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這些年來在秦兵們身上下的功夫與本錢很重,秦兵的戰鬥力很高。
一座城的陷落太快,以至於連消息都無法傳遞出去,王翦更沒有打算留出太多時間給韓人反應,於是左近的城都沒有絲毫反應。
詢自先講這些破碎的話語在自己腦海中過一遍,而後整理給鞠子洲。
遍體生寒。
戰士們根本不顧什麼距離,只是一味的前進,前進。
先前的戰鬥屬於奇襲……
隨後在大部分人一無所覺之中,封鎖城門,對內部貴族展開屠殺。
詢看了一眼不肯再張開雙眼的鞠子洲,搖頭:「何必呢?」
小吏斗膽抬頭看了一眼那大旗。
兵鋒驟然到來時候,他們甚至沒覺得這些兵士是入寇之人。
他想著,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個「王」字,似乎不是以韓國慣常的寫法書寫的。
鞠子洲端坐在簡陋破舊的土屋之中,聽著詢轉述而來的,本地村民支離破碎的話語。
年邁而枯槁的老農點點頭,咕嚕嚕說了一和-圖-書堆話。
而韓人對此,一無所覺!
守城吏退的有些遠,但是見到這隻軍隊竟然不向自己勒索財務時候,便覺有些不對。
詢又問了一句。
話沒說完,陳矩做出不耐煩的姿態,揮出馬鞭,一鞭子將小吏抽得皮開肉綻,隨後雙腿一緊,夾了馬腹,筆直入城。
而是更接近於,秦國寫法!
「敢問將軍從何處回來?可有兵符印信?」
那麼畝產多少、應收多少,實際收多少,其實都是由這些缺乏監管的稅吏決定的。
「不知道?」鞠子洲恍然:「他們自己手裡沒有稱斤量兩的器具,是嗎?」
這個發現讓他感到迷茫與驚駭。
他們不知道任何消息,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詢聽到這些話,又轉頭去問那些農民。
城中庶人、農民一無所覺之中,戰鬥開始。
所以,是多是少,產量多寡,應當留多少、應當交多少,他們自己是不知道的。
「這裏的主糧是什麼?一年種幾季?交過稅、和-圖-書賦、服了役之後,還能有多少?」
瞥一眼那老農嶙峋的手臂與猙獰泛黑的血管,鞠子洲想了想,沒找到什麼好的辦法。
腥膻泛濫,兵戈一派肅殺。
本地的村人們不識數,不懂的算數,更沒有度量衡。
強軍,不會叫無名之輩統領!
「詢夫子,你去幫我獵一些野味來給這些村人吧,歇過這一會兒天熱時刻,我們繼續往前走。」
黑旗紅字。
因為沒聽說過朝廷里有什麼有名的王將軍。
小吏裝作一無所覺,戰戰兢兢地入城,尋找著之前給了自己一鞭的好心軍官。
他只是與此時的所有將領一樣,跟在中軍,隨著隊伍前行。
前次,兵士們破了一城,楊端和也並不感覺稍安。
他就在隊伍的最前方。
於是城門大開,守城吏謙卑下城,迎接這奔襲而來的軍隊。
小吏認得那字。
熱氣騰騰,最兇惡的野獸在此時也得蟄伏在近水之處,防備中暑。
而眼前的軍隊是這樣的整齊有序。
這位備受https://m.hetubook.com.com秦王陛下寵愛的將領此時失了智一樣的騎著龍馬,行進在自己大纛之前。
只是和平時一樣的過著平凡的生活。
很快結果出來。
而此時秦軍是不一樣的。
陳矩之後,是前軍的旗號。
陳矩聽不懂這韓人在說什麼,他只是趾高氣揚地抬起頭,拿鼻孔對著這小吏。
楊端和能夠找到很多理由證明先前的戰勝屬於必然與偶然的交界,沒有說服力,也無法證明王翦的戰術安排是正確的。
司空見慣,渾然常事。
……
衝著這份秩序,小吏都知道,這是一支強軍。
隨著陽光濃度上升,地上的溫度也跟著上來。
軍隊的行進,一般情況下最重要的是保持建制,保持隊形,以免兵士亂了陣型,分不清楚自己應該走哪兒,應該做什麼。
「誰來收稅,就向誰交稅。」
「地界之間其實沒有明確劃分,他們也不知道本地是誰人食邑,更不知道自己該當屬於哪國。」
「王將軍啊……」他怔了怔hetubook.com.com
。
小吏吃了這一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立刻閃身退在一邊,規規矩矩地看著兵士們入城。
秦軍與下午入城,之後迅速接管了城防。
——這裏已然可以算得上是韓國腹地!
軍隊的行進,跟單獨一個人的行進是不同的。
沒有多少喊殺聲,也沒有太多的浪花泛起。
張牙舞爪的蛟盤旋在「王」字周邊,斑斑點點的紅黑痕迹。
好久,詢翻譯給鞠子洲聽:「他們的糧食打完了之後,都是等著稅吏們來稱量的。」
青草恣意生長,樹木繁茂,陽光濃烈似新釀烈酒,不要錢一樣灌入人間。
之後是高頭大馬的王翦玩味入城。
鞠子洲聽到這些,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觸,連嘆息也沒有了。
這時候才發現,這支很有秩序,並不勒索財務的軍隊,已然接管了這座小城的城門與城牆!
很快,軍隊有序入城。
天雲湛湛,河流湯湯。
「聽描述,以前秦人也是來收過稅的。」
心裏受不住這些,還非是要去看一看,了解了和圖書解,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他們行走之間猶如潰軍,連成一線,人人飛奔,唯恐自己奔走太慢。
良弓勁弩,鐵劍鋒寒。
但他一句話都沒法兒說。
潮頭之下,亂石拍空,沙塔淹碎。
那上面花紋繁複,玄鳥赫然。
大纛之上,王字飄揚。
這樣的行進速度,只讓他感到不安,而非激昂。
小吏見此,更加恭敬,又問道:「敢問,將軍所將是哪一家的……」
「那麼一畝地能打多少糧食呢?」
稍有異動,只怕那冷梭梭的弩箭就要與自己交個朋友!
由是,也就不再覺得那麼無望和悲切。
他本能一樣的退後。
這樣一支隊伍,戰鬥力會是怎麼樣的,楊端和是不知道的。
按規制,秦軍軍隊行進十里就要有一次歇息和整頓,此時這規制彷彿不存在了一樣。
尤其出人意料的是這次戰爭的副帥王翦。
鞠子洲闔眼。
「不知道。」詢搖著頭,也很納悶:「他們說他們不知道。」
想著,詢持劍拏弩,出門去了。
秦軍又朝著新鄭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