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只會汪嗚汪嗚叫，根本吵不過它。
——那是誰在說話？
氣氛剎那間有些凝滯。
「要不我跟著過去幫忙好了。」
狗狗陷入沉思。
它罵到一半甚至唱起了歌，「恭喜發財～恭喜發財～！」
狄爸爸看了眼手機上，到了該出發的時間了，他覺得自己已經萬事俱備，又覺得自己要倒大霉。
「沒錯，是不是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外公嘖了聲，「一個負責做飯，一個負責寵物。」
已經到了下午下班時間，在A城商務樓中狄爸爸看了眼手錶，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準備回家。
格鈴得意極了，加大火力瘋狂嘲諷輸出，「笨蛋！愚蠢的笨蛋！走開！」
「我和阿芒一起？」狄遠赫斟酌地回答道。
外公放棄了，提著鳥籠出去了。
「很好。」狄爸爸唇角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他看了看四周，「另外的那個小夥子呢，怎麼沒看到他人。」
「你叫小鄒準備一下，該買的東西提前買好。」
「收拾好了。」家政阿姨說。
「不行。」外公果斷地否決掉了這個決定，「我們要給你爸單獨發揮的機會。」
外公在翻看著近段時間上課的課件，他打算在這幾天統一讓自己的小外孫回顧一下這幾個月以來的生物和基因課程。
「恭喜發財～開飯啦～！」小鸚鵡嘰嘰喳喳歡呼。
「寵物家政職責包括但不限於：餵食、提供清水、清理垃圾、每天遛狗至少一小時……」
「不，你只是想報復，發泄你的情緒。」外婆嘆了口氣，「你心裏怎麼想都好，只是這件事關係到孩子，我們不能魯莽地決定。」
「好的，沒問題。」家政阿姨快步走到廚房，把飯菜送了上去。
小鸚鵡氣沉丹田聲貫于頂，「很高興見到你，小老弟！」
所以是哪裡出了貓膩。
諾亞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威脅聲，它猛地撞開了小主人房間的門。
「必須有遛狗及訓練經驗，在突發|情況，比如如果街上遇到路人或者其他寵物，必須有足夠和-圖-書大的力氣能夠拉扯住狗子……」
鸚鵡趁熱打鐵，繼續出擊，「走開！走開！」
「幫他！幫他！幫幫他！」小鸚鵡配合地唱起了歌。
男生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說的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
葡子江水清澈見底，也許只有仲夏陽光的光澤能與之媲美。
「所以聶警官讓寵物店老闆幫忙挑個靠譜的收養人去收養。」
狄遠赫背向他們默念自己是空氣，他沒敢開口說自從爸媽離婚後家裡的一切都是家政負責的這件事情說出來，畢竟自己和阿恆經歷過過年家政放假不得不吃泡麵的狀況。
*
諾亞被突然出現的人聲嚇得後退兩步，驚恐地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類在身邊。
諾亞不放心地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在勤勤懇懇清理院子雜枝亂葉的狄遠赫，人還在呢。
它抬頭順著氣味的來源找到了目標。
狄遠赫看了一眼窗外三隻膘肥體壯走路帶風平均體重八十來斤的成年［小狗］，心中默默給自己老爸道了個歉。
「我怕他會不高興，他可能會需要我們的陪伴。」
「對了，樓上幾個房間的衛生也清理一下，鋪上新的被子。」
作為哥哥的狄遠赫不得不前排吸引火力，「這隻鸚鵡和它的主人走丟了，放在派出所遲遲沒人來認領。」
諾亞的世界觀坍塌了，畢竟這是它第一次見到會說人話的鳥類。
「我經常去他們家嘮嗑，也沒啥大問題，它們挺好養的。」
諾亞的叫聲叫得更大聲，連續叫了好多聲，「汪嗚！汪汪汪！」
說完，他的目光往後瞥。
「回來了？」他抬起頭看向了狄遠赫，「廚房裡還剩了些早餐，餓了可以去吃。」
但狗狗的沉思時間是有限的。
