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張志強的把柄我還沒拿到，因此我選擇了暫時隱忍，我要先撬開姜雪的嘴，待到證據確鑿以後，再做行動。
當「孝道」與「法律」產生碰撞時，「選擇」就成了一種痛苦；我舉報張宏遠痛苦，因為他並非十惡不赦；而張宏遠當初，在選擇「犯罪救母」的時候，也是很痛苦的吧？！
只是姜雪變了，可能我那天的話，徹底傷透了她，以至於這幾天上班，她總是沉默寡言；零食不吃了、手機不玩兒了，宛如行屍走肉，也不再那麼單純地笑了。
「呼……」他長舒一口氣，用力抹了把眼淚，然後返身進裡屋，拎出來一個藍色帆布包；「這是姜雪曾經給我的，你們公司所有資料的底檔；還有我們之間簽訂的合同，以及分賬的記錄。」
「我……」張宏遠被我吼愣了，或許他從一開始，就只想著救他母親，而沒有考慮別人吧；至少從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他是個壞人；相反和*圖*書地，他依然有顆善良的心。
我當即咬牙說：「你說我要電話幹嘛？如果董事長不同意，我好立刻通知你，背著你老母親逃跑啊？！你在，還有人照顧她；你要是被強制抓走，那她還能依靠誰？」
我上前一步，趕緊拉開背包，可不是嘛！那些圖紙的Logo，全是我們海蘭達的；合同是姜雪跟他簽的，上面有簽字和指印；同樣還有一沓賬目表，都是姜雪每季度的分賬。
「如果你去自首，我會試著去跟董事長求情；將來你若坐了牢，你母親由我們公司養著。」頓了一下，我微微皺眉又道：「把你電話號給我。」
話到此處，我甚至有些愧疚；若不是我提議建「資料庫」，或許張宏遠的母親還能活！誤打誤撞下，我卻絕了他們的後路。
彼此留下電話后，我抓起背包就走，張宏遠突然又叫了我一聲：「哎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猛地朝他低吼道：「狐朋和圖書狗友，那也算朋友？這是賣友求榮嗎？你這是非法包庇！你母親眼中的兒子，是包庇罪犯的男人嗎？你對得起她，這些年的養育之恩嗎？張宏遠，不管你有什麼理由，就是說破大天，那也是在犯罪，在竊取我們公司資源！」
這個我相信，事情到了現在，他也沒必要再瞞我什麼；抓起地上的帆布包，我再次艱難地望了他一眼說：「好好陪陪你母親，回頭我就去公司，幫你去說情。如果說通，我會聯繫你去自首；如果公司不依不饒，對你的情況熟視無睹，那我依舊會聯繫你逃跑。」
「向陽！」抿了抿嘴，我難過道：「請不要記恨這個名字，我也有自己，要維護的『道義』。」
聽到這話，張宏遠眼裡的淚，「嘩」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沒有別的選擇，聽我的，至少還有希望！至少還能給你母親，帶來一線生機，不是嗎？」
「我不去舉報你，你母親就能活嗎？之前wｗｗ•hｅｔuｂooｋ•ｃom•ｃｏｍ我已經說過了，姜雪從今往後，不會再竊取到核心機密，張志強的這條線，早已經斷了！」
「走了！」擺擺手，出門的時候剛好10點鐘，我趕緊給林佳打電話，讓她不要報警，我已經安全脫身了。
事情到了這裏，已經徹底明朗了；我只是沒有想到，張宏遠干違法的勾當，竟是迫不得已，是為了救他母親的命；從人情世故的角度來說，他是個孝子，值得同情。
網路資料庫的搭建很順利，一連三天時間，我都遊走在唐部長和林佳之間，傳達彼此的訊息。
張宏遠搖頭說：「張志強只是在最初合作的時候，跟我見過幾面；後來他基本沒露過面，都是姜雪作為中間人，跟我聯繫；所以張志強的把柄，不在我這裏；但姜雪手裡有，她那裡有個賬本，還有機器銷往各地的賬單，賬單上的簽字，都是張志強親筆填的。」
頓了一下，我繼續又說：「我們也要活，公司若m.hetubook.com.com真被你們搞廢了，幾千人都得失業；你想過這背後的幾千個家庭嗎？他們招誰惹誰了？！」
「你和姜雪，還有張志強之間的交易，應該都有材料證據吧？拿給我，然後你去自首，我會讓集團公司，單獨對你網開一面。」盯著他，我糾結地說。
張宏遠已經懵了，或許是絕望了吧；他們的黑色產業鏈被我揭穿，倒是其次的，姜雪再也盜不出公司技術，那對他來說才是致命的。
拉上背包拉鏈，我起身又問：「張志強的犯罪記錄呢？」
但轉念一想，我們公司就活該嗎？每年投入那麼多研發資金，市場競爭又那麼殘酷，全公司上下，誰不指著公司的盈利養家糊口？他們就活該被佔便宜嗎？「道義」這個詞，又該站在誰的角度來評判？
「你做夢！我張宏遠雖算不上好人，但也絕不做賣友求榮的事！」他當即拒絕了我，甚至又想去撿地上的那把刀。
似乎深秋已經來了，夜晚的田間小路上，和圖書風吹著我單薄的外套，竟有那麼几絲寒意；浩瀚的星空璀璨奪目，卻驅不散我心頭的憂愁。
以至於後來的幾天里，我一直都在猶豫，要不要把此刻獲得的情報，告訴宋楚國？而他，又是否願意，去為一個侵犯公司利益的人，網開一面，甚至每月支付十幾萬，照顧一個瞎子老人？
周四傍晚下班，她機械性地拎包就走；我趕緊抓起自己的包，深呼吸了兩口氣，從後面追上她說：「有時間嗎？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你……你們董事長，真能幫著照顧我母親？還有，你要我電話幹嘛？」
「兄弟，放我一條生路行嗎？沒了張志強和姜雪這條線，我媽就只能等死；你知道白血病人有多痛苦嗎？犯了病，幾乎生不如死！她瞎著眼，含辛茹苦把我養大，一輩子都沒享過福；我不想在她晚年時，看著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入獄，讓她癱在家裡，被病魔折磨死！」
「兄弟，你很像樣！不管我母親的事成不成，我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