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信義

蒙驁看著嬴政的樣子,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春旱不算旱,夏旱少一半啊……」鞠子洲嘆氣。
「王上憐惜秦人之意,想必秦人定當能夠感受得到!」呂不韋深深拜伏。
今日乍一聽到類似的說法,嬴政就覺得……很新奇。
「跟我過來。」鞠子洲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數十人丈夫跟上自己:「用鐵鋸將這些竹子採伐下來。」
蒙驁的說法相當新奇。
呂不韋低著頭,深深地看著異人面前的酒樽。
異人臉上顯出糾結。
到底也只是一個孺童而已,太謹慎了。
兩個月後,正好可以開始著手徵兵。
「王上,或可!」呂不韋說道。
然而他們兩個還是可以以此話而對上思路。
「請王上珍重玉體,萬毋損傷,否則,秦人傷其主,又獲罪于天,旱災當日隆也!」
鞠子洲嘆了一口氣,強硬起來:「這是命令,不是商量,速去採伐!」
「哦?」異人臉上是驚訝:「果真么?」
鞠子洲看著他們開m.hetubook.com.com始干起活來,嘆了一口氣,紮起袖口褲腿,加入其中。
……
好不容易生活才好過一點點,甚至沒來得及多享受幾天,他們哪敢就這麼犯法呢?
「王上有決斷,實乃秦國之幸、秦人之幸!」呂不韋再拜。
……
他知道異人在講鬼話。
「然也。」異人躬身一謝:「原本想教卿代寡人教授太子,然而思慮近來你我君臣欲有作為,諸事必定繁忙,而卿家又兼教授成蟜,必定抽不出閑暇來,於是寡人便隨便挑了個人,使他去教授太子。」
雖是進入了冬日的十月底,然而並無雨雪,只是路邊野草上,每日清晨見得到霜降。
鐵鋸在踞竹子了。
鏡身子一顫,低低嘆了一聲,轉頭指揮著眾人開始採伐竹子。
「哦?」異人立刻沒有了「無顏」以對的愧疚,而是認真看著呂不韋:「敢請先生教我!」
作為農會的農耕事項管理者,他還是很盡職盡責的,見著了鞠子洲的https://m.hetubook•com•com那二十畝地,隨即便想複製那種高產。
蒙驁身後,六名儒生不敢說什麼,只是互相對視,心思難明。
「正是如此!」異人點了點頭:「只可惜如此良鐵,如此利器,卻不能給秦人帶來飽食……唉,寡人之罪也!」
你這可不是隨便挑了一個人吶!
沒多久,嬴政抬起了頭。
幾日前,天沒這麼冷,早晨起來時候還能感受到薄霧。
貌似很有道理的樣子,但總覺得……總覺得不對勁。
呂不韋嘆氣,肅聲說道:「王上,此時並非仁德之時,王上當該有所決斷!」
「王上,臣聽聞……」呂不韋問道:「銅鐵爐中,『炒鋼法』所鍊金鐵,最優者,已經可以切金斷玉?」
「貴人,我們真的不消去收集糞肥嗎?」鏡偷偷摸摸地伸頭過來問道。
「是啊!」異人點了點頭:「要旱了,百姓必然受難啊,這昊天……怎就不肯予我秦人片刻休憩呢?」
天越發乾了。
「王https://m.hetubook.com.com上封了蒙驁為太子少傅?」呂不韋起身,為秦王異人斟酒。
史官注意到呂不韋的注視,抬頭對他笑了笑,繼續低頭寫字。
他板著臉,等待嬴政抬頭認輸。
「貴人,采這麼多竹子是要做什麼呀?」鏡問道:「這片林地,可是王室的林地……我們不應到此採伐的……」
異人以袖掩面。
「寡人願奉先生為相邦,封侯曰……文信,先生可願受?」異人一拜問道。
「挖地窖倒不急。」鞠子洲說道:「先把竹子採伐好,地窖與公廁算是同種的工事,以後等鐵鍬多了,可以慢慢來。」
嬴政低頭思考。
鞠子洲向來教導他,都是以直指根源的方法為核心,以找尋現實中存在的問題,並且解決問題為目的,不會有這種純粹主觀、脫離實際而上升至近乎形而上的思辨。
異人咬了咬牙:「若此事當真……寡人必先行調兵,伐滅周逆,盡取其地,以儆效尤!」
拜完,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史官。
「一月和*圖*書怎麼能夠呢?」異人立刻豎眉:「寡人給卿兩月時間,煩請先生務必為寡人、為秦國,查明此事原委!」
然而霜也越發少了。
「可是旱澇天時,我們能幹什麼呢?」鏡嘆氣:「還不如多去挖幾個地窖儲備點水呢。」
「如若屬實呢?」呂不韋問道。
「旱澇面前,人可以做的事情也還是很多!」鞠子洲感慨。
「無礙的,我已向太子討了這處林地的竹子了,你等只管採伐就是了,責任由我來承擔。」鞠子洲說道。
呂不韋搖了搖頭,深深一拜:「臣下並不確定這是那客商危言,還是確有其事,但請王上給臣下一月時間,臣必當詳查其中根由!」
異人立刻正襟危坐:「先生教訓的是。」
鏡看著鞠子洲,想起那二十畝地:「貴人……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建公廁吧……」
「哦?是何怪事?」異人適時露出好奇色彩。
一些有經驗的、上了歲數的老秦人知道,這是要旱了。
「唯。」
不旱的時候,七八九月份降雨能成災,但是m.hetubook•com•com一旦旱起來了,那真的是能叫糧食顆粒無收的。
蒙驁與之對視。
嬴政眼底滿滿的鄙夷。
「王上,聽司農講說,今年要旱?」呂不韋問道。
至少,嬴政以往沒有聽到過類似的說法。
異人也知道呂不韋清楚自己在講鬼話。
離開秦王宮,文信侯呂不韋對著手下人說道:「去放消息吧,半個月內,要讓全咸陽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秦國這塊地的氣候就是這般,南邊降雨多,北邊降雨少,伏旱突出。
「臣下與門客在女閭宴飲之時,聽聞周地客商醉言曰:周天子與韓、趙相謀,意欲犯秦。」
鞠子洲搖了搖頭:「糞肥的事情,我們有一整個冬天可以忙,但眼下的這件事情,則需要儘快了。」
「臣下何德何能,敢教陛下呢?」呂不韋『誠惶誠恐』,起身一拜:「陛下,臣下最近在市中,聽聞了一件怪事。」
……
採伐王室林地里的竹子,太危險了,他們不敢做。
而這幾日,天一日一日冷起來,冷得不得不|穿厚衣,但霜花霧氣反而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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