在日和風暖的日子里，開著車行駛在葡瀘的公路上可以不受阻礙地看到葡瀘山的半邊面貌，青色的輪廓，清晰渺小。
「說話還挺喜慶。」外婆評價道。
保姆阿姨很樂觀，「寵物能有多難養，放寬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和圖書「我在很認真地說這件事。」外婆繃著臉，努力不去想將來會出現的悲慘場景，「你不要幸災樂禍。」
「看，它的翅膀剛好是青綠的。」
狄爸爸急需一顆速速救心丸。
等外公覺得不對勁過來察看的時候，諾亞和格鈴的關係已經如同水火，諾亞威脅地嗷嗚一聲，格鈴的嘲諷聲緊跟著輸出。
兩者打得有來有回不疼不癢，半天了血條都沒掉一點。
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我們必須要問問芒芒的意見。」
外公揚起眉頭，「誰來解釋一下？」
「格子的格，鈴鐺的鈴。」他哥補充道。
在這時它聽到了二樓有人在說話。
「別擔心，不會很難的。」阿姨鼓勵道，「到時候我可以搭把手。」
說著他看到了外面玩鬧的狗子們，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已經能想象出那傢伙哭著的樣子了。」
男生撓撓頭，「看工作內容，應該不是很難，應該和養貓差不多吧。」
外婆看了一眼窗外自己和自己打鬧的狗子們，臉上寫滿了擔憂，她轉頭看向自己的丈夫，「我們確定要這麼做嗎，我真覺得狄紹會處理不來。」
沒想明白的諾亞甩甩尾巴，就地決定放棄，它汪嗚一聲順著樓梯上樓打算到小主人房間里的沙發上睡個回籠覺。
外公皺著眉頭，目光在三者間轉了一圈，「誰起的名字？」
「叫小鄒買多點狗糧和玩具放裏面。」
「放心，事情不會變得那麼糟，你爸爸不會是一個人。」外公譏嘲道，「他還有兩個家政幫他。」
「好。」狄遠赫說著看了四周一圈，在印象中他好像是把筆記本電腦放到了客廳，但現在怎麼也找不著，「外公你有看到我的電腦嗎？」
鳥在歌唱，風在散步，狄爸爸一路的好心情在踏進小兒子家戛然而止。
*
外公遲疑道，「雖然我不怎麼喜歡狄紹，但怎麼說他也是芒芒的爸爸，不會這麼不合格到一個星期都搞不定吧。」
「他剛去上廁所了。」家政阿姨回答道。
三隻狗子算hetubook.com.com什麼，這邊人員都安排好了，吃衣住行都不用怕，絕對穩穩妥妥的。
「對。」外公點頭附和，「我們不過是派出了三隻小狗和一隻小鳥罷了。」
「好的，狄先生。」家政阿姨點頭。
昨天晚上很奇怪，森芒睡覺前竟然沒有例行過來看自己一眼，而且作為經常陪著睡覺的亞歷山大也沒跟著，奇怪，太奇怪了。
他不放心，再次回頭對家政阿姨說，「把家裡里裡外外收拾一下，我小兒子很喜歡他養的狗子，在樓下收拾出一個狗子住的房間。」
「放心，芒芒有他自己的手機，如果出現了緊急狀況我們可以立刻知道。」外公說，「而且狄紹昨天打電話給我，信誓旦旦和我說他請了兩個家政，絕對搞得定。」
被寵物店老闆選中的靠譜收養人森芒抱著鳥籠向前走了兩步，臉上的笑容邪惡又明媚，「外公，它叫格鈴。」
「方姨，做好飯了么？」男生問道。
但短短的相處讓她鬆了口氣，看來老闆不是喜歡刁難的人，一旁的房間門打開了，一位年輕的男生走了出來，他和自己一同入職、是專門負責照顧寵物的家政。
「東西收拾好了嗎？」狄爸爸邊走下樓梯，邊問家政阿姨。
「如果他想證明自己，就讓他證明。」外公說，「我可以給他這個機會。」
*
「所以不能說特別有經驗，也不能說沒經驗。」
可惜了鳥籠掛太高了，狗子根本碰不著。
諾亞想原路返回，但旺盛的好奇心和強烈的領地意識催促著它往前進，在看不見的力量的趨勢下，它來到了聲音的來源處。
早晨的空氣總是帶著一股泥土和晨露的味道。
諾亞甩甩尾巴在房子里走了一圈，無所事事，房子里空無一人，廚房依稀還能聞到麵包和蜂蜜的味道。
外婆說著笑了起來，「往好的地方想想，我們有了一個假期了，不用惦記著給家裡的狗子餵食了。」
「兩個？」外婆挑眉。
「好的，狄先生。」家政阿姨再次點頭。
諾亞用盡全ｍ.ｈeｔubook.com•com力的撲擊也夠不著，還把桌子上的好幾本書撞翻在地，格鈴被乒鈴乓啷的聲音嚇得沒了動靜。
