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去緊靠著右邊院牆的那間,儘管房門也是緊閉著的,可是從它裏面散發出來的那一縷縷奇異的味道,無疑就讓方遠明白那裡是廁所。
可是剛叫了個大神,後面的話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桑德的目光一落到他身上,微眯的雙眼中就閃起了一道奇光。等目光落到他背上的卓瑪身上時,雙眼中暴起的精光連方遠都覺得心開始了狂跳。
隨著一聲巨大的轟鳴,方遠心頭的驚駭,被眼前像是宗教儀式似的盛大場面給吸引開了。
可是整個摩尼鎮上空的天色,卻依舊陰沉的像一塊鐵,沉甸甸的壓在摩尼鎮賓館客房部經理陳風的心頭,令剛剛起床去查看了那間客房的他,心裏更加的不舒服了。
「這鬼天氣,這裏怎麼會有這麼長時間,這麼大的雨?」
就在這時,他耳邊也傳來了那中年喇嘛變了調的聲音:「哎呀,給我站住!」
但是正殿之前呢?
不對!
方遠研究了一會手鏈后,一無所得。可是卻在準備放棄研究的時候,遇到了個問題。
「大師!」
因為那小門是真的在洞開。除了鑲嵌在兩邊石牆裡的門框,大多還殘缺不全的插在石牆中之外,那扇原本存在的門板,現在已經變成了灑落了一地的碎片,就那麼一地狼藉的散落在雨地里,彷彿在提醒著方遠,這全是你的功勞!
結果,在自我本能的警戒下,他體內這兩天還算平靜的那無匹力量頓時被再次驚醒了。
探查的結果堅定了他對自己推測的信心,面前這山崖上的奇怪處,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只不過現在被人用了像是障眼法之類的法術封住了通道口而已。
「桑德大師,方遠有急事求見。請開門,我要找桑德大師!」
五米之外,霧氣依然濃重。
雙眼紅紅的,一肚子的辛酸化成的言語已經到了嘴邊的卓瑪聽到這個聲音,便硬是按住了自己的話頭,轉而關心起面前的大神來。
「這是那裡?」
再次失色的方遠嘴裏低聲驚呼著,猛地一個激靈中,心靈重新恢復純凈。
隨著這聲脆鳴,一蓬蓬冰涼的氣息就像在眉心深處突然綻放的冰花,飛快的帶著令身體迅速平靜的清涼,追上了令全身騷動著的燥熱,和它融合到了一起。
「他叫烏梅贊普,是可扎寺的乃窮神巫。他就是……」就在方遠陷入迷茫的同時,他耳邊傳來了卓瑪有些異樣的聲音。
因為他還從來沒想到過,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頭頂著那麼大的金屬頭飾,還能將身體跳動的那麼狂放和自如。
「嗯!」的一聲悶哼里,方遠發現自己的身體又像那夜那樣,充滿了一種強烈的衝動。驚駭莫名的心頭,同時也慾念橫生。
顯然,這摩尼寺里可能經常有人前來求醫,這開門的中年喇嘛並沒有為難方遠。
擁擠的大地上,到處是涌動的人流。連綿不斷的轟鳴在整個空間里的,是無數牛骨長號發出的雄渾長鳴和沉悶而又急促的連綿鼓聲。
到了這時候,臉上發燙的方遠已經基本上回想起了整個五味寺里的大體布置和格局。
因為就在他感覺到荒謬的同時,他竟驚訝的發現,原來他自己在潛意識裡,竟然已經認定,剛剛包圍著自己的那個灰暗世界,就是卓瑪埋在心底里的記憶。
六個猛撲過來的喇嘛剛和這股大力一接觸,立刻就像是被狂風捲走的稻草一般,以更快的速度往後拋飛。
就在方遠剛開始琢磨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比以往敏銳了千百倍的耳朵里,忽然隱隱傳來了叮噹亂響的聲音。
那是被無窮無盡的灰色所充斥的天地,到處都翻騰著由悲傷和絕望,以及憤怒所組成的狂潮,一浪勝似一浪的席捲和吞噬著他猝不及防的神識。
「難道是幻覺?怎麼那股味道忽然消失了?」
就在狂熱的人群擁簇膜拜的中央,是一隊隊盛裝的喇嘛圍成的巨大圓圈。圓圈之中,有個高大的詭異身影在那裡狂放的起舞。
奇怪之下,方遠不由自主的又往身後望去,下著雨的小院內也看不出任何特別的地方,hetubook.com.com於是,他往緊閉著的大殿門口走去。
而方遠懷中的卓瑪身上,也猛地發出了一片刺目的青光。
就在他剛搖頭趕走內心的困惑,準備凝神細聽卓瑪說話的同時,他的身上忽然又響起這一把古怪的聲音。
背著卓瑪出了賓館后,方遠一口氣衝到了摩尼寺的門口。此時摩尼寺的大門緊閉著,情急之下,他騰出一隻手使勁擂著緊閉的寺門,也顧不上什麼禮貌了。
