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把腳洗乾淨了,手上提著盆子笑眯眯地求誇獎。
「別以後沒吃著羊,一身的騷味。」
不論是對農村當下的認識,未來的方向,思想上的重視,這是思想覺悟。
王耀祖嘿道:「大不了除了洗腳之外,再多洗一個地方嘛!」
王耀祖前陣子本來對娶婆娘這件事沒有憧憬和期待的。
看得出來,他不情不願,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主要是王興漢站在院壩里的石墩子上沖水。
「一身臭汗,你不洗,你那被窩連耗子路過都要捂鼻子……」
去年的時候,一公斤的蠶繭約三十二塊,90年好像漲了一點,能賣到十八,不過要收什麼剝費、運雜費等費用。
簡單說一下。
王興漢說:「不用,等夏蠶結繭的時候,留下一些就行了。」
老書記的眼珠子鼓得像牛:你他媽的看什麼?你再看看試試。
「把大門敞開了。」
誰當這個村支書不重要,這一頓酒,是必不可少的。
王興漢如果自我定位的話,他應該算是一個成熟的國家幹部了。
水從上頭衝到下頭,濺起來的泥點子弄得一腿都是。
但是在國家幹部里,只能算是合格。
洗了跟沒洗有啥區別。
他進了姚蘭溪的辦公室,姚和_圖_書書記和他交換了意見。
在確保工作能力的情況下,會有一點優勢。
那態度敷衍得很,不過馬上轉移了話題,「打了地平,你沖澡也方便。」
但最近這幾天想法開始多了起來。
「嘖……」王興漢不高興地咂舌,「王耀祖我跟你說,你好好說話。」
「至少,你洗澡的時候,也不用像個不要臉的東西站得那麼高去洗澡。」
第二天早上的鎮公所。
河廟嘴大隊的支書,誰愛當誰當。
院壩里都是泥塊子。
是個好書記。
上有老人干不動,下有小孩嗷嗷待哺。
「你說我要不要去挨家挨戶做做工作?」
讓該痛的痛。
「能不能大量做,能不能找到銷路賣一賣?」
「姚書記突然讓老二當村支書,是好還是不好?」
說話的時候,她看了看自己的上海手錶。
鎮下面的各村,姚蘭溪有人事的任命權,也有鎮機關人事的推薦的權力。
這種情況你指望上面能想到你?
姚蘭溪本來打算在例會前先跟胡敬富碰一下,就王興漢任河廟嘴村支書,交換一下意見。
現在王耀祖也要加入到這幫老光棍當中啦。
王興漢想想,「還是算了吧,直接去田壩上面蓋磚房https://m.hetubook.com•com。」
老婆子扭了扭屁股,翻了個身,拿屁股對著老書記,不球想理他……
老書記還想聽聽兒子當上村支書後有什麼想法和安排。
王耀祖看了看老書記……
「他真的有那麼臟?」
關鍵在於,王興漢憑的不是一張嘴,實打實的成績是擺在那裡的。
大哥就把頭低了下去。
王興漢歪頭看著大哥笑。
兄弟倆聊起天來,根本沒廢話,句句都是神走位和騷操作。
「我們也落得清靜。」
姚蘭溪哭笑不得。
「你還是要以自己的工作為主。」
不可能的!
