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情況雖然糟一些,但還沒我想得那麼差勁,有了這些資源,已經足夠我翻盤了。
何冰第一個就上前拉著我胳膊,紅指甲輕輕掐了我一下說:「你是不是還沒睡醒?昨晚我不是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嗎?宋冬和那個經理人,都極難對付!他們現在要錢有錢、要市場有市場,再看看咱們自己,要什麼沒什麼……」
「那咱們現在,手裡還有客戶、訂單嗎?」我繼續抽著煙問。
良叔哭喪著臉,起身走到辦公室的角落裡,搬起三塊瓷磚,放到我面前的辦公桌上說:「我不是沒研究過對手,這三塊瓷磚,是咱們煙海市,最具實力的三家瓷廠!你看看人家這瓷面、這紋理、這色彩,咱們的瓷磚拿來一對比,那就是茅坑裡的石頭。」
見我意氣風發、自信滿滿,良叔撓了撓頭,又跟身邊的工人說:「老鄭,要不今晚你留下來照顧廠長,我帶著他倆先去廠里?」
「那妥了,這個標,咱們一定能拿下!」說完,我想了一下
hetubook.com.com又道:「磊磊一會兒帶幾個人,跟我檢修一遍機器;明天上午,再陪我去趟武河縣。」
我抬手壓住眾人的喧囂,從兜里掏出煙,挨個扔了一根道:「良叔,現在廠里還有多少機器?當初離婚,何叔又是怎麼分的家產?」
我心中頓時一喜,趕緊又問:「他們要多少貨?」
「有倒是有,咱們的瓷磚最結實,硬度也是所有瓷磚里最高的;這也是我跟你何叔,多年來琢磨出的技術!可硬有什麼用啊?大理石夠硬,可不好看啊?再說人家是星級酒店,圖得不就是個外觀嗎?」良叔低垂著腦袋道。
良叔摘下眼鏡擦了擦說:「嫂子那邊帶走了10套機器,兩輛土方車,還讓老何打了70萬的欠條。至於這個廠子,還是歸老何所有,廠里目前還有10套機器;就是資金不多了,賬上不到25萬。」
「陽陽來得正好,這小子有主意,今天當著大傢伙的面,說說該怎麼干吧。和-圖-書」
「潛在客戶呢?廠子也經營了不少年,不能都被宋冬給挖去吧?」我皺眉問。
我抿嘴一笑,本來我有9成把握干倒宋冬,但良叔這麼一介紹,我有足足地十成把握了!
我起身看了看這些瓷磚,說實話都不錯,而且造價應該也不低;但我依然信心滿滿地問:「良叔,咱們的產品,就沒有一丁點優勢嗎?」
下樓進了良叔車裡,何冰還要鬧著跟我一起去窯廠;其實她去了也不頂事兒,我就和良叔一起,先把她送回家裡,這才掉頭往村子的方向開。
良叔一愣,當即就苦著臉說:「價格不是問題,他們搞這個招標,目的也不是為了壓價,人家不差錢,就是想要好產品!」
這時候旁邊的良叔,也朝我乾澀地笑道:「向陽,你可能還不知道咱們廠里的情況,真的比你想象的要艱難。更不要說外部市場,那簡直寸步難行。」
「就是啊,廠長還病著呢,這讓我們情何以堪?」
「你坐了一天火車,也挺累的了,還是www.hetubook.com.com回家早點休息,明天再來替老鄭吧。」良叔擺擺手,何冰又跟她爸囑咐了幾句,便不舍地離開了。
我再次一笑說:「叔,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用多想。從明天開始,我會讓良叔,把一個個的好消息,傳進您耳朵里;讓你徹底出了心裏的這口悶氣,早日康復。」
良叔撓了撓頭道:「28層的酒店,每一層都上千平米,你算算這個量有多大?真要是把這口肥肉吃下來,咱們廠就算徹底活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你們對自己的產品,就那麼沒信心嗎?」我反問道。
何冰趕緊起身道:「良叔,我留下來就行了,讓鄭叔跟你們一起回去吧。」
而床上的何叔,也長長舒了口氣,再次