驚疑不定中,方遠看到大殿的地面上有東西。他戒備著走近,這才發現原來是那對戴在那怪和尚手上的黑色手鏈。
「咦?那是什麼?」
「住手!」
「各位大師且慢,我只是來找桑德大師請他看病的,並沒有惡意!」方遠吃驚之下,身子再次猛退,邊退邊急急的解釋。
這一縷淡淡的,帶著腥味的古怪香氣一入鼻,方遠就覺得心頭猛的一盪,一縷慾念隨之就往他的心頭纏去。
「不錯!大師請幫忙!」
但是,就在那些喇嘛圍成的圓圈中,那個化妝成了妖魔似的人影卻真在那裡不停的,狂放自如地舞動著,似乎感覺不到有什麼太大的負擔。
方遠叫了幾聲后,發現卓瑪還是沒有反應。一伸手,這才發覺她額頭燙的嚇人。現在的昏迷,好像就是高燒引起的。
森冷而又隱含著暴戾氣息的無形勁氣就像一波波漣漪似的,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往四面迅速的蕩漾了開來。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五米之外看不清任何的東西。耳邊傳來如雷的水聲,可是卻看不到這聲音來自那裡。
等他在再仔細一看,布滿了她面頰的水珠不光是汗水,更多的,應該是她奔涌而出的淚水。
飛快的伸手撥拉開她身邊地面上散落的那幾個碗碟,方遠半跪在地上抱起了她:「卓瑪你怎麼了?醒醒啊!」
強忍著心頭的驚詫,他抬眼再看。
自己身後的這四間房子,除了自己剛才出來的這間最靠左手邊的小屋外,隔壁的一間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再過去的那間里有燒柴火的味道和人走動的聲音,那該是卓瑪去做飯的地方,那麼不用多看,那裡十有八九就是廚房之類的所在。
這小小的空間和自己身後的五味寺全都被這四面的陡峭山崖給包圍著,根本沒有出去或者可以進來的通道。如雷的水聲依然轟響在他的耳邊,可是這裏還是找不到它來自那裡。
就好像半空中猛地炸起了一聲驚雷,隨著他這聲驚天怒吼的出現,一片狂猛的大力也猛地以他為中心,向四周狂卷了過去。
「卓瑪說這裏鎮壓著蛇妖,可是它原來被封印在那裡?」
方遠幾乎就在這句話問出口的同時,荒謬的感覺也同時湧上他的心頭。
儘管心裏也知道事情有些蹊蹺,但是為了卓瑪的病早些得到治療,方遠還是當作什麼都沒發現似的,把背上的卓瑪移到了自己懷裡,往前抱了出去。
說著話,桑德雙掌合十,給方遠施了一禮。
被霧氣遮住的整個空間其實並不大,大約也就是寬五六米,長十來米的地方。本來這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令方遠奇怪的是,這小小的空間四周,幾乎全都是陡峭的山崖。
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的卓瑪緊閉著雙眼沒有反應。
清清楚楚的,方遠就在即將轉身,屈服於慾望擺布的前夕,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的眉心深處,發出了一聲清越的脆鳴。
目送卓瑪小跑著的身影閃出了房門,方遠在猛然響起的雷聲里,發現門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就在他使勁敲了七八下之後,緊閉的房門那頭終於傳來了聲音:「別敲別敲,來了,來了!」
「砰!」的一聲巨響中,因為牆壁的崩裂而卡住了的殿門終於被他給硬拉開了。可拉開后,他卻站住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和卓瑪很可能就會被困死在這裏。
「他是誰?」
「他就是方遠?」
「哞……」
他回頭一看,看到一個身上泥污不堪的漢族男人身上背著一個藏族女人,衝到了他的面前。
可結果是,現在和-圖-書不但是讓我救了你,還讓你也領略了一下女人的美妙滋味。嘿嘿!現在究竟是咱們誰渡化了誰?等再過六十年後,咱們再見面時,你要告訴我答案!否則,恐怕再也沒機會了啊!哈哈!」
「嘰里咕嚕……」
臉上微微有些發熱的方遠不自在的回頭,就在他身後不到兩尺的地方,自己剛剛出來的這間小屋門前,原本和門框有緊密聯繫的木門現在也破成了一地的碎片,就那麼無聲的散落在屋檐下和身前的院子里,任由著暴雨的沖刷。
