老書記受委屈的時候，二姐應該是沖在最前面那個開團的。
「童江又不是妄圖侵略的死敵，你用不著上綱上線。」
「謝謝大爺關心了，喝酒。」
二來是第三方那裡該坐的閨女。
陳德歡說：「大爺，大娘，大哥，興漢，下午我還有活。」
但是這天中午，笑聲持續的時間有點長就是了。
老書記的眼珠子不轉了，「王興漢，你跟誰學的這些勾心鬥角的東西？」
童江只得埋著頭，步子邁得格外的快。
不過陳德歡看了看王興漢，欲言又止。
「你是老黨員，你可以吃虧，你可以受委屈。」
「接婆娘是大事！」
搞不好牢底都要坐穿。
等王興漢回過神來的時候，他覺得老書記找這麼個媳婦，算是人生贏家。
「你有煙你不拿出來？」
王興漢說：「老爸，善良和殺心重其實不矛盾。」
「你把這一套東西拿到公家裡去，你想幹個啥？」
可是話到嘴邊又趕緊雙手把酒端起來，看到王興漢沒喝酒，他就敬ｍ.ｈｅｔuｂｏｏk•coｍ•ｃｏm老書記的酒。
老書記留白時間有點長，「德歡雖然弱一點，不過男人嘛，看後勁。」
「你真打算把賬本拿鎮公所去找會計兌賬？」
別人家的婆娘，手生凍瘡流黃水。
「童老輩子這麼會算賬，這筆賬怎麼算划算，我想他心裏該有數的。」
「小康生活不在書里，在人間！」
「我想村村通公路。」
老王家的桌子永遠只坐三方。
「你們這邊，有啥需要我幫忙的，招呼一聲，我馬上就來。」
「主要是折磨他。」
幾千塊，那可不是小數目。
自顧自地點了支煙，吞雲吐霧的時候，老書記突然就毛了。
陳德歡剛才情緒還很低落，這會恨不得雙腳離地地往餐蹦，他下午哪還有心思做活？
「黑白電視是標配！」
「我媽能看你受委屈？」
王興漢要去洗澡。
比別人家的繭總要多賣十幾塊。
若是二姐還活著。
「家家戶戶都可以小康生活，除了你爹是不？」
老
ｈｅｔｕ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書記還關心陳德歡娶婆娘的進展。
他想知道這麼鬧一場之後，原本說好的讓他相上的姑娘去守供銷社的事還作數嗎？
今天坐了陳德歡。
一桌飯菜消化乾淨。
童江三步一回頭地離開院子。
王興漢趕緊給老書記滅火，「德歡，去找那個姑娘吧，按我跟你說的那樣。」
老書記，你就說這一波，牛逼不牛逼吧！
童江為什麼這麼害怕呢？
老書記看了一眼陳德歡，就像卡帶了一樣。
生這麼牛逼兩個兒子，那是人生大贏家了。
「供銷社你不去，我就讓德歡他相中的那姑娘去。」
貪污犯又能好到哪裡去？
目光有點渾濁，像一口老枯井……
按他的性格，出了院子應該破口大罵才對。
一是老書記和媳婦恩愛。
老媽的手這麼多年，好像從來沒凍過。
你這樣，讓人家德歡心裏該多難受了。
這個老書記，王興漢差點翻白眼了，說話不要大喘氣行不行？
「我打聽了一下子，那www.hetubook.com.com個女娃子可以。」
老媽養蠶是一把好手。
可是老媽從一開始就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家裡許多事都該她做。
老書記看著放在旁邊的賬本，決定要跟老二談談心。
如果真的要把八三年前的賬都翻出來查一遍的話，童江可能要開始洗屁股了。
「賬本在這裏放幾天。」
不過王興漢問老書記，「老爸，你在戰場上殺了那個敵人的時候，心軟沒有？」
但是在待人的問題，很容易心軟。
王興漢給爹媽盛了飯。
「童老輩子雖然貪，但還不至於讓我下重手。」
其實老書記也有一肚子的話想問王興漢，但是幾次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還要我在這裏搓葉子煙？」
根本不敢出聲。
「我想每家房頂有天線！」
王興漢說：「我想家家戶戶有雞蛋。」
「有文化，人也端正。」
王耀祖陪著陳德歡喝兩杯，感謝他仗義執言，替老書記說話。
好在，老媽做飯的時候，老爸會挑水。
甚至都不敢表現出一點不滿。
突和-圖-書然聽老書記問：「賬本，你準備怎麼處理？」
無理都要鬧三分的人認了慫，只因為他知道有的人，有的事，他不能惹，也惹不起。
「我想吃肉不問價！」
王興漢裝完這一波，也不看老書記。
幾年前的嚴打還歷歷在目，流氓罪都要槍斃的。
他搖搖頭，「戰場是戰場，生活是生活。」
不過老媽總是說：「多虧我們家那個人把桑樹架接得好。」
老媽還把肉菜往陳德歡的面前攢。
這個小小的院壩里，好像從來都不缺笑聲。
陳德歡的笑容都是僵硬的，實在不知道是誇還是踩。
老書記放下筷子，「老二，德歡這邊，能照顧的地方，照顧一下子。」
「我和大哥能看你受委屈？」
等老書記一次把想問的都問了。
王興漢還給陳德歡倒了酒。
老媽搶過碗筷，「哪輪得到你洗？」
裡屋的老媽洗碗洗著洗著就笑了。
王興漢還提到一個最關鍵的時間，八三年。
「要他也感受一下，你受的委屈。」
「每家賬上有閑錢。」
都在誇老m.hetubook.com.com媽厲害。
他抽煙的樣子，像是被王興漢的話突然就拉回到戰場當中。
「童江要是不同意，我就倒查十年的賬，好好跟他算一筆。」
老媽洗碗的時候，特別是冬天，老爸會坐在灶眼前給裏面喂一把柴，讓老媽可以用熱水洗。
但是這天，他走得很安詳……安靜。
老爸和老媽從來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
比如做飯、洗衣、洗碗、喂蠶……
「這口氣肯定要出，不過讓他幾天幾夜睡不好覺，收拾收拾就行了。」
「定了時間過來說一聲就是。」
「德歡的條件……」
老書記在原則問題上是個剛正不阿的人。
回了家拎上東西就朝山的那一邊趕。
陳德歡咻的一聲把碗舉得高高，拿得遠遠的，躲過王興漢的手，再把王耀祖的碗也搶過來，進了灶屋，把飯盛了出來。
哈哈哈……
王興漢不說話。
大哥在小小的院壩里砍啊砍啊砍，撅著屁股背著身，誰又看得到他臉上的笑？
「能幹人家是彩電！」
「帶她過來看看。」
又準備給大哥和陳德歡盛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