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姜雪追債

那次也幸虧有廉總陪著,他來過這裏幾次,相對比較熟悉,還專門打電話,讓他一個客戶派車,從機場直接把我們送到了二院。
「兄弟你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我馬上就幫你找,就是掘地三尺,我也得把痦子李那混蛋,給揪出來!這他娘的,真給我們南方商人丟臉!」廉總咬牙扶著我,當天就幫我找關係、打聽人。
可我不想傷害一個,處在懵懂期的孩子;於是我手上的勁兒一松,把痦子李放下說:「做虧心事的時候,想想你兒子,他也在旁邊看著呢!還有,我告訴你,從今往後,我向陽絕不會再跟你做生意!」
痦子李滿臉尷尬道:「廉總啊,他們沒有公司資質,是他們欺詐在先;我現在都給打錢了,算仁至義盡了吧?!」
此言一出,食堂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我舉著手裡的合同道:「知道我手裡,拿的是什麼嗎?」
可絕望過後,就會有希望;廉總和司機,在送我去車站的路上,那痦子李竟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後來我去南方,找了她一圈;可剛抵達景城,姜雪就已經離開了,她怕我把她弄回去,甚至直接給我斷了聯繫。
我抿嘴一笑,卸下肩上的背包,從裏面掏出合同,往餐桌上一站,朝大家高聲喊道:「兄弟們,聽我說兩句!」
一個女孩,就這麼風餐露宿地在外面追債,很多個夜晚,我都擔心地睡不著覺!可那次過後,hetubook.com.com姜雪就關機了;我去痦子李的廠子尋人,結果姜雪和痦子李,都不在廠里。
「她……她昏迷了,等醒了以後,我就讓她回。」
淚從眼眶劃過,我真的委屈極了!孩子啊,我不是壞人,你爹才是,他豬狗不如!
第二次通話,她說去了痦子李的老家,就賴在他家門口,不信他不掏錢。
一手揪住他頭髮,我一手掐著他脖子,咬牙把他頂在牆上道:「狗逼養的,我殺了你你信不信?!」
「吃飯完,就帶著兄弟們開工,下午我會帶著鬥雞眼他們,打款進料!」說完,我又低聲趴在張宏遠耳邊說:「上回你付的工資,等月底結款后,我會補給你。」
我背著包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道:「怎麼不吃飯?」
繁華的魔都高樓聳立,龐然大物的城市,幾乎望不見盡頭!
最後我找到了廉總,他其實還是那麼仗義,並沒有因為之前,我給他造成的麻煩,而怠慢我;聽了姜雪的事情后,廉總還難過的厲害:「真是個要骨氣的丫頭啊,就是隻身在外,也太不安全了。」
當時我在景城逗留了一周,可廉總都打聽遍了,就是查不到痦子李的下落。
張宏遠更是扔掉煙頭,猛地衝上餐桌,從我手裡奪下合同,忙不迭地翻閱了一遍;緊跟著,他渾身激動道:「向陽,你……你真是可以啊?!我本來還以為,這廠子和_圖_書走到頭了,可沒……沒想到……」
廉總咬牙切齒道:「怎麼叫『欺詐』?!機器沒送到你手裡?你用著不順手?40萬的噴塗機,你上哪兒找這麼便宜的貨源?你他媽就是個孬種,你不承認,你也是個孬種!我今天就告訴你,你完蛋了,這件事,我回頭就在景城給你傳遍,我要讓你永遠都抬不起頭!」
時間一晃,便到了2月初,那時廠子的產能,已經徹底上來了;可姜雪的要債之路,卻依舊遙遙無期。
當時天已經亮了,進到病房的時候,姜雪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裡,好在人已經醒了。
痦子李和他媳婦,以及他年幼的兒子,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卻沒搭理他們,直接衝到病床前,摸著姜雪的額頭,含著眼淚說:「至於嗎?何必要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回到廠里的時候,剛好趕上食堂吃飯;兄弟們領了工資,飯也吃得特別香,唯獨張宏遠一個人,坐在食堂的角落裡,手裡捏著煙,桌上的飯,卻一筷子都沒動。
第一次通話,她說在痦子李的辦公室門口,硬堵著讓他還債。
「嚯!」聽了我的話,整個食堂先是震驚,隨後便歡呼雀躍了起來!這可是海蘭達啊,靠上這棵大樹,往後我們就有干不完的活兒,賺不完的錢了。