那眼光在方遠看來,是那種只有在食肉的獸類在看到食物或者是獵物時,才會流露出來的眼光。唯一不同的,那奇異的目光中,還帶著一種方遠說不來出來的奇怪東西。那是一種在瞬間,就讓方遠心頭本能泛起了寒意和厭惡的奇怪感覺。
方遠注意到她清醒后臉色一變,又表現出想要拜倒的惶恐模樣,便趕緊搶先出聲,引開了她的注意力。
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這一對黑色手鏈,方遠發現每個鏈子都是由九個小烏龜串成。可是看不到那裡有介面,也看不出這些小烏龜是用什麼材料雕刻而成,但是它沉重的分量和冰涼的手感,卻讓方遠推斷,它的材質不是金屬就是石頭,否則就不會有這麼重,這麼冰了。
一愣之後,他又趕緊說道:「鎮子上還沒有正規的醫院,先生你同伴要是病了的話,可以送到摩尼寺找裏面的高僧去看。來,我帶你過去!」
就像那隻手有一半消失在與山崖接觸的地方一般,方遠看到的,依然是沒有絲毫變化的堅硬石壁,手臂上的感覺也與前面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就在他的眼前,他的整個右手臂卻清清楚楚的沒了一大截!
根本沒再理會被拋飛了的那六個喇嘛,以及寺門口陸續出現的眾多僧人。方遠在怒喝出口之後,以同樣具有爆炸力的嗓門沉聲喝出了這句話。
方遠的視線在第一時間就被那洞開的小門所吸引。就在他目光落在小門上的時候,他的臉上也同時浮現出了一抹尷尬。
卓瑪這時候也發覺了面前這個年輕大神的尷尬,在心裏突然泛起的淡淡好笑里,她趕忙出去弄吃的。
「桑德大師,方遠有急事求見!」
有些失神地望著門外的瓢潑大雨,方遠心裏忽然覺得有些納悶。
可是記得在他們看過的氣候資料上介紹說,這裏一年四季很少下雨。特別是現在這個季節,近四十年的降雨記錄都顯示,這裏下大雨或者是長時間下雨的幾率非常的低,可是為何現在這雨會下個不停呢?
那間客房的旅客,那個叫方遠的客人一聲不響的失蹤已經兩天三夜了,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
「咚咚咚,咚咚咚!」
因為在網上定約來這邊出遊之前,他和伊人他們四個人,都曾仔細的了解過摩尼鎮周圍的地理環境和氣候特徵。就怕的是,來了以後會遇到惡劣的天氣情況而毀了這次出遊。
就在他背著卓瑪,一腳踏進摩尼寺的瞬間,寺門頂上一個怪獸模樣的裝飾物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利的鳴叫。
可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又有這種奇怪的能力了?
大殿里依然還是一片寂靜。
莫非這五味寺真的已經遠離了摩尼鎮?那麼現在自己和卓瑪這究竟是在那裡?
「哈哈哈,笨蛋占巴,女人的滋味美妙吧?哈哈哈。你和你笨蛋徒弟困了我將近一千年,想靠著那些狗屁經文渡化我,也渡化了將近四百年。
「天,不要!」
「轟隆!」
下了整整兩天兩夜的暴雨終於在黎明時分停住了。
才不過剛一接觸,就讓方遠的心靈,也整個的陷入了這一片灰暗和悲涼的包圍。
「先生你需要幫忙嗎?」
方遠發現在自己的記憶中,並沒有五味寺正殿之前的印象。於是在意動的同時,他飛快地衝進了暴雨里,往面前那堵石牆和院牆連接處的那煽洞開的小門裡沖了過去。
這就不可避免的讓他擔心了起來。
可是,這地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雨了?莫非這五味寺離摩尼鎮已經很遠了?和_圖_書
嘴裏這麼念叨著,可他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在飛快地將伸出去的手順利安全的收回之後,他又飛快地把手又伸了進去。然後腳下,開始慢慢往左右移動。
等他睜開雙眼,就看到面前的卓瑪,也像是虛脫了一般的倒在地上。滿頭滿臉全部都是如雨般滾落的汗珠。
即便是以他對自己的自詡,他也相信,如果是自己戴上那個像是黃金打造的猙獰頭飾的話,肯定連脖子都抬不起來。
方遠一看這樣,他心裏也猛地泛起一股怒氣,情急之下猛地站住身形,張口發出了一聲怒喝!
