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老爺子臉都綠了，我則哈哈大笑道：「老頭，好好活著，往後再來，我希望還能跟著您學燒瓷！」
「你這隻小狐狸，明明是你要挖我牆角，這怎麼一見面，就成我挖你的人了呢？」宋楚國一臉無辜，撓著他的大背頭道。
廉總苦澀一笑道：「用不上感謝，我家那些小崽子們，任誰都不願意學；覺得這門手藝土啊，不如財經、計算機、高科技時髦啊？可再怎麼樣，燒瓷也是咱們祖先，傳承了幾千年的手藝，哎，不說了……」
這才是宋楚國、是商人嘛，他要是不為挽留人才，而去努力一把，海蘭達也干不到如今的規模。
車上沒有重物，跑起來也特別輕鬆；我和姜雪偶爾會聊些，關於燒瓷方面的心得；可能女孩都比較細緻吧，她學得比我好，理解的也比我透徹；天生我材必有用，姜雪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優點。
傍晚回到三元屯，我就給宋楚國打電話，約了晚上見面；姜雪跟宋楚國之間，多少有
和*圖*書些尷尬，所以她就沒跟著。
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發現廉總，是有家國情懷的男人；他討厭洋人薅羊毛，又憤慨國內機械領域不爭氣；雖然沒有繼續經營瓷廠，但能感受到，他在根兒上，還是熱愛這門手藝的。
「嗯！雖然很細微，但我從小對顏色就敏感；可能是以前，跟著父母跑大車，總幫著我爸爸看路況，導致的吧？！我視力可好了，一點都不近視。」姜雪傻傻地解釋道。
回到廠里開了卡車，再次寒暄過後，我們就與翔安集團道了別。
聽我這樣說，宋楚國也不生氣，只是在那搖頭苦笑，又給我遞了支煙說：「事兒呢，我已經跟張宏遠溝通了；我也不騙你，我當面給他開出，月薪10萬的工資，外加技術部高級工程師的職位；面對這麼巨大的誘惑，他竟然眼都沒眨一下，就要跟你走。」
隨著老爺子的講述，胎坯已經燒制好了；接著他就開始調釉、噴釉，順帶著把ｈｔtps://ｗww•ｈeｔｕｂoｏk•cｏｍ.ｃｏｍ自己的配方，也講給我們聽；姜雪怕忘了，還專門拿手機記了下來。
上了廉總的車，老爺子還特別不舍，囑咐我們以後再到許城，哪兒也不要去，就住家裡！
宋楚國最怕我提這茬，當時就嚇了個哆嗦，趕忙坐下道：「我知道你著急，其實我也著急啊？可尋人這種事，能急得來嗎？」
姜雪就笑著說：「技多不壓身，我們還要感謝爺爺呢；那麼寶貴的秘方，都願意傳授給我們。」
「好啊，真沒想到在有生之年，我還能碰上你這麼個娃娃！燒瓷這門手藝，就跟繪畫一樣，對顏色越敏感，悟性就越高，把握火候就更好！雖然是個女娃，那也值了！」
兩天兩夜后，我們回了許城；姜雪帶著我，先去運輸公司，辦了離職手續；開始老闆還不願意，總給我們臉色看；畢竟才跑了兩趟活兒，你就甩手不幹，任何老闆都不會高興。
再次烘烤過後，老爺子掀開閘門，往裡看了看說：「就是和*圖*書這時候！都看見了嗎？瓶身的釉色開始漸變，等稍微有些橘紅、透亮的時候，就要趕緊拿出來，冷卻后再次上釉！這個時機一定要把握好，不能早也不能晚！」
看來我這個雪球，真的越滾越大了，我心裏甚至開始打鼓，單憑自己的能力，究竟能否吃下這麼多大胖子，可千萬別撐死了？！
見老爺子這麼有誠意，我也不能不報答，就對著窗外朝嫂子說：「老爺子後院的小房裡，藏了一條煙，就在書架後面的暗格里。嫂子，您回頭趕緊給收了！」
可當姜雪說，回頭我們的貨，還要指著運輸公司給送的時候，老闆臉上又樂開了花：「姜雪，咱們公司你是了解的，把貨交給我們，你就放一萬個心！」
說完，老爺子又開始忙活，總之那一夜，我們睡睡醒醒，一直忙活到第二天中午，才把所有流程過了一遍。
雖然廉總一家特別熱情，但我們真的不能再久留了！手裡還壓著那麼多訂單，張宏遠他們這些人，還在宋楚國手裡攥和圖書著；想想後面的事，我頭皮都發麻！
「師父，保重身體！」姜雪抿嘴含淚道。
「你就說這事兒辦不辦吧？！上次你把我，從公司里踢了，我心裏還一肚子怨氣呢！咱倆誰欠誰的，一目了然！」我繼續冷哼道。
我揉著眼睛，瞅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漸變，倒是姜雪看出來了！她急忙說：「爺爺，這顏色變得有點快，瓶身似乎有點暗淡了，是不是燒過火了？」
此話一出，我手裡的茶水都灑了出來！一個翔安，就足以養活我們廠，若是再多出一個巨頭海蘭達，那往後的日子……
他捏著煙，深吸了一口又說：「該走的留不住，留下了也不對路；人我已經放了，還有啊，最近我們公司，正在計劃轉型，專門生產高精尖機器和配件；這次轉型一旦成功，向陽，我們下游的那些配件，我會打包給你們做，張宏遠他們的手藝，你的人品，我都信得過！」
「我也是從窮苦日子過來的，知道鄉下人，在城裡創業有多艱難！向陽啊，加油干，定ｗww•hetｕｂooｋ.ｃｏm•coｍ要給窮人爭口氣！」說完，他的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胳膊。
我故作冷漠地拉著臉，冷冷地喝著茶說：「那個人，你還是沒消息？」
「好，不提尋人，就說張宏遠他們！我費勁扒拉，幫了人家張宏遠的母親，可你倒好，順手就給收編了！老宋，牆角可不是這麼挖的。」捏著水杯，我故作生氣道。
廉總開著車，就長吁短嘆道：「我家老爺子啊，總算後繼有人了！尤其現在的年輕人，還願意沉下心來，學燒瓷這門手藝的，真的太少了！」
「師父，走了，回頭機器我給您郵過來！」抿了抿嘴，我也失神地搖上了車窗。
聽到這話，老爺子當時就震驚了！他趕緊先把胎坯撤出來，放在旁邊冷卻著，眼睛卻吃驚地望著姜雪道：「丫頭，你剛才真的看見了？」
還是原來的老地方，只不過深秋轉冷，露天燒烤已經沒了；我們在飯店包廂見的面，宋楚國這些日子狀態還不錯，紅光滿面地夾著包，拉著凳子坐下來道：「都忙些什麼呢？怎麼還去外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