這也是正常的,村子里的狗都開始在機耕道上騎過來騎過去的。
該笑的也笑。
哈哈哈哈……
老婆子還是不吭聲。
「你明天站在房頂上去洗嘛!」
姚蘭溪昨天把人事任命這一塊突然放出來,其實也是被王興漢的一番話給弄得有點情緒化。
王耀祖想了想,問:「到底是你陞官快,還是我發財快?」(陞官了發財了,登門送禮的人就多了,所以才會把房子修到外面去。)
不過王耀祖不是心疼錢,而是好奇,「你做出來的香皂多少錢一塊?」
上任之後的安排,人情的處理,人心的掌https://m•hetubook.com.com控,這駕馭的手段。
「你說他為啥天天都沖澡?」
但是有一點,胡敬富是不會妥協的,他找到王興漢,「恭喜啊,小王書記,今天中午,你得請客!」
組織辦楊恆主任(副科)今天到崗了。
王興漢倒也沒有舔兮兮地說那都是我分內的事。
修路是成果,是凝聚力的體現。
所有的大動作,大動靜,浮夸的表演都用來應付鎮黨委、鎮政府的領導。
嘴上說出來的話,就不是兩代書記的對話,而是父子局。
「誰全村上下都看看,誰來登了門,誰手裡提了什麼東西。」
勤快一點只為留個好印象。
讓旁觀者害怕成為痛的;讓旁觀者羡慕笑的。
「辱罵國家幹部,抓你去關你信不信。」
「他畢竟不是我,上過戰場,那是實打實殺出的功勛。」
一斤差不多十七塊多吧……
「我現在是國家幹部。」
大哥就像被老二當成了一個貪財的人,他說:「家裡該打打地平了。」
但是他依舊擔心兒子不能勝任村支書。
老書記聽到不老婆子的回應,在胳肢窩下面撓了一把,放在鼻子邊聞了聞,「老子一個月都沒洗澡了,也沒啥味道啊……」
姚蘭溪只能先跟楊恆談。
所以,王谷這位老書記只是做好了他的本職工作。
村支書不僅要搞支部建設,精神要傳達到位。
組織人事這一塊歸黨委,這一點不用多說。
「到時候用繭子做一些香皂來用。」
可是許多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老光棍們大呼「不如狗」。
村子產業單一,配套不完善,沒有機遇沒有資源,只能靠等,靠盼……
王興漢到的時間要早一點。
他和老婆子躺在床上,聽到院壩里傳來嘩嘩從高處到低處的沖水聲。
大哥看出老二用肥皂洗澡身上不舒服,「這兩天去鎮上,我給你買香皂。」
「他們不好意思。」
老婆子卻只是給丈夫扯了扯胸口單薄的被子。
老書記看不到那麼多的東西。
胡敬富遲遲不來。
「老二的政治覺悟夠不夠?」
還要負責村子里許多實際工作。
把姚蘭溪送出大隊,玩一把狐假虎威的戲,把壓力充分地給到童江,這叫借勢。
對下面,做到潤物細無聲即可。
這是當兒子的給老子的最客觀的評價,而且只敢在心裏。
王興漢穿上大褲衩子,跟大哥說:「你以後最好是娶了嫂子也不要洗澡。」
在老婆子那裡得不到反饋,又聽到老二洗澡的聲音,老書記和-圖-書換個話題。
胡敬富也並沒有設置任何阻礙。
鎮長和書記的辦公室衛生都打掃過後,再打開水。
姚蘭溪來的時候正碰到王興漢,見他忙裡忙外,「興漢同志,以後不用那麼麻煩。」
土坯房子沒打地平(鋪水泥平地)。
但是在人事任命或建議,通常書記都會跟行政一把手交換一下意見。
不至於……
是個好人。
是個勇敢的戰士。
和楊恆談完了,又等了半小時,胡敬富才一身酒氣來上班。
王興漢,「那誰知道呢,總之我們家的事,以後就沒什麼秘密,把院子敞開了來……」
王興漢大笑著把盆子往邊上一扔,再摸一下光膀子光背,幹得起殼殼。
王興漢說:「洗腳有啥用。」
王耀祖眼半眯,「信信信!」
光著個屁股蛋子,看起來就很好笑。
如果只會打掃衛生,為何不直接干保潔。
輾轉反側,忍不住問。
王耀祖好奇,「蠶繭十八塊,二十塊一斤。」
「下面的人服不服?」
試想一下,整個平橋鎮,她還沒遇到一個像王興漢那麼雲淡風輕幾句話,就以將理想用如此才氣的方式表達出來。
「不要圍牆!」
大哥在跟老二開玩笑,「你再站高一點去洗。」
王興漢不用大張旗鼓的宣揚自己上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