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敬富張嘴大叫：「三萬還少，我日你個鬼，你還要好多？」
「以後鎮長可以隨時來指導工作。」
「我能不能養泥鰍？」
王興漢擺擺手，「三萬太少了！」
是腳踏實地干出來的。
看著那彎彎繞繞的機耕道，就像人心的那些道道。
「可是鎮長沒有放棄河廟嘴大隊。」
「我能不能大片大片地種玉米，多搞點玉米燒？」
最後這一句在點胡敬富，逼他共情。
「縣裡多而不少的是不是也會考慮我們鎮？」
「個別鎮的政府一把手！」
「我能不能養黃鱔？」
「但是我也想把心裏的想法表達出來。」
「鎮長只要有關心我們的心。」
「你就是把它修到天上去，他也只是一條路。」
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往嘴裏扔花生米。
王興漢點了胡敬富之後，馬上就說：「我就是要讓鎮長，讓別的鎮看看，平橋鎮最窮，最落後的河廟嘴大隊，都在積極努力地生活！」
王興漢阻止道：「喝奶的年紀，開啥葷？」
雖然縣裡從來不點他的名，但hetubook.com.com是那些露骨的話，幾乎就是指著他胡敬富的腦袋噴了。
胡敬富其實有點喜歡這裏。
她兜著深灰色的圍裙，裏面裝著她剛從李子樹上摘下來的李子，上面還有白呢。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
家家戶戶的洋樓上都有鍋蓋吧？
「縣裡看到鎮長的擔當，看到基層百姓的意願。」
「我要讓別人都看看！」
「鎮長！」
哈哈哈……
王耀祖得意地從盤子里直接拿了塊肉要喂小崽崽。
更沒有誰裝孫子的時候，希望被子女看到。
「要想富，先修路。」
「多喝幾杯，嘴皮還利索些。」
眼看討食無望的樣子，就趴下，裝著看不見桌上的美食，只不過不停聳動的鼻子還舔嘴的動作還是出賣了他。
不指望他們完成蛻變，但要教會他們配合，至少有想過好日子的念頭。
「講真的，其他大隊羡慕不來的。」
胡敬富沒少喝，王耀祖也沒有少喝。
老書記要是聽到有人這麼罵他兒子，當場就要掀桌子和*圖*書。
「信用社那邊肯定還是要表示一下子的。」
「鎮長駐紮我們大隊，那是對我們大隊的關心。」
王興漢嘿嘿一笑，「鎮長考我是不是？」
從這一點上來看，至少已經開始有人拿他當王書記了！
「以後省農業廳的專項扶持資金到了縣裡……」
「更有甚者……」
王興漢從盤子里抓了一撮油酥的花生米，捏在手掌心，叼著煙走到那如同長了癩子的機耕道上。
「要留一點給鎮上當招待費準備起。」
王興漢不會填鴨式地給給胡敬富的腦子裡灌東西。
王興漢說：「我這人嘴笨，平常一堆話說不出來。」
「絕對不是啥不思進取的人。」
他要是在這個時候大著舌頭，開始東拉西扯，那就沒必要再往下說。
好日子不是天下掉下來的。
王興漢要說的是這條路和胡敬富的關係。
「我能不能養青蛙？」
今天一天就白搞了。
「說你是平橋鎮的父母官還能假？」
他在幾個大隊滾來滾去，帶張嘴去吃吃喝喝，絕大多數原因是因和-圖-書為喜歡喝酒的那個氛圍。
這條路一定得修嗎？
王興漢把最後一粒花生扔進嘴裏。
今天的重心沒有放在喝酒上，菜好吃，話好聽，對了，餅也好吃。
王興漢說：「最少六萬！」
看，這不就對接成功了嗎？
「這條路，不是眼睛看到的那麼簡單，而是一條出路。」
當然要修，這是一個村子的人變通的第一步。
「河廟嘴都你媽這麼窮了，我們鎮長都沒有放棄我們，都還在積極求變！」
「鎮長連最窮的大隊都不拋棄不放棄。」
剎車！
胡敬富回去之後，吐吐吐。
「別人都說河廟嘴大隊沒救了。」
胡敬富說：「可是現在鎮上確實沒得錢。」
在這種情況下，王興漢就曉得他的節奏是胡敬富接受的，一點也不煩，並且有意願聽王興漢接著再往下講。
一直把胡敬富喝到爬桌子上。
胡敬富琢磨了兩杯酒的時間，「信用社那邊，鎮里可以給你們大隊擔保，能貸個三萬塊錢出來。」
話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大事已決。
「鎮公所在館子里還和-圖-書欠了點招待費嘛？」
沒有誰裝孫子的時候，希望父母在場。
胡敬富是個不推杯的領導，一口喝進肚子，拿著筷子在木鎮子上面懸著手，瞅著王興漢，「興漢還能喝？」
這樣，不會讓胡敬富覺得煩，拿資源，得有節奏感。
現在曉得為啥王谷和吳春樺不能在場了吧？
接下來就是王耀祖和胡敬富的事，你來我往地喝。
「只要專項扶持資金下來了。」
「活要干，口號也要喊，要喊得大聲，要讓人家曉得我們河廟嘴是想脫貧的，也想跑在平橋鎮前頭的……」
「王書記，吃李子！」
王興漢判斷自己的節奏好不好的方法只有一個：胡敬富醉沒醉。
這下子輪到胡敬富碰王興漢的杯子了，「喝酒喝酒！」
胡敬富被上面不點名批評的時候，就是「有的同志！」
「在行動上小小地給我們一點支持就行了。」
王興漢端杯雙手敬胡敬富。
「又窮，又懶，又死板。」
「是鎮長給我們河廟嘴大隊指的出路。」
王興漢蹬鼻子上臉，「那我就喊他們把大隊上收https://m.hetubook.com.com拾一間屋子。」
你上來就是一套突突突。
所以，王興漢在跟胡敬富講這些的東西，都是講一段停一下，讓他消化消化，喝一杯，吃點東西……
這又是吃又是喝的，胡敬富笑著罵，「你個狗日的這是要讓我住在你們河廟嘴大隊？」
吃完之後，喝喝喝。
「鎮長可以拍著胸口跟上面來檢查的領導說，你對得起平橋鎮。」
胡敬富一聽有功勞，這杯子肯定就端起來了，「小王書記，你要講具體一點，不就是一條路。」
「只曉得埋頭幹活。」
不喂小崽崽，它也只是從搖尾巴變成了嚶嚶嚶，最後索性坐下來，期待地看著……
至少家家戶戶得有洋樓吧？
「是河廟嘴大隊相致富的出路。」
白壺的玉米燒一直在下。
「鎮長反覆跟我商量過後，跟村裡各家各戶做思想工作。」
光點題沒有用。
王興漢說：「我曉得鎮上的難處。」
賴青山他婆娘頭髮閃亂，有傷的那半臉微側，不讓王興漢看，走過來的樣子像是睡落了枕。
然後再往下說。
他腦子裡裝不下太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