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俄國教授態度的轉變,吳川還是非常高興的,這至少說明雙方在短期內是能夠良好的進行合作了。當然,為了贏得這些教授們的支持,他也是下了血本的了。
於是原本對於近似於流放性質的轉校感到不滿的教授們,現在倒是開始積極的投身於整個大學的建設中去了。他們不僅對於原先的實驗室建築設計進行大量的更改,更是成為了捍衛大學土地和建設資金最重要的聲音。
我並不奢望哈爾濱工業學院能夠成為一座偉大的大學,但是我們至少不能把這所大學變為一群精緻利己主義者的樂園。什麼是精緻利己主義者?看看那些引導古羅馬文明走向毀滅的羅馬貴族,我們就能知道……」
吳川原本是打算等到明年主樓完成之後,把分散在各處的學生召回時再舉辦一個正式的開校典禮的,但是校長列別捷夫教授卻不肯。在身體完全康復之後,他就想要儘快的建立起哈爾濱工業學院的教學秩序,而不是現在這樣放任各學科在城市各處自由散漫的教學。
我們在座的有俄國的學生,也有中國的學生,不管你們過去來自於何處,又過著怎麼樣的生活。但我以為你們進入這所學校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學習知識。那麼學習知識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列別捷夫教授來遠東其實並不完全自願,m.hetubook.com.com只是在彼得堡的政治壓力下,莫斯科大學一時半會也開不了學,他才不得不帶著同事和一部分學生來遠東避開沙皇政府的政治迫害。
而對於一所大學而言,授業解惑是本職工作,但是教授學生們什麼是真理才是它存在的最大價值。一座好的大學,必然能夠培養出對本民族、本國家的有用之才;而一座偉大的大學,卻必然是能夠培養出對於人類文明、世界進步的有用之才。
只是對於現在的學院來說,除了在建的道路和幾幢建築外,大部分地方還是一片草地、樹林和池塘,荒蕪的很。採用了大量木結構的單體禮堂倒是只花費了六個月就建成了,足以容納2500人。
只是心裏想歸這麼想,吳川還是一臉嚴肅的對著下方的師生們說道:「今日代表革命委員會來參加哈爾濱工業學院的開校儀式,這令我有些誠惶誠恐,因為我真不知在這樣的場合上應該說些什麼。
我以為,對於自己而言是為了看清真實的物質世界運行的規律;對於其他人而言,你們是改變這個世界的火種。知識唯一的用處就是用來改變物質世界,使之變得更適合人類生活,我以為這就是學習、傳承知識的意義所在。
因此,此時的歐洲願意學習物理的大學生並不算多,倒是化學成為了一和圖書
門顯學,畢竟德國的化學家幾乎都發了財。但是,俄國的財政並不允許花大量的資金為各所大學建立完備的研究實驗室,更別提莫斯科大學這種沙皇的眼中釘了。
一開始,不管是他還是他的那些同事們,都想著先在遠東待上一兩年,然後再返回莫斯科去重新自己的教學科研生涯。雖然列別捷夫教授等人是反對沙皇專制的,但是他們也不願意呆在一片科學的荒漠之中浪費自己的人生。
要知道,對於他們來說莫斯科距離文明的中心都已經算是鄉下了,但至少他們還能夠看的到文明中心時時發散出來的光芒。而遠東這邊就完全屬於未開化的世界,他們除了浪費自己的人生之外,在這裏連科學兩字都找不到人談論。只是,在看到了吳川對於哈爾濱工業學院的投入和預備為這所學院建造的物理、化學實驗室后,列別捷夫立刻興奮的給莫斯科的同僚打了個電報說:「此處人傻,錢多,速來。」
當俄國人把南崗高點連接起來,修建起了寬敞筆直的大直街后,這條街的兩側就成為了中東鐵路管理局和遷移來的外國人建設住宅、商店的首選之地。當然在本地人眼中,俄國人是想要鎮壓住本地的龍脈。