「廉總,幫忙打聽一下吧,那錢我們不要了,我只要姜雪平平安安回來!您在景城人脈廣,一定要幫幫hetubook.com.com我!」在他家裡,我直接下了跪。
得知姜雪他們在魔都,廉總直接讓司機掉頭,連夜把我們送到了機場;後來廉總又陪著我,去了魔都。
這次宋楚國給的,不止是訂單和資金,同時還有配套的圖紙和模型;有了這些東西,我們只需要幹活就可以了,工作難度,比造那台噴塗機,簡單多了。
我頭皮都麻了,當晚是準備要走的,畢竟所有的訊息都顯示,姜雪已經不在景城了。
大口吃過飯後,根據訂單要求,我便帶著鬥雞眼他們,到外面採購了一遍原料。
她真的瘦了好多,也黑了不少,臉上髒兮兮的,額頭上還纏著紗布。
就他那身板,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倒是他七八歲的兒子,嚇得當場就哭了;從後面一個勁踢打我說:「你別打我爸爸,你這個壞人!」
聽到這個消息,姜雪一邊笑、一邊哭,最後卻還是倔強地說:「冤有頭、債有主,買根冰棍都得花錢,他拿了咱五套機器,憑什麼賴賬?你不用勸我,該要的賬,我會一分不少拿回來的!」
他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我要賣什麼關子;我就笑著說:「海蘭達的訂單合同,宋楚國親自簽的字,還有一份長期戰略合作協議;所以從今以後,咱們也是正規軍了,也算捧上鐵飯碗了!」
我咬著牙,沒再跟他廢話,直接把電話撂了。
說完,她又把電話掛了;這個丫頭,我以m•hetubook•com•com前怎麼就沒發現,她這麼軸呢?
我點點頭,給姜雪掖了掖被子;這才從床前站起來,幾乎用盡渾身的力氣,猛地朝痦子李躥了過去。
「你……你讓她接電話!」那一刻,我只想聽到姜雪的聲音。
回來時已經晚上了,我給姜雪打了電話,並將喜訊傳給了她;「丫頭,廠子已經挺過來了,不行你就回來吧,那筆錢咱不要了,沒人會怪你的。」
「我操,你他媽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姜雪人呢?!」我真的又氣又怕,特別擔心姜雪出了事。
他張嘴剛要開口,又趕緊看了看周圍,這才壓低聲音說:「姜雪給我來了電話,說下個月的訂單,那些採購商都取消了;廠里沒了活兒,我還怎麼吃得下?向陽,我覺得咱們廠,是不是要黃了?」
那時我真的懵了,想想姜雪挺氣人的,錢要不回來就算了,幹嘛非要較這個勁呢?但轉念一想,她又是那麼可憐,心裏背負著沉重的愧疚,風風雨雨地去跟痦子李,那種潑皮無賴糾纏;我當時都恨不得,拿把刀捅了那狗日的,他太欺負人了!
「廉總,你這……」
看到來電顯示,我甚至都有些不信;趕緊把電話接起來,對方就說:「是向陽先生嗎?」
姜雪抿著嘴,緩緩吐了口氣說:「我感冒的時候,有些頭暈;剛好看到李總,從酒店裡出來了;我上前去攔他,他就推了我一把,其實也沒使多大的勁,我沒站穩就趴在了和*圖*書地上,後來就到這兒了。」
長長舒了口氣,我望了一眼床上的姜雪,又轉頭看著他道:「如果我向陽有一天飛黃騰達,我定會上門報復,讓你傾家蕩產!滾吧,我不想在你兒子面前打你。」
第三次通話,她說自己在酒店門口,睡了兩天兩夜;我要去找她,可她不讓,說公司還需要我操持;我讓她到酒店裡住,她卻說追不回來錢,就不花公司一分一厘!而且在酒店門口睡,還能防止痦子李再逃跑。
我腦袋嗡的一聲,眉心也跟著陣陣發疼:「痦子李,你們在哪兒?我要馬上過去。」
旁邊的廉總摘下眼鏡,一拳砸在牆上怒罵道:「李開福,你他媽還是人嗎?向陽給你的機器,是質量不好,還是以次充好?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賴這筆賬?」
「她……她得了重感冒,不過我已經送到醫院了,最好的病房!」痦子李趕緊說。
他戰戰兢兢地回道:「在魔都二院,我真給開了最好的病房,還有那筆錢,我已經打給姜雪了,一分不少。」
痦子李在旁邊掰扯,我就輕輕摸著姜雪額頭的紗布問:「不是感冒嗎?腦袋怎麼受傷了?」
見我過來,姜雪眼角的淚,緩緩流了出來,但她依舊笑著說:「向陽,錢我要回來了,都在我兜里的卡上。」
有了這份大禮,張宏遠的眼睛都紅了;其實他比我,更想保住這個廠子;因為這是他父親創建的,這裡是他的家,這裡有他太多兒時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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