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王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法(七)

飛熒,是他的僱主。
龍放下了手中酒杯,繞過弟兄們的腿腳,為飛熒打開門。
因為這份交集,所以他們天生的覺得自己應當是秦王政的班底。
「你可以隨我去看一看。」
而走出自己長成的家的飛熒回頭看過去,則是一臉的鄙夷。
隗狀坐下來仔細打量這名叫自己滿意又不滿的庶子,發覺他衣冠不整,看著很是狼狽,立刻皺起眉頭:「你這身上怎麼弄的?怎麼像是在地上滾過了一遍一樣。」
飛熒似乎心不在焉。
眾人心中空落落的,憋悶不已。
如果打亂自己正常節奏的事情不是十分重大的事情的話,隗狀不介意叫那名逆子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父親的憤怒。
龍手中捏得更緊:「當真可以?」
這些甲士分散各地,通過農會的緊密連接,串聯起了更多的人。
雖然家庭在這其中依舊存在,但人與人的聯繫是密切的。
對於咸陽城中現在的這些宗室而言,這是一場穩輸的仗。
但這個貴家的庶子,這個大富商,為何會在這時候,出現在自己家門口?
隗狀受了頂撞,怒火衝上顱頂:「你在怨我!」
這一位秦王,是目前殺起秦人來最狠的秦王了。
這些人的「神聖價值」,已經寄托在了秦王政的身上。
這個數字,飛熒想都不敢想。
所以介入者往往可以飛黃騰達或者萬劫不復。
和圖書近的幾個曾經服兵役時期受訓練的老卒沉默地坐在龍家中的堂屋,一個個悶聲喝悶酒,氣氛凝滯。
是的,這老狐狸縱橫一生,確實有很多很好可以借鑒的經驗。
時常有肉。
「住口!」隗狀一巴掌打在飛熒臉上:「逆子,學了些沒有師承的野理,就敢鄙夷先聖祖神的誡言了,你以為你是誰!」
但當然,外力的介入是肯定會對勝負手有所影響的。
「抱著不知道哪個祖宗隨便扔下來的那麼點東西自傲,自以為高人一等,全然不知道應當與勢俱變,也沒有打破僵局的勇氣——你們這些人啊,還是就這樣吧,以後這世界,沒有你們的位置!」
他咂咂嘴,有些話不吐不快:「大人,這種事情,理當是傳授給家中嫡子的,我有所不知,並非是我以前不好好學,而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接觸到這種事情和面對這種事情的機會。」
他們是天然團結的。
這種團結,甚至要比貴族們的家族裡的族人更甚。
《剝削經》講的明白的,鞠先生說的透徹的。
世界在變動啊!
好久,隗狀的怒火消去,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被從被窩裡叫出來,心中積攢了些怨懟而有些失去理智。
但這些人……
「深夜前來見我,你最好是有什麼要緊事情!」進入偏廳,隗狀氣沖沖對著飛熒說道。
在這種情況https://m.hetubook.com.com下,與秦王政為敵,是一定會死的啊!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與他為敵,就等於是與秦人為敵。
「秦王政還活著!」飛熒稍稍提高聲音。
「我是飛熒。」門外熟悉的聲音。
但大部分,飛熒覺得,還是落入下乘了。
而秦王政,當政八年,在農會之中,訓練了至少五萬甲士!
這隻說明了,這些人的精神狀態,與我所料,與鞠先生所料是一致的。
隗狀勃然大怒:「這等事情,也是你敢摻和的嗎?給我把你那商賈一樣弄險的心給我收一收,好好打理儀容,斷然不可失了我家顏面。」
大家有了錢,生活好起來了。
隗狀看著飛熒似乎冷靜下來,面色緩和一些:「這種事情,你以前不好好學,如今應對起來,就慌張無措——類似的事情,還多著呢,好好學著點吧!」
「大人說的是。」飛熒低眉順眼,心中充滿不屑。
飛熒皺眉。
龍懨懨問道:「誰人?」
「這真的還只是家事嗎?」
「秦王政與宗室之間的戰鬥,已經到了每一點籌謀都是數千人的甲士兵力的地步了!」
「是不是真的,我說了不算,你得去自己驗證一下。」
飛熒嚇了一跳: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龍疑惑。
龍將酒液含在口中,仔細品嘗這種酸中帶辛的感覺,心裏面有些茫然。
m.hetubook.com.com照理來說,每一邊都是二分之一的可能性,所以大家都不願意賭。
按照過去的慣例,旁人只應該站在一旁看著。
以後有戰事時候,秦王政也必定會徵發自己為他作戰。
放開了酒禁。
這是在敲打自己了。
以後,會是怎麼樣呢?