就站在穿透濃霧后,敲打在他身上的大雨里,不死心的方遠重新又開始仔細的研究起面前這些陡峭的山崖,因為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這裡會沒有通向外界的通道。
這時候,他身上也開始有了變化。他戴在手腕上的那一對手鏈忽然開始變得冰冷,同時,還似乎散發出了一波波的無形氣流罩住了他的全身。
一進到那間光線陰暗的大殿,方遠腦海深處的某個地方,忽然響起了一聲炸雷般的驚鳴。緊接著,就在他的大腦還沒從天地一片空白的震撼中清醒過來的瞬間,一把生硬嘶啞,彷彿還帶著點噝噝怪音的聲音就轟響在了他的腦海里。
清醒后,方遠飛快地退到了小門口。要不是被門口的冷風攔住,他都有可能跑到院子里去了。
「看病么?快進來。」
現在是摩尼鎮本年度最後的旅遊旺季,如果有客人住到了賓館,卻又無聲無息的失蹤了,這樣的消息被傳開的話,對整個鎮子和自己賓館的聲譽,都將造成不好的影響。
還好,就在頭頂山穿霧而下的大雨將他身上的衣服徹底淋透的時候,他終於在殿門右邊的陡峭山崖上發現了玄虛。
最終,方遠還是戴上了它,就像當初那老和尚一樣,把他們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因為他潛意識裡,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卓瑪。
一愣之後,陳風心裏的大石終於消失,他轉身趕緊去安排房間了。
「轟!」的一聲巨響中,腦海中一片空白的方遠立刻就陷入了一個壓抑而又灰暗的世界。
驚駭之下,勉力維持著心頭最後的一絲清明,方遠腦海里剛閃過這個念頭。忽然,包圍著他的這片灰暗世界里發生了突變。
此外,整個院落里再沒有任何的建築,兩邊緊靠著山崖的,是高大約有四米左右的青石壘成的院牆。
這一刻,面色慘白的她就那麼軟軟的把頭靠在方遠的肩頭上,哭了個一塌糊塗。可是從頭哭到結束,方遠卻沒有聽到她發出一絲的聲音。只有在她離開方遠的懷抱時,方遠才看到了她手背上被她自己咬出的牙印和血跡。
「這究竟是在那裡?」
自己來摩尼鎮的路上就已經在下雨,自己遇見卓瑪的時候也是在下雨,現在自己在這邊昏睡了有一天一夜的時間,聽卓瑪說也是一直在下雨。
不用再左顧右盼看,他就知道,自己面前,這堵高出周圍房間一大截的后牆,就是五味寺的正殿,也就是自己遇到那怪和尚的地方。
「要不要把它拿走?」
幾乎就在他鎖定那人影的同時,那人的雙眼也正好鎖住了他的視線!
他對是否拿走它有些猶豫。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是失蹤了的話,自己和賓館還得應付警方的盤查和詢問,總之這一切都讓他一想起來就頭疼。
「多謝!」方遠嘴裏道謝,腳下並不停留,一閃身之間,他已經進了摩尼寺的門。
說著話,正門右邊的小側門被人拉開。
「卓瑪!」
「大師來得正好,我是方遠,還認得我吧?請幫我這位同伴看看病。她已經發了一夜的高燒,一直都昏迷不醒。」
那裡本來看上去依然是和兩側的山崖一模一樣的石壁,但是就在方遠的手摸過去的瞬間,卻很詭異的就將方遠的手給吞了進去。
看他在房間內留下的東西,並不像是為了不結房費而悄悄溜走的模樣。可是以陳風對摩尼鎮的熟悉,多方打聽后卻仍舊找不到他的蹤影。
踉蹌著站穩身子后,驚訝的和-圖-書方遠剛要過去扶他,就聽到身後傳來了數聲沉雷般的暴喝:「那裡來的妖孽,敢到摩尼寺來搗亂?」
可是手裡揮舞著禪杖、戒刀和金剛杵的六個壯年喇嘛哪裡肯聽他解釋,只管惡狠狠地向他追來!
