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插隊的那些個知識分子，好些個家裡都是有大本事的。
老二有一點說得沒錯，村裡的青壯年這一代的上限封了頂，重心要放在下一代上面了。
這時也沒有認真看，而是覺得好笑。
一整年都不早到的胡敬富，在這一天居然直接拿姚蘭溪開涮。
王興漢和姚蘭溪對視了一眼。
王耀祖和陳德歡在車站等回平橋鎮的車。
……
王興漢從外面花了一角錢，買了一大塊冰，進了姚蘭溪的辦公室。
直到半個小時后，胡敬富才黑著臉從就辦公室里出來。
可是要在幹部隊伍當中被快速識別，並且得到重用，將來有破格提拔的機會。
等到胡敬富把記住的那幾條都拋出來后，問：「姚書記，所以，我打算給河廟嘴撥一筆款子。」
胡敬富這個不學無術的老混子，居然說得出來這麼有水平的話？
陳德歡在這裏很自在，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不少。
姚蘭溪馬上把頭低了下去，繼續看文件。www.hetubook.com.com
她端著茶杯，茶葉沉了底，茶湯色濃。
通往本市各鄉鎮的車也集中在一個車站。
如建黨七十周年到來之際，著重突出我黨不拋棄不放棄，絕對不落下一個兄弟，所以要拉一拉河廟嘴……
並且把理由都羅列了出來。
陳德歡把警官、開車、平橋這個三個詞是加了重音的。
有強調，突出的味道。
她的打扮和她的氣質溫和，就是一個幹練和從容。
車站規模大一些，人多但不是特別的雜亂。
通往各縣市的客車集中在一個車站。
王興漢把冰放在盆子里，再把盆子放在電風扇的後面。
姚蘭溪的目光閃爍，一時間忘了該跟王興漢說點什麼。
這個時間留給他們拉扯，王興漢出去抽抽煙什麼的。
那是因為老書記心裏清楚，因為老二未來有能力去還這個人情。
陳德歡又懵了，既然摻雜了人情在裏面，還要個鎚子的錢？
人情往來普和-圖-書通人眼裡可能是維繫個關係什麼的。
「姚書記昨晚肯定忙公務忙得晚。」
「今天早上沒起得來。」
陳德歡又問：「耀祖哥哥，你怎麼還從老家提了一包菌子？」
「怎麼還給老闆送菌子？」
王興漢有點腦殼皮痛了，真怕她突然來一句：「你這文字功底很紮實。」
分寸也是很重要的。
關係不就是拿來用的嗎？陳德歡理解不了。
王耀祖不可能一輩子都是泥腿子，此行之路山高水長，留待來日。
王耀祖聲音很小，很沉，「不好麻煩人家。」
因為什麼都拿不出來，所以承人情的時候，要由淺入深。
稍早些時候。
羅順要送他們回去，不到三個小時，對羅順來講不算什麼大事。
按下那台老舊台式風扇的一檔開關。
往冰上撒些水。
方跟的中跟小圓頭皮鞋，款式很老，卻讓身姿挺拔。
胡敬富說：「那肯定要跟書記好好商量一下，通通氣。」
王興漢不想表現得這麼優ｈ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秀。
看來這酒，也不是不能喝，但是要看跟誰喝。
姚蘭溪剛來辦辦公室，另一邊王興漢和胡敬富正有說有笑地抽煙。
姚蘭溪抬頭認真地看著胡敬富，「鄉鎮的發展建設和經濟建設是胡鎮長一手抓的。」
現在不拿出點真東西來，真的很難抓得住機會。
胡敬富開始跟姚蘭溪彙報一下河廟嘴村修路，要錢的事。
「胡鎮長自己決定就可以了。」
姚蘭溪手裡還在看那篇材料。
鐺，鐺，鐺……
一天也就四班。
車站很新，坐椅也很新。
茶杯擺在她位置前的正中間。
王耀祖也不會跟陳德歡講得那麼深。
喝一口，苦澀，但是真的提神。
一臉疹子的王興漢笑望向盯著風扇走神的姚蘭溪問：「書記，怎麼樣，是不是涼快一點了。」
在風扇搖頭晃腦的那一刻，胡敬富和王興漢來敲姚蘭溪的門。
看看老書記這大半輩子麻煩過誰？
後車大廳有專人打掃衛生，但也和別的車站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很大的差距。
「還得姚書記點頭啊！」
但是再往深層里講，人情往來是不是也有一層利益交換在裏面。
「羅警官說要開車送我們回平橋，你為啥不讓他送呢！」
在王興漢的眼裡，姚蘭溪是整潔的，她的頭髮挽起來，梳得一絲不亂，天已然很熱，她依舊長袖長褲。
年輕的時候不顯擺，難道等到老來顯擺嘛。
桌上有抹過的痕迹，地也有拖過的水痕。
王耀祖並不會去責怪陳德歡顯擺什麼，畢竟年輕。
許多道理講是講不通的。
但是對王耀祖和陳德歡來講就是大事了。
黨、政的一把手之間私下裡扯皮……通氣，是很正常的。
心好像是燒了一點。
風好像是涼了一點。
姚蘭溪這兩天已經看了十幾遍了，反覆琢磨著先知模範帶頭作用，其中還有一個偉大的民族復興。
就算聽到胡敬富沒輕沒重的調侃，她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
「還有，鎮里現在不是沒錢了嗎？」
王耀祖說：「hetubook.com.com不管是串門還是生意往來，手裡提點東西。」
最後是在老二工作的事情上才拿出信來讓老二去找人家。
她早就背下來了。
車站小，人多且雜，味道千奇百怪。
「所以這筆款子鎮上也給不了。」
「你不是花錢買魚苗？」
「生意不僅僅是錢上面的往來，也要摻雜點人情在裏面。」
姚蘭溪放下茶杯，坐回位置，讓他們進來。
人這一生要經歷很多事。
葉片擦鐵網的聲音由快而慢，像搖把轉拖拉機時的聲音一樣。
那麼王耀祖能給羅順什麼？
只是在看到王興流臉上的疹子時，眼神有那麼一點點的出神，轉身便進了辦公室。
人情往來這東西，都是由淺入深。
「所以只有從信用社裡借。」
本來在座位上面無表情的姚蘭溪，手忙腳亂地聽王興漢的話，去拿了個盆子。
王興漢馬上說：「鎮長，我去給你端茶！」
看到陳德歡憨逼一樣的表情，王耀祖覺得自己還是講深了，拍拍他的肩，「早點結婚，早點生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