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持著暗金長棍,大步往前而去,一路過去,遇著奇松擋道,便是隨手一棍,擊成粉末,連個彎都不繞,毀了不知多少異種奇松,將這「萬松谷」中生生辟出一條直路,到了谷外,這才衝天而起。
六道劍光微微一分,星河中兩點星光一動,同時撞入劍光分開的缺口中。
他此刻嘴角溢血,神色有些萎靡,那長棍正舞作一團,將他團團護住,在漫天的星光中不敢輕動。
秦石微笑道:「說得也對,他們也不是要殺我。那這兩件法寶,我收了,此事便算罷了吧。」
秦石淡淡道:「我沒惹他們,他們卻無端向我出手,你要不要給我個解釋?」
這銀甲內透出許多符文,不斷流轉,正消解那些星芒。
呂大頭手持長棍,道:「你手下二侍,平日稱兄道弟,卻原來自己有難之時,兄弟是用來為自己擋禍的。」
便在此時,劍丸所化劍光中,亮起一蓬金光忽然亮起,竟一下將劍光排開一些,秦石只覺手中一震,長棍攪動,以他的肉身之力,卻也有些不能抗衡,難以奪下。
長棍立時一滯,不能再動。
那年輕男子伸手一招,輕易便將那兩人招到身前,眉頭立時舒展,原來卻極開闊,咧嘴一笑,道:「也算你是個識相的,趕緊滾蛋,若再惹惱了我,定將你暴打一頓,再帶回去做個苦力。」
要知道他修成《上元真形秘旨》第五重,肉身之力差可比和圖書擬天賦肉身的妖族,遠超人族同階修士,但這一奪,這長棍竟然紋絲不動。
這人說話語氣根本不像個修道之人,竟是說不出的蠻橫霸道,毫不講理。
這玉符化道光芒,衝上雲霄,遠遠去了。
他原本一直防備此人出手,此刻見他不願出手,也不想多管他們的事,便欲離開。
那綠霧被星光撞中,立時四散消逝,星光中隱有一道五色奇光,一衝而起,遠遠去了。
原先攻向秦石的那蓬綠霧,忽如百川歸海,重新化作一點綠光,歸入斗篷內。
秦石當機立斷,將手一松,放了那長棍,身形忽然模糊。
星光中,那呂大頭身上已經多了一副造型奇特的鎖子銀甲,甲上附著一層淡淡的星芒。
他聲音洪亮之極,一開口就遠遠傳了開去,在萬松谷中響起陣陣回聲。
六道劍光一擁而上,將這呂大頭圈在裏面,縱橫環繞。
那斗篷中之人等他走了許久,手中現出一塊玉符,往空一拋。
呂大頭道:「我早已看出那道人修為不凡,不想去惹他,都是你逼我動手,要擒他回去做苦力,如今卻也好笑,你我都被他傷了,卻連他影子也追不上,又被碧鷗跑了,帶走了『百化丹母』,以後他躲了起來,炎洲茫茫,哪裡去找?你今日所為,我會回去稟告。」
他這張臉配上他的身材,有種說不出的不和諧。
那被年輕男子救回的兩人,嘴唇一動正和圖書要說話,卻被這男子瞪了一眼,立時面色一變,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這斗篷中之人,用了那兩個還丹修士抵擋了星光撞擊,都被呂大頭看在眼中,此刻聽了他的嘲諷,似是一點聽不出他語中之意,只陰冷道:「碧鷗逃了,你為何不去追?」
但那長棍卻不是落下,而是往後收去,竟就在四點星光照耀下,要脫了開去。
這一棍勢如萬鈞,竟發出風雷「轟隆」之聲,閃了一閃,便已到了秦石頭頂。
「萬松谷」中狂風平地而起,方圓十里之內,群松搖擺,枝葉搖落。
便在此時,一個陰冷的聲音自那明光裂口內傳了出來:「呂大頭,你平日不是自恃戰力,最愛出風頭么?如今卻對他們兩人耍什麼威風?此人傷了我兩個兄弟,修為又是合魄期,這樣的散修也難遇到,正合所用,你就這樣讓他走了?我會回去如實稟告。」
那長棍正落入星河中,速度剛緩得一緩,那呂大頭眼中一凝,已見到六道青色劍光當空而來。
秦石啞然失笑,那跌在地上的兩人都是還丹修為,已被他所傷,而這年輕男子卻明明有合魄修為,出來之時,看來狂妄霸道,言語又蠻橫,卻想不到原來最終只是耍耍嘴皮子,沒一絲動手的意思,連那兩件法寶都不要了,也是好笑。
那「林溪派」護宗大陣明光裂口中,忽然衝出一點綠光,隱在星光中,直衝秦石所在之處。和_圖_書
那點綠光散開,化作一蓬綠霧,卻什麼都沒碰到。
星光頓時漫天,激射數里,到處難辨指掌,一聲悶哼傳了出來。
