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呀。」
王耀祖逗狗，不吭聲。
它們長大了，不是之間耗子屎那麼大一丁點的樣子。
童江點頭答應的時候，陳德歡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興漢。」
同樣的場景放在阿三的地盤，猜猜會是個什麼光景。
王興漢在晾童江。
吧了兩口，王興漢才看著熏黑的煙頭，呼地吹了一下子，吐出了煙，吹紅了煙頭的火星。
不過等他進了院子之後，馬上就沒那麼慌張了。
但是非得繞著對面堰塘高處的小路圍著河廟嘴村六組繞一圈。
「早點把房子修了，老大也該說一門親。」
這場面和多年之後的釣魚佬背著一條大魚游小區是一個道理。
注意，他不是把煙頭扔出去。
老書記拍拍褲子上的煙灰，依舊沒有接茬。
老書記看著童江。
童江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但是局面還是只有靠童江苦苦地支撐著。
「老大老二現在這麼本事。」
於是就是出現了，縷縷青煙在蠶房裡飄，煙灰在蠶房裡飄
ｈtｔps://ｍ•ｈｅｔuｂook•ｃoｍ.com，有幾片還飄進了簸箕。
老書記也沒有再凝視他，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從耳朵上取下煙，一個勁地朝外送手，「外面坐，外面說。」
也許，要許多年之後，他可能才會從他兒孫口中得知……這就是尷尬的感覺。
王耀祖的笑容只傳達一個意思：你還有心思管狗？管你自己吧！
陳德歡帶梁秀雲回了一趟屋，終於是來了。
「老書記，春樺嫂子……」
「我都還想得起那個時候，一個大隊的人挖堰塘修水渠。」
王興漢正在盤算著，童江也走近了。
童江跟老書記話往昔，回首珍貴的革命友誼。
童江嘴上還叼著煙，手裡拿著阿詩瑪散。
只不過當下的媳婦和多年後的漁獲都是一樣，又新鮮又緊翹。
那就對比一下。
其實灶屋裡沒有燒柴的聲音，沒有煙火氣。
王興漢就在對面遠遠地看著，也不禁感嘆：我華夏子民是知禮儀，懂hｅtuboｏｋ.ｃｏｍ•cｏｍ廉恥的。
他下意識地瞅了王興漢一眼。
「天到黑也不喊累。」
王興漢把賬本拿到面前，進入今天的正題。
就聽童江發泄一般的謾罵，「他媽賣批去的，剛剛還飛了幾顆雨點子，車過背（轉過身）就停了，要下，就下大一點嘛！」
童江連滾帶爬地追著王興漢就進了家門。
在這種情況下，童江只得找話題。
童江還是有節奏的。
你是在說我雷聲大雨點小？王興漢開始過度解讀，於是跟童江說：「那我們就公事公辦，好好解決一下供銷社賬的問題。」
王興漢把早上從姚蘭溪那裡帶回來學習文件放在桌上。
童江看著老書記。
老書記看他太卑微，也有些不忍心，於是朝裡屋喊：「老二，水燒好沒得？」
一個簸箕密度太高，打擠容易掛，餵養也不均衡。
然後陪上了一張笑臉，「興漢書記，吃瓜晌午莫得？」（吃午飯沒）
「這裏頭好潮哦！」
王興漢接過童江手裡遞過來的煙，wｗw.ｈｅｔuｂｏok•cｏｍ•ｃom老輩子要給他點火，他揚了揚手裡的火柴，示意自己來即可。
老書記點煙，不吭聲。
當然，老光棍的問題不趕緊解決，以後早晚也是大麻煩的。
「老書記該把房子修到外面去嘛！」
童江看著桌上的賬本，再加上這種壓抑的氣氛，幾十秒的時間就能把他壓得喘不過氣。
王興漢也不著急，「沒開水了，我燒點，給老輩子泡茶。」
也只有這種情況下，老書記能跟童江搭幾句。
「一晃眼五六十了，坐椅子上就打瞌睡，一沾床，兩個眼睛鼓起多在，點瞌睡都沒得……」
而是用甩手的這個動作，想把縷縷青煙給甩出去。
前一刻的童江的臉都還很黑，靠近的時候就深吸了一口氣。
王耀祖招呼著興奮的陳德歡和靦腆張望的梁秀雲進屋坐。
童江很難去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背上有無數蟲子在叮咬他，激癢刺痛，腳趾在鞋子里猛摳……
「最好是寫寫思想總結。」
王興漢接著說：「這份材料，童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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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興漢燒水，也不吭聲。
只是老書記抬頭看了看童江，後者意識到叼煙進蠶房不太好。
「睜開眼睛就干，天黑了就睡。」
陳德歡明明可以帶著那個姑娘去他家的。
童江也知道王興漢在晾他。
「老大老二現在都能頂事了。」
童江沒辦法，話題一轉又接著找話題，「他媽賣批去的，這時間過得好快哦。」
看不出來嗎？
蠶寶在蠕動，證明此處非靜止畫面。
就是這些賬本，讓童江已經好多天沒有睡個好覺。
更沒有瓜瓢摻水時水柱打在暖水瓶內壁發出的特殊聲音。
「早上和姚書記坐了幾分鐘，挨了一頓批。」
「下周一早上我去鎮上開會，好帶上去，免得說我們啥都不做。」
老光棍們咧嘴嘿嘿地笑，主動熱情地跟陳德歡打招呼，羡慕得流口水。
聲音從蠶房傳出，他急忙從八仙桌右邊的門進去，看到老書記夫妻倆正在給蠶分簸箕。
也知道什麼是發乎情，止乎禮的。
童江反應很快，重和圖書新把煙叼嘴裏，從煙盒裡抽出煙來雙手主動往老書記的耳朵上別。
王耀祖抬眼沖童江憨笑，童江越看越沒底。
「專門把這材料帶下來，讓我帶大隊幹部學習一下。」（雖然在公示，但是已經開始履行職責了。）
王興漢坐堂屋。
王興漢這才端著茶杯提著開水走出來。
童江吞了一口唾沫。
他先給院壩里逗小崽崽的王耀祖散煙，瞅一眼地上的小崽崽，「好小哦，不曉得養不養得活。」
茶是當著童江的面泡的，後者想端茶杯。
「你們兩口子也該享福了。」
「說我們大隊對上級文件的學習落後，指示精神傳達不到位。」
兩人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把賬本給擺放上了。
於是拿著煙盒的手夾著嘴上的煙，朝門外甩……
王興漢說：「燙，等等再喝。」（沒讓你喝，你敢動？）
我日……你在說啥？童江的臉很綠，嘴皮有點抖，我在跟你說天氣，你在跟我發脾氣，不對哦，大侄子……
八仙桌，四方到齊。
王興漢也知道童江知道王興漢在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