「你。」森芒抬起手，示意了一下鸚鵡的羽毛，「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格鈴（Green）這個名字。」
一瞬間外面的轟雷掣電狂風驟雨，他聽見森芒介紹著自己新朋友的聲音，「爸爸，這是格鈴，家裡的新成員。」
「行。」狄爸爸不是很在乎，換好鞋拿上車鑰匙，臨走前回頭叮囑家政阿姨，「明天我小兒子會過來住，他還小，而且會帶上三隻狗子。」
阿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之前和她對接工作的都是做秘書的小姑娘，今天第一次見到老闆，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狄遠赫剛從外面帶著狗狗散步完回來就收到了導師的消息，導師發了一連串論文和資料到他的郵箱里，希望他在假期里看完。
「一條大河……」聲音隔著緊閉的門仍然清晰可聞，「呵呵～」
*
不對，房子里應該是沒有人了，外公在書樓里弄著最新的數據，外婆今天去市裡購物，而小主人已經上學去了。
「這要求不是很高，但給的工資好多，來應聘的人不少呢。」男生邊說邊搖頭，「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從一群人中脫穎而出的。」
狗子夾緊尾巴謹慎地退了出去，三分鐘之後它不甘心，又闖了進來，試圖對鳥籠發動攻擊，「汪嗷——！」
臨下班前，秘書告訴他家政已經找好了，以防萬一請了兩位，一位負責飲食衛生，一位負責照顧寵物，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爸爸覺得自己自信極了。
「我見過他。」小鄒嘆了口氣，把碗和菜端上桌，「面試的時候他有在場提問。」
小鸚鵡站在籠條上，視線與這位不速之客相撞，它蹦蹦跳跳了兩下毫不畏懼地俯視著這隻大狗狗，「瞅我幹啥！瞅我幹啥！」
杉莫趴在狗房的角落裡自己跟自己玩著球，亞歷山大在樹蔭下乘涼。
外公無法反駁，他和格鈴的豆豆眼對視了三秒，迅速敗下陣來，和*圖*書指揮自己的大外孫，「去廚房拿點燕麥出來，現在開飯了。」
叫著叫著，格鈴終於反應這隻狗子空有氣勢沒有戰績，還以為有多厲害，一頓操作猛如虎，定睛一看原地杵。
「收拾的時候應該是把它放柜子里了。」外公說。
*
「你負責寵物，應該不是很難。」阿姨樂呵把筷子遞了他，「我家雖然沒養過什麼寵物，但以前村裡好幾戶人家都養了狗。」
「對。」狄爸爸應了一聲，「今天我吃飯在二樓書房吃，你把飯菜送那裡就好。」
狄遠赫尷尬地露出了個笑容。
「對了阿赫。」她叫了聲假裝不存在的大外孫，「你有什麼打算？」
幾個月沒見，怎麼又多了一隻會飛的？！
一股陌生的氣味淡淡地隱藏在空氣中，有點像奇怪羽毛和鳥類的味道。
一棟別墅靜靜地坐落在街角拐彎處的隱蔽地方，房子開著燈，狄爸爸剛開門就能聞到裏面傳出來飯菜的香氣。
「養活容易，養好難。」男生說，「我在貓咖有過兩年工作經驗，每天不但要照顧客人，還要洗貓砂鏟丟垃圾擦桌椅吸貓毛，盯著它們防止它們打架，累死了，工資也不是很高。」
背景是狗子們興奮的汪嗚叫。
家政阿姨穿著圍裙笑著向他打了聲招呼，「狄先生，你回來了。」
他說著點開了手機里的圖片，「我看了一下這家僱主的要求。」
應該沒什麼好交代的了，狄爸爸重拾自信踏上旅途。
狄遠赫剛拉開柜子，聽到這句話后僵住動作，他不確定現在自己是不是應該迴避。
「做好了，一起吃吧。」方姨向他招招手，「剛才老闆回來了，小鄒你剛待在房間里沒見著。」
「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在A城呢？」外婆溫柔地提出邀請，「你媽媽她肯定會很高興。」
狄爸爸沒多說些什麼，便走了。
爸，對不起，幫不了你了。
「我以前只幫朋友照顧過一兩個星期的小狗。」
他剛進門就看到鸚鵡歪著頭在臨時鳥架上蹦蹦跳跳。
車從繁榮的商業區離開，往家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