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情況

她所需要的,不是向庶人示好。
華陽太后這個一系勢力的首領所需要做的事情是——為她的這些「根基」找到新的「職位」。
……
「你們帶一些錢,然後帶上我教給你們的竹簡,去楚國,尋一個叫做『渠』的墨者,把竹簡上面的內容教給他!」
一隊墨者默默地在楚國行走,他們穿著簡陋的葛衣麻鞋,行走在楚國破敗的野人小村莊里,打量著那些在房屋掩映之下偷偷窺探自己等人的野人。
這些人,吃喝不缺,錢財不少,但卻萬萬不能沒有權力。
尖臉上的笑容僵住。
墨者們紛紛點頭。
嬴政此時是不太需要權力的,那些職位,對於他而言,幾乎可以說是雞肋。
「他怎麼了?」
「朘殺掉了流叔父然後逃走了?」鞠子洲問道。
「那麼他的名字是他自命的?」華陽太后問道。
嬴政心下一動,問道:「大母打算為我師兄謀一個出身嗎?」
華陽太後點了點頭:「政兒的師兄是奴隸這件事情,畢竟說出去不好聽,有損我王家和_圖_書威嚴。」
而這「職位」,目前就只有嬴政能夠為他們提供。
均臉上顯出愧疚神色:「不是的,朘沒有殺人!老師,抱歉,我們……」
「應該是。」嬴政點了點頭。
「糧食和錢。」嬴政微笑,神態與鞠子洲肖似:「政兒創立『農會』,辦理『施粥』,本就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為秦國做一些事情,為父王分勞,為大母解憂。」
她所需要的,是向孺童發肉這件事情所能夠帶來的,管理這件事情的過程中所誕生的……權力!
「老師,您說!」均和尖立刻打起精神來。
……
這是要……
而對於華陽太后則不同。
「大母何必如此生分。」嬴政笑了,笑容純真可愛:「你我祖孫,何必如此生分……大母想要那些職位的話,只管與政兒說便是了,何要談說什麼買賣?」
「生來就是奴隸。」嬴政說道:「師兄的父母都是無名姓的奴隸。」
「並非是貴家落魄子淪落為奴?」華陽太后問道。
嬴政點了點頭,單純https://m.hetubook.com.com從利益角度來看的話,是這樣。
她的根基,是楚國來到秦國做官的那些楚人里的大部分人,以及一些與楚人聯姻的秦人或者別國人。
但是秦國之內,官職就那麼一點,異人封了自己人,那麼楚系的人就要下台。
他要的是向所有人證明自己——最主要是向咸陽以及咸陽之外的所有庶民證明,自己是他們的朋友。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嬴政總感覺,鞠子洲不一定會接受別人給他安排的「出身」。
均臉色一黯。
如果鞠子洲是貴家子淪落為奴隸的話,那麼現在有所成就,還算是一番佳話,但很可惜,他是個純粹的奴隸。
「還有……你們倆是寨子里煉鐵技術最好的人,對吧?」
「政兒想要一些什麼?」華陽太后笑眯眯為嬴政夾了一口肉:「多吃一些肉,政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千萬不能苛待了自己!」
這時候,鞠子洲背著書簡,提著「禿」,沿著雪路向村寨這邊走來:「大家不必驚慌,那火和*圖*書是我所放,周圍已經做了隔火,不需去救!」
「也好。」華陽太后笑著點了點頭。
「說起來,政兒。」華陽太后問道:「你的那位師兄……」
奴隸的出身畢竟不好聽,尤其現在是血脈貴族主導的時代里。
她需要的甚至不是那些庶人的認可和誇讚。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貴族和官員。
「大母倒是想給他命一個『字』。」華陽太后笑了笑。
嬴政眼底閃過陰霾,低頭吃飯。
好片刻,墨者渠點了點頭,向眾人說道:「二三子,我們便在此住下吧……先生所說的那些義理,我們也應該好好地驗證一下了!」
鞠子洲笑了笑。
環視一周,見少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皺了皺眉,問道:「流叔父和朘呢?睡覺了嗎?」
鞠子洲掃了一圈眾人的表情,心中有了答案:「葬在哪裡?」
「老師您才是……」
眾人聽聞鞠子洲如此說話,便也就放下心來,有老嫗更是說道:「鞠子你也真是的,這大晚上的一回來就把小屋給燒了……不過燒了也就燒了吧www•hetubook•com.com,總想讓你搬回寨子里來住,你不肯,現在把那小屋燒了,以後便就跟我們一起住吧。」
……
火焰徹底燃燒起來,紅光耀透半邊天。村寨之中,人們紛紛跑出來看,待看到是鞠子洲小屋的位置起火,又紛紛準備提水來救。
「好了好了!」鞠子洲抿唇:「下一次收到我的指令之前,不要把煉鐵的技術泄露出去!」
「是,老師!」
嬴政眼底閃過暴戾:「是的,我師兄他的確出身奴隸!」
「那,老師,您這次回來,能在寨子里待多久?」尖問道。
「還不是你父與你夏大母逼得緊!」華陽太后嘆了一口氣:「政兒近來倒是十分愜意啊……大母聽聞,你以施粥之事,得了派人巡視全城的權……如何,有興趣與大母做一樁買賣么?」
秦王異人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基,但他現在已經是秦王了。
嬴政搞「農會」,做「施粥」的事情,本質上也並不是為了得到「巡視全城」、「訓練衛隊」之類的權力。
純粹的奴隸就不會有什麼佳話,只會有無限和_圖_書的鄙夷。
成為秦王之後,他便開始打壓楚系的勢力,把自己的人與秦氏宗室封了一遍。
「大母近來聽左庶長說,他原是一個奴隸?」
華陽太後點了點頭,拍拍嬴政的腦袋:「政兒果真是個好孩子!」
華陽太后深深看了嬴政一眼:「不愧是大母的好孫兒!」
「他逃了,你們道什麼歉?」鞠子洲將一杯米酒酹灑墓前,嘆了一口氣:「既然不是被殺死的,那麼流叔父……壽數到了,死了,是吧?」鞠子洲嘆了一口氣:「算了,人都會死的,無非早晚而已!」
為人命表字,這是極親近的長者才會做的事情。
鞠子洲想了想,說道:「我要待上十幾天的時間,整理一下卷宗……然後,均、尖,我有件事情要你們兩個去做!」
「還是先謝過大母好意了。」嬴政一禮,說道:「只是,這件事情,我要與師兄商議過,才能決定。」
「大母竟也效法起政兒來了。」嬴政吃了一口菜,沖面前的華陽太后笑了笑:「緣何如此呢?」
因為華陽太后的基本盤,並不是什麼庶人。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