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明白,徐鴻越是明知今日已沒有勝算,想傷了童聲老人自己逃跑,並借受傷的童聲老人拖住我們,徐鴻越果然是徐鴻越,一如既往那麼混蛋,除了他自己,根本不管別人的死活。
而現在,師父似乎要對任東來和安桐動手了。
任東來並未回答,安桐卻說:「吳建,這是準備過河拆橋了?老雜種剛死,就要對我們動手?不過,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我想吃涮肚……」
任東來臉上透著邪魅的笑,說:「與你無關。」
任東來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子,這小瓶子我曾在扎寺見他用過,接著,他凌空一抓,徐鴻越就被他提在手上,此時的徐鴻越,已經完全失去反抗力,身形迅速變小。
「後來,安桐、東來與我反目,匕首也還給了我,那時候我就知道,咱們再也無法回到從前,回到在崮上索寺無憂無慮的時光。」
任東來緩緩轉過身,身形有些緩頓,彷彿他的背影,也不再像往日那般偉岸高大。
師父的聲音冷漠,毫無感情,臉上透露出堅毅決絕。
「我猜,你昨晚肯定夢到我了……」
童聲老人這番話說來,也不知是真是假,不過此時大局已定,他也無法搞出什麼花樣,任東來並不理會他的勸說,被喚作「安桐」的任東來的師兄,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一臉的不耐煩。
「你知道你抽的雲煙,還有一個名字吧……」
在徐鴻越即將飛出院子和圖書的時候,高空中的他卻忽然身形一滯,傳來一聲響亮的撞擊聲,他的身子從空中墜落,一直沒有出手的師父這才過來,一腳踩住徐鴻越的腦袋,不屑地說:「我設下這局,你覺得能夠逃脫嗎?小雜種,我不殺你,但你會比死還要痛苦百倍!」
說完,師父猛然一腳踹在徐鴻越的身上,徐鴻越高大的身軀如同皮球一般被踢到任東來身邊。
說完,童聲老人從懷裡顫抖著掏出一把很小的匕首,又說:「東來,還記得當年我將這把匕首贈予你,那時候,你才這麼高……」
其實我們與任東來之間,確實有很深的恩怨,必須要處理,擄走曲珍、拘了央金的魂、剜了貢覺加措的眼、擒堆阿瓊,任東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卻也非大奸大惡之徒。
「前塵往事成雲煙……」
而更沒想到,徐鴻越這貨還積蓄了不小的力量,背對徐鴻越的童聲老人正在與任東來師兄糾纏,根本沒料到自己專門過來相助解圍的大侄子徐鴻越會對自己出手。
與文靜相處的短短几天,她說過的話歷歷在目,至今還縈繞在耳邊,彷彿就在昨天,我還見過她……
「東來,言盡於此,如今大勢已去,我也不勞煩你們動手,普天之下,皆在六道,你若貿然強行超脫,怕是會陷入萬劫不復啊……」
童聲老人:「我知道,我自然知道,你們恨我,恨我……」
雖然只是微微顫抖,卻能體現出他內心深處正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劇烈地掙扎,任東來,似乎真如安桐所說,心地善良,不忍看其師父童聲老人自戕……
而我的加入,讓原本就出於劣勢的徐鴻越更是雪上加霜,跟徐鴻越這種混蛋人渣,自然不必講什麼江湖道義,要不是索次還沉浸在對亡父的悼念中,我早就喊上他一起來對付徐鴻越了。
「我猜,這輩子,你都不會忘記我了……」
「靜靜,我幫你報仇了,善良美麗的你,想必已經投胎為人了吧?」
在任東來師兄和我的圍攻之下,徐鴻越已經不敵,朝著還在與任東來交戰的童聲老人喊了一聲:「大伯救我……」
擦乾眼淚,扶著藏刀站起來,任東來的師兄與徐鴻越的戰鬥仍在繼續,徐鴻越這個王八蛋,也是惡貫滿盈、罪行累累,為了他孿生弟弟徐鴻飛,為了德央,為了小嘎瑪,為了唐欣,為了小胡,為了被他害過的人,我提刀迎上去。
跑死人的死,換來童聲老人的現身,從而全殲徐鴻越團伙,換言之,在師父的計劃中,跑死人他們只是餌,我們也是餌,索次也是餌,傻貓也是餌,甚至包括師父自己,也是餌。
而失去腦袋的文剛,身子顫顫巍巍,晃悠幾下,斷頸上飈起幾米高的鮮血,邪惡的鮮血格外腥臭,幾秒鐘后,文剛強壯的身軀轟然倒地,身負兩位仙家的出馬仙文剛,邪惡狂暴人格所佔據的軀體,終於得到了解放。
師父明知當時情況不利,