俄羅斯的大學基本上就是俄羅斯官僚體系的後備軍,就連沙皇對於莫斯科大學也是束手束腳的www.hetubook.com.com,更別提這些遠東的俄國官僚了。當然,在同這些中東鐵路管理局的官僚鬥爭之餘,列別捷夫教授還是希望能夠儘快舉行學院的開校儀式,先明確下學校財產的範圍,從而打消那些貪婪的官僚的愚蠢念頭。
坐在禮堂主席台上的吳川掃視了一眼還坐不滿三分之一座位的禮堂,這所學校的學生加老師人數還不到600,其中三分之一是俄國人。他心裏不免有些感慨,這還不及後世的一所中學大呢。
更何況,隨著哈爾濱整個城市建設的開啟和外國資金的不斷湧入,南崗的地價上漲的不是一般的快。一些中東鐵路管理局的官員對著這所學院的土地又開始蠢蠢欲動了,雖然他們並不敢要求沙皇的大學遷移,但是想要把沒有開始建設的土地收回來出租給別人,卻形成了不小的輿論。
除了從中東鐵路管理局那裡敲來的土地,去年12月他就撥款150萬銀元修建校舍,相對而言這是一筆相當驚人的數字。德國人在青島建立的德華大學,一開始也不過才投入了64萬馬克,但已經被譽為遠東最好的工科學院了,只是在校學生人數才400餘人而已。
俄羅斯的官僚們對於科學也許是漠不關心的,但是對於從歐洲中心流傳開來的科學家的結論卻是奉為圭臬的。把科學家的結論當成科學的本身和_圖_書,然後再用來抵制科學的研究,這顯然是各國官僚們最先同世界接軌的一項技術。
看到這些儀器之後,列別捷夫教授頓時打消了短期內返回莫斯科的打算。這樣一個物理實驗室建成之後,他完全可以開展他早就想要開始的幾個實驗了,而不必再跑去彼得堡借用老師的實驗室了。
正是在他一次又一次對學院給與的支持表態下,列別捷夫教授和他的同僚不僅安心在哈爾濱住了下來,現在還積極的往國內邀請同僚過來哈爾濱參加這個新學院了。
但是在哈爾濱,一個被俄國人認為是科學荒漠的地方,列別捷夫教授和他的同事們卻發現有傻子願意為物理、化學提供資金建立實驗室,這簡直是太出乎意料了。更別提,在革命委員會擊退了日本人之後,整箱整箱的實驗器具已經被運到了哈爾濱,只是在等待實驗室的土木建設完成就可以安置了。
這個時代肯投資建立一所大學並不稀奇,畢竟連滿清都知道設立京師大學堂了。但是肯在大學里投資建設物理、化學實驗室的傻子確實是不太多了,因為這幾乎就是一個無底洞,特別是對於物理學這樣已經被視為一門已經死亡的學科,就更加沒人願意浪費金錢了。
這些從德國運來的儀器和實驗器材,至少花費了1千萬馬克以上的資金,這是列別捷夫教授查驗了目錄后對同僚的和圖書下說的預估,這數目幾乎抵得上莫斯科理工科過去十年的政府撥款總和了。
今年2月份,因為教授對於實驗室設計的修改和擴建,吳川再次撥款50萬銀元。而到了5月份,再和列別捷夫教授的一次談話中,吳川聽出對方試圖把大學研究經費和大學撥款分開,以加強學校的研究工作,於是再次承諾,教授們可以列出研究的方向或具體課題,革命委員會經過評估后,將撥給不少於一年20萬銀元的課題經費給與教授們研究。
在唐紹儀內閣倒台的時候,吳川正在哈爾濱工業學院新建成的禮堂內參加了學院的開校典禮。哈爾濱工業學院的位置位於南崗的西南,橫貫了南崗高點的大直街西面盡頭的南方,吳川早在去年11月份就在這裏圈出了一塊近75公頃的土地,預備作為建設大學之用。
不管如何,大直街兩側的土地都是寶貴的,在中東鐵路管理局購買或強買下整個南崗地區的土地后,這裏就已經成為了沙皇的財產。為了讓霍爾瓦特等人吐出這塊地方,吳川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在松花江還沒有得到全面治理之前,哈爾濱實際上就是一座年年被水淹的江邊之城。而南崗卻是一個意外,這處松花江邊的土崗是唯一在大水期間可保無恙的高地。因此在俄國人勘察東省鐵路路線時,就已經定下了這座城市的中心應該就在南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