飛熒沒工夫考慮什麼儀錶,只急切問道:「大人,您這邊可有秦王政的消息?」
飛熒胳膊被捏得生疼,但心中卻沒有絲毫不滿,反而滿懷喜悅。
「我的意思就是沒有意思!」隗狀不滿看著飛熒:「這種事情是秦王政與宗室之間的事情,我們最好的應對就是不去管。」
「而且大人真的就覺得坐視這一切發生是好的選擇嗎?」
飛熒裹緊了身上衣服,快步走向農會。
誰贏了,跟誰。
他們是秦王政最忠實的根基,也會是秦王政最鋒利的劍!
秦王政與宗室之間的事情,是秦氏的家事。
儘管這個時間他還沒睡覺,但也是挺忙的。
屋中,龍的戰友們聽到這話,眸中帶上了幾分肅殺的戾。
一天吃三頓飯。
「叩叩叩」
但接下來,他看到了滿屋子的人和滿屋子的眼。
這樣在預料之中的反應。
這時候想要騎牆,搞過去那一套,是真的不怕秦王政收拾完宗室之後捎帶著就把自己打掉嗎?
隗狀看著飛熒順從的模樣,很有一些老懷欣慰。
「但大人,過去和*圖*書傳承下來的經驗的確歷史悠久,可是久遠就正確嗎?」
那是一雙雙死死盯著飛熒的眼。
飛熒順服地朝著隗狀跪拜,請求他息怒。
「國戰都只消一兩萬人甲士而已!」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秦王政的親信,對吧?」飛熒一進門就自然的將龍家裡的門帶上。
農會這樣一個組織,將原本鬆散的小家庭轉變成為一個大的集體。
龍甚至是見過秦王政數次的。
這樣的反應!
「罷了,你到底還年輕,年輕人氣血方剛,銳意正盛,這事情,為父未曾教你,也不能全怪你。」隗狀坐在矮几旁,擺擺手:「你起來吧,只是務必記得,這事情乃是秦氏家事,我等不便插手,靜坐觀其變化則可。」
預支了賭局的結果,下面,是勇敢者的下注時間。
農會之中,龍正在喝悶酒。
飛熒大概能夠明白父親的想法。
飛熒順服跪拜:「大人息怒。」
但一貫懦弱的庶子終於不再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重新變得柔順怯懦,這讓隗狀很是舒暢。
然而,這些經驗都太陳舊了。
——秦王政有沒有殺那麼多人的狠心,這根本就是不需要考慮的事情。
「兒沒有怨恨大人的意思,只是講述事實。」飛熒半低著頭:「大人惱怒,理所當然。」
秦王政死去了,那麼以後的生活,還會如現在一般的好嗎?
他們這些人是咸陽農會之中hetubook.com.com與秦王政交集最多的人了。
其中固然是有可用的部分的。
他因為是庶出,所以接受的教育沒有那麼完備,對上這樣的事情,行事之間根本沒有一個貴族應有的冷靜。
「大人的意思是?」
「這是以逸待勞,若有變故,我們也好保有充足的力量守衛自己。」
秦王政已經成為了普通秦人心中「神聖價值」的寄託者。
眾人等待著這樣的宿命,也享受著秦王政帶來的好一些的生活。
這些人,如果是沒有任何組織,沒有任何訓練和串聯,那麼為敵也就為敵了,千幾百甲士便可擺平。
馴順地聽了隗狀的訓斥,飛熒起身離開。
於是他們聚在一起喝酒。
然而那個帶來變化的人卻死了。
隗狀深夜被從床上叫下來,窩了一肚子火。
雖然是跪拜著,但飛熒卻越發瞧不起隗狀。
「您說的是真的嗎?」龍屏住呼吸,一把拉住飛熒的胳膊。
「如今的形式,真的還是過去那點子簡陋的經驗所能夠度量的嗎?」
龍還來不及打招呼或者思考,聽到這個問題,下意識點點頭。
但問題在於,這些人被串起來了啊!
敲門聲響起。
對於這種一家之內的事情,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飛熒被這樣的訓斥驚了一下,好半天反應過來。
「如果秦王政此時還活著,那麼他一定還在藍田縣,也就是玉縣。」
什麼坐視,什麼等待,什麼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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