和-圖-書跑死人他們有可能使用禁術,燃燒壽元,進而達到重創徐鴻越他們的目的,童聲老人見勢不妙,出手幫徐鴻越他們,而黃雀在後的任東來與安桐再出現,徹底擊潰徐鴻越集團,擊殺文剛、徐鴻越,逼死童聲老人。
安桐也盯著白骨,說:「來生他將墮入畜生道,這都是命啊,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東來,咱們走吧。」
老人接著說:「東來,當年這把匕首贈予你,你是多麼歡樂,那種發自內心的欣喜,我現在還能清楚記得……」
「孫小帥,你看夠了嗎……」
「我本以為,融入你的靈魂,就能永遠和你在一起,可是不行,還是不行啊……」
接著,童聲老人用稚嫩的聲音,無奈地說:「機關算盡,終是一場空,安桐、東來,你倆都跟了我不少年月,我知道,自己做過太多錯事,也沒臉以你們的師父自居,東來,你天縱奇才,以後不可限量,但是我要勸你一句,那個斯巴霍的紋身,還存在問題,並不是像書上寫的那麼簡單……」
在文剛屍體倒下的一刻,索次也癱倒在地上,水波利刃倒在一邊,抱著自己的腦袋大哭起來,喃喃說:「老爸,我為你報仇了,老爸,我把那個混蛋宰了……」
而同時,我也坐在地上,看著天空漸漸散去的烏雲,以及緩緩露出來的圓月,想起那個名叫文靜的漂亮女孩,手刃仇人的快|感,比不上對文靜的思念,淚水湧出……
此時任東來師兄與徐鴻越都和圖書已渾身是傷,速度明顯變慢,看得出來,二人勢均力敵,任東來的師兄稍微占點上風,卻都已是強弩之末。
師父忽然開口:「任東來,現在就想走嗎?咱們還有些賬沒算清楚吧?」
文剛光禿禿、三隻眼的大腦袋「嗖」地飛起來,然後重重落在地上,一直滾到師父的腳下。
徐鴻越的十三回遮法,對付任東來的師兄並沒有多大作用,而此時徐鴻越身上,已經被任東來師兄手裡的煙槍敲打得傷痕纍纍,身上原本濃郁的黑氣也已殆盡,我手中的藏刀多次砍在他身上,雖然沒造成致命傷,但每次砍傷他,他的速度就明顯下降。
卻不承想,徐鴻越對著身前背對他的童聲老人,猛然出手!
老人邊說,邊用手比劃。
很快,徐鴻越的身子縮在任東來的掌中,任東來將徐鴻越放入小瓶子,念了幾句咒語,將瓶子蓋嚴實,對著月亮晃悠晃悠,滿意地把瓶子放入懷裡。
童聲老人是徐江的結拜大哥,徐鴻越稱其為大伯,也沒什麼不妥。
「你又抱我,占我便宜……」
好算計,好冷血的算計,不惜跑死人他們的性命,只為達到目的。
童聲老人聽到徐鴻越的呼喊,連忙揮出幾掌逼退任東來,懸空的身體迅速飄了過來,任東來的師兄擋住童聲老人的進攻,而我則盡量纏住徐鴻越。
安桐卻有些不屑地說:「你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我們當然不可能再回去了。」
童聲老人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和*圖*書師父,說:「丹瑪山上,崮上索寺,我生於索寺,也想葬于索寺,東來與安桐大概不會管我的身後事,吳建,拜託你了……」
此時院子里,文剛的屍體在一邊躺著,徐鴻越被任東來再次生擒,只剩下童聲老人,他已是一身的傷痕,剛才又被徐鴻越偷襲,現在成了孤家寡人,放棄了抵抗,發出一聲沉悶的嘆息。
向來冷靜沉著、喜怒不形於色的任東來,卻罕見地仰起了頭,望著天上的明月,也不說話,在他仰起頭的那一刻,與他對視,我見到他眼睛里有晶瑩的淚光。
老人稚嫩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懺悔,然後猛然將手裡的小匕首插在胸口,原本一直懸空的身體緩緩落在地上,迅速化為一堆枯骨。
從安桐的話語可以判斷出,今晚上收拾文剛徐鴻越再加上童聲老人,的確是師父和任東來他們早就制定好的計劃。
任東來這才低下頭,看著地上的白骨,良久沒有開口。
任東來木然點點頭,我才注意到,他身上早已多處負傷,袖口白色的襯衫,也已被鮮血染紅。
任東來不開口,身子卻也微微顫抖,一向沉穩不動如山的任東來,此刻身子竟然在發抖!
安桐過去扶著任東來,慢慢朝門口走去。
徐鴻越的雙拳重重擊打在童聲老人背後,童聲老人猝不及防與面前任東來的師兄撞到一起,而徐鴻越則藉著一擊之力,身體漂浮起來,強大的黑氣瞬間覆蓋全身,高大的院牆並沒有能阻擋他的身影,眼看徐鴻越就要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