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七王畢
第一百五十章 戩(七)

秦兵們在隊伍後方隨軍醫師的幫助下收拾傷勢。
韓國疆域不大,整體上,南北狹長,東西瘠瘦,容易遭受兵禍的地域,集中在函關對應的平原地帶。
也就是這個名叫陳矩的出身卑賤的人,指揮了這次大戰的第一個具體戰爭步驟。
這態度使稅吏們的態度越發恭敬。
「這多的稅自然也不是貴人們平白要了你們的,而是徵收你們子孫的,你們如今交了子孫的稅,以後子孫便不必吃這交稅的苦,而是日日可以吃飽。」
見多了的人而已。
但無論是多麼與眾不同的規條,其核心,都是獲取稅收。
先登軍隊的指揮者名叫趙高,是個完全沒聽說過的將領。
這些原本據府而守的人竟被人以強絕的力量和死不旋踵的前赴後繼完全壓制。
戰爭,才剛剛開始!
隨後是熱水洗浴,一頓飽餐。
秦人,來寇!
戰死者錄其名姓,就地火化。
稅是年年收的,話是年年說的。
手舞足蹈的,看模樣很是激動。hetubook.com.com
他將自己的命令傳遞到了每一個兵士的腦海里。
隨後獲得大勝。
稅吏說話之後,村民中年輕的那些人立刻喜不自勝,跪伏下來,叩首喊著什麼。
潰敗之後的投降,城中的縣主忐忑跪伏,迎接秦人將領的到來。
他希望,這一仗,是真真正正,由自己與自己的兵士們捨命拼出來的。
並且之後,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所以對於那些韓國傳來的利好消息,王翦看都不看一眼。
稅吏見著鞠子洲二人,看了他們牽著的高頭大馬,下意識躬身行禮。
鞠子洲低眉垂首,一言不發。
也正是這時候,秦兵到來。
膀大腰圓的稅吏們敲著鼓,將村中枯槁乾巴的村民聚集,高聲地宣講著政令。
時間快到晚上,很接近關門時候。
鞠子洲聽不太懂這楚語,只由著詢來為自己翻譯。
一件工具要怎麼使用,取決於掌握它的人,權力也是如此。
……
在這個時代里,這m.hetubook.com.com一權力,是君主賜予的,美其名曰:食邑。
「今年與往年一般,需要收二成糧稅,也一般的需要一次徵收三年的稅。」
韓國國內有很多人願意為秦人大開方便之門。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而且更多的是秋天。
直到森然的折射光到了臉上,他們才終於意識到了這樣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這一次戰爭,是嬴政專門為他準備的。
鞠子洲走近了那些乾枯瘦弱,肌膚都如老樹樹皮一樣粗糙的人,仔細看過。
詢更是連看都不願意看他們一眼。
兵士們輕裝簡從,做足了奇襲的準備。
詢咬牙切齒,又無比迷惘困惑:「是的,可是為什麼……」
鞠子洲與詢二人一同在這裏住下一晚。
如逐鹿之於黃帝,牧野之於呂望,長平之於公孫起。
秦人用自己的身體為盾,為劍,硬生生將韓人陣勢鑿開。
如今五月底里夏日,按照過去的習慣,是不應該爆發戰爭的——夏天太熱和_圖_書,戰爭中一個不注意,就會爆發瘟疫。
然後,繼續前進。
「是在感恩吧?」鞠子洲問道。
但鞠子洲沒有一點反應。
不過王翦有自己的考量。
這是屬於他王翦的傳世之戰。
食邑的權力,雖說是君主賜予的,但既然賜下來了,那便是臣子們自己的了。
天邊紅霞暈染,橘色的雲彩漂泊,燼光之下,影影綽綽,一大坨人靠近了。
楚國邊陲地帶,因著封君與封地的廣泛存在,不同郡縣之間所奉行用來治理領地的規條往往不同。
——誰也不會對自己主人家裡豢養的豬羊有著什麼耀武揚威的心。
自己的試錯成本很足。
狠厲的人,大家都見過,不過對自己狠厲如此,悍不畏死如此,一個個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當成一回事的人,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面對的。
他的態度並不見趾高氣揚,也沒有趁機欺辱這些村民。
儘管王翦知道,嬴政已經做好了這一仗打輸的準備。
這是一份工作,稅吏們也不知道自己https://www.hetubook.com•com口中說辭真假,他們沒有任何感觸。
即便知道這些,王翦仍然不希望這一仗失敗。
詢翻譯著這樣的言辭,忍不住手掌按在劍柄上。
……
軍隊進入城中,沒有例行搶劫。
他知道,只要自己稍微給出一些反應,詢就可以立刻拔劍,用他的憤怒將這幾人稅吏撕成碎片。
兵鋒掠火,動如崩山。
他更容不得這一仗有任何的取巧成分存在。
而經常爆發戰爭的時節,是春秋兩季之間。
他們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出發了!
簡單的反抗之後,韓人們心理防線崩潰,紛紛扔下武器選擇投降。
光線原因,很難看得清楚這些人的面目,只是隱約間,守城吏覺得這些人打出的旗號似曾相識。
喊殺聲響起時候,城已經破了。
「這是貴人體恤你們年年按時交稅而特許給予你們的恩典。」
稅吏們見勢不妙,很快逃離。
韓國的一個小縣城,守城吏吃著鹽煮豆,坐在城蔭處納涼。
鐵刀順著纖維紋理,破開竹子,發出脆響https://www.hetubook.com.com
秦人猶如魔怪,各個手持鐵劍,爭著先登,搶著與敵交戰,很小的範圍里,有些不是太激烈的反抗出現,隨後這些反抗淹沒在浪潮裡頭。
趙高對自己的能力邊界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於是他便轉頭過來負責後勤,完全把軍事指揮權交給了自己的副手。
「為了秦王陛下!」王翦仰天嘶吼,一聲既出,隨後此起彼伏,不久,天地之間只餘下這一種聲音。
鞠子洲沒再講話。
他吃著毛豆,獃獃地看了好半天,反應了好久。
「喀喇」
不過他好似只是負責後勤事項,真正提出做一些偽裝,趁天光昏暗來麻痹韓人的具體戰法和具體指揮作戰的人叫做陳矩。
「並且,今年,貴人府中又有小君子誕下,貴人欣喜之餘,願與你們共享這喜悅,特為你們減免了一成的稅!」
與他最初來到這世界時候所見的那些並無二致。
收稅的權力,即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權力。
要怎麼食,食多少,何時食,就全部取決於封君自己。
鞠子洲沒有理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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