身心兩面的夾擊之下,他的雙眼頓時變得充血、通紅了起來。
「喂,請問鎮子上的醫院在那裡?」
「這位師父,我有急事求見桑德大師,請讓我進去。」
愣了一會後,他小心翼翼的摸進了霧裡。
就在他悶悶不樂的在賓館大廳里來迴轉圈的時候,大門被猛地推開了。忽然湧進大廳里的寒意中,響起了一個男人急促的聲音。
隨著這把聲音在腦海深處的轟然響起,一股燥熱也猛然就像爆炸似的,從方遠的下腹部衝起,電一般的往全身竄去。
「他說師父的那一對叫墨龍護法,那他的這一對應該叫什麼呢?墨龜護法?」
一愣之後,他轉身開始往回狂奔,因為他猛地想起,眼下的這五味寺里,只有自己和卓瑪兩個人。而這聲音,正是從大殿之後傳來的。
帶著心頭這忽然出現的強烈疑問,方遠自醒來后,第一次毫不猶豫的出了這間小屋的門。
漆黑的瞬間,眉心和腳底這兩個地方忽然也同時暴起了一熱一涼的兩股勁流。
「難道是傳說中的障眼術?」
好奇和驚訝之中,他凝神用目光鎖定那個人影。突然,一股冰冷的寒意很突兀的,就從他尾閭處像一條陰冷的冰蛇一般,順著他的脊椎沖向了他的眉心。
白茫茫的霧氣像是被這一波波無形的氣流給推開了一樣,在方遠身體的前後讓出了五米左右的地盤。
幾乎本能的,他心頭也泛起了一股寒意。
「砰!」的一聲,被那股看不見的大力撞的往後急退的他,正好撞在了往他撲來的那個喇嘛身上。
不拿,它現在儼然就是無主之物,再說它似乎還和師父有點關係,不拿實在有點可惜。可是拿的話,萬一那老和尚並沒有像卓瑪說的那樣化虹而去,而只是出去了的話,自己豈不成了不告而取的小賊?
就在方遠心底里本能的泛起寒意和強烈厭惡的同時,先前那道起自尾閭的冰寒也正好衝到了眉心,眼前一片漆黑!
「隔壁房間里有吃的東西,大神您等一下,我去給您做一些,卓瑪也很餓了。」
面前被霧氣遮蓋住了的空間很快就讓他探察清楚了。可是探察出來的結果,卻更加的引起了他不解和好奇,因為這,太奇怪了。
「糟糕,怎麼發起高燒了!」
左右都不過走了一大步,消失在石壁中的手臂就都碰到了阻礙,然後他又把手往下摸去,一直暢通無阻的碰到了地面。隨後又往上摸,這次卻沒有遇到障礙。起碼是在他踮腳伸直手臂后,都沒有碰到攔阻。
「磬!」
人還未曾落地,他們口中噴出的血,卻已經飄灑在了半空。
方遠被他們忽然出現的詭異給嚇了一跳,人往後退了一步后,這才穩住了心神開口。
因為他剛剛又想起,這雨似乎已經下了好幾天的樣子。
轟!
就在方遠的那聲求見剛剛響起后不久,一聲低沉平和的咒語聲便在摩尼寺的深處緩緩的響起,雖然並不是特別威猛,但是平和的咒語聲卻像一陣掠過大地的清風,絲毫沒有變化的也同樣響徹了整個寺院周圍的區域。
一愣之後,方遠的心頭忽然靈光一閃,不由的自語了起來。
「她是你的同伴?」
難道就這麼直接地問:「大神,你是不是餓壞了?」
「青教玄武護法?」
他身後,那九位和他同時出現的老喇嘛臉上,也同時色變。於是,一時間,十對猛然暴起了精光的眼睛,全都落在了方遠的手腕上和身上。
空氣中,瀰漫著的是狂熱而又喧囂的氣息。
站在滴水成行的屋檐下,方遠轉目四顧。入眼的是被周圍的群山環繞著的一個小巧院落。面前是明顯要高出自己所在的這間小屋的一堵后牆,這一堵完全有青灰色條石壘成的后牆,高大約有八米上下,長有十五米左右,就在這堵后牆和自己所在的這個小巧hetubook.com.com院落的院牆右邊的連接處,有個洞開的不大小門。
勁流以閃電般的速度,一上一下的交匯在了他小腹之中,讓他全身猛地一震。隨即神識就從包圍著他的那片漆黑中,脫離了出來。
「嗡嘛呢唄咪吽舍!桑德見過施主!」
就在體內無匹勁氣的催動下,如山般挺立在那裡的他,雙眼中也開始閃爍起了奇異的幽光。那雙眼睛就像兩個看不到底的深潭一般,在那裡靜靜地吞噬著面前那十雙眼睛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一絲都不見退讓!