他站在那裂口前面,雙手反背,先看了一眼跌落在秦石身前的兩人,眼中露出一點歉意,又看了秦石一眼,道:「兀那道士,修為倒好,快快把他們法寶還了,將人放了。」
這年輕男子道:「解釋個鳥!都是你隱藏修為,我一時沒看透,否則我就自己出來了。他們兩個廢物又不是真要殺你,不過要擒下你而已,你若自己就讓他們擒了,哪來那麼多麻煩?」
秦石立在星河內,一手伸出,一把抓住這長棍,猛地一奪,臉上頓時一動。
他身形渾身氣息立時暴漲,狂放霸道之極,手中一晃,現出一根暗金長棍,長有八尺,碗口般粗細。
秦石只覺手中長棍上巨力再增,竟有些拿捏不住。
便在此時,星河忽然一漲,將這長棍連同這呂大頭都裹在裏面,當中亮起四點星光,照住這一人一棍。
那斗篷中之人,一言不發。
呂大頭冷笑道:「你也知道碧鷗跑了,為何卻不去追,要在這裏鎮壓傷勢?我已有傷在身,兼且我這『三陽玄秘戰甲』被那道人星光撞中,也受了些損傷,若不立時將星力逼出,怕不要洗鍊數十年才能恢復?碧鷗修為又不真是還丹期,還有那『百化丹母』在手,你不是說,此物劇毒無比,他人連沾都沾不得,只有你和*圖*書能收服么?」
那斗篷中之人沉默不語。
這隻是電光火石間的事,待到星光斂去,原先綠霧所在之處,那兩個還丹修士早已沒了蹤影,卻有一個身穿灰色斗篷,連頭臉都遮掩住之人,盤坐不動,過了一會,忽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這人一張臉上獅鼻闊口,兩道濃眉漆黑,眉頭倒豎,在額頭擠出三道豎紋,看上去自有一種粗獷不羈,不怒自威,但他身高卻不過六尺,算得矮小,又極枯瘦,看上去很是羸弱。
他口中邊說,雙手微微一動,帶起一片暗金虛影,已是一棍朝秦石當頭砸下。
一片樓閣觀宇之間,有一團十數丈方圓的綠霧繚繞,中間隱隱有五色彩光透了出來。
秦石所化虛影,下一瞬,已經出現在「林溪派」護宗大陣上方,那大陣所化明光驟然一斂,消失不見,露出裏面的境況。
呂大頭身上傷勢還未盡復,見他這等模樣,似是啞口無言,道:「我呂晴空自來心意淵深如海,只是表面上不大看得出來,又豈是你能揣摩得了的?」
呂大頭冷笑道:「我去尋他作甚?報仇么?尋得他時,難道再給他暴打一頓?這道人肉身之力非同小可,連我也要憑藉『三陽玄秘戰甲』才能抗衡,只怕還修過什麼上乘的煉體之術,就『清寧劍派』與『蓮元劍宗』這兩個宗門,也拿不出這種功法。
兩點星光憑空直落,如同九天星辰落下凡間,直撞那團綠霧。
他面色淡然https://m•hetubook•com•com,隨手就將掌中那一口小劍與短刀收入乾坤袋中。
那斗篷中之人似是不在意他的話,道:「碧鷗我自會去找,但那道人會劍光分化,不是『清寧劍派』的人,就是『蓮元劍宗』的人,你去尋找他。」
秦石停都不停,也不看結果,將星河、劍丸一收,遁走無蹤。
再說『清寧劍派』與『蓮元劍宗』雖然不怎麼樣,也有一兩個元神修士在,又分別依附於『勾離真宗』與『極妙神門』,我毫無理由,無端端去送死么?你我所為,能讓他們知道么?你原來真連輕重取捨,趨吉避凶也一點不懂,愚笨至此,我實在無話可說,也只有為你惋惜。」
站在他身邊的兩人都是還丹修為,被他這氣勢所逼,竟然站立不穩,差一點又跌坐在地上,面帶驚惶,踉蹌往明光裂口退去。
綠霧邊上,侍立兩人,正是一開始對秦石出手之人。
那明光裂口之內,一個年輕男子慢慢走了出來。
秦石頭頂忽然出現一片星河。
這呂大頭持著這暗金長棍,大喝道:「兀那道士,剛才我說要暴打你一頓,如今還沒打呢,你先別走,吃我一棍再說!」
這呂大頭面色上怒意一閃而過,大聲道:「關你鳥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欲擒故縱,攻其不備,以你智慧,定然是沒聽說過的。」
他暴喝一聲,竟不閃避,手中長棍猛地往下一壓,竟然威猛無儔,層層破開星河,想要趕在劍光及體之前,砸中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