簡單的大殿里,光線還是那般的昏暗,可是現在卻一片寂靜。就這一轉眼的功夫,他感覺到的種種異象都不見了。
方遠所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那圓圈中間瘋狂舞動的詭異身影給吸引。
就是這麼一個念頭閃過的瞬間,方遠自醒來后,一直被困擾在眼前處境,而不曾太多它顧的心,頓時活躍了起來。
看到這裏,方遠臉上些微的發熱終於變成了滾燙,因為他已經想了起來,這些都是自己在那晚發狂時的傑作。
箭一般的衝進這間散發著煙火味道的房間,方遠看到卓瑪倒在了地上,好像失去了知覺。
方遠一驚的同時,就發現一股大力猛地就在自己的身前憑空出現,一下子就把他整個人給撞了回去。
那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原本在血紅中,滲透著隱隱綠色的眼眸中,空洞洞的根本看不到一絲焦點。可是就在望向自己的瞬間,忽然從那裡面冒出了彷彿要吞噬掉自己的幽光。
方遠在這十雙精光閃爍的眸子注視下心裏一陣狂跳。
隨著聲音里最後施主兩個字的落地,桑德老喇嘛也已經站在了方遠的面前。隨著他一起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方遠面前的,是九個和他一樣,同樣很有一把年紀的老喇嘛。
「原來是青教的轉世法王當面,桑德失禮了!」
這明顯就是對大神的不敬啊。
冷汗,像水一樣,就在這外面暴雨如注,裏面氣溫低冷的五味寺大殿里,從驚魂不定的方遠臉上流了下來。
心裏一猶豫,再加上前面想說的話被硬咽了回去,所以一時間,她的臉上憋出了几絲紅暈。
方遠的神經已被連翻奇怪的遭遇弄得有些麻木了。所以在手鏈忽然開始發揮這種奇怪的功能時,他也只是稍稍的驚訝了一下,並沒有停住前進的腳步。
「我怎麼會問她那人是誰?」
莫非這又是那個叫滅法的怪和尚,在給自己灌頂時,灌出來的毛病?
說著話,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背著那個女人又衝出了賓館的大門。
燥熱的心,迅速隨著體內的安穩也平靜了下來。就在體內那股燥熱和清涼組合成的溫熱,在經脈中循環往複著,令方遠六識的敏感度千百倍的得到提升的同時,也讓驚魂初定的方遠隱約從自己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香。
除了剛進來時的那一次異象和四周的牆壁和地面上,那些滿布的裂痕之外,方遠凝神觀察了半晌,再沒有發現其它任何的東西。
桑德的目光在接觸到抱著卓瑪的方遠手腕上那對黑色的手鏈時,他自出現以來,一直還算平靜的臉上終於失色了。
極具穿透力的聲音就像滾過低空的驚雷,連綿不斷地往寺院的最深處傳去,餘音久久不絕。
「難道是在身後的院子里?」
「不用了,謝謝。我知道摩尼寺在那裡。我是203房間的客人方遠,麻煩你們再在隔壁給我開個房間,我一會就回來!」
「大神……」
兩個人的身子一觸之間,那個中年喇嘛被他給撞飛了出去。
自己要不要就這麼貿然的衝進去看個究竟?
方遠一驚,轉身回頭,正好看到六個壯年喇嘛橫眉怒目的往自己撲來。最讓他不解的是,他們的手裡還緊握著武器。
這一抹紅暈落在方遠眼裡,卻被他以為成是卓瑪想笑出來又硬憋住,所以被憋紅了臉。一時間,他的臉上也微微浮現出了淡淡的紅色,摸著自己的肚子笑道:「看來它是真的餓壞了……」
「奇怪!」
醒轉的瞬間,他滿身大汗,面色蒼白的非常難看。
「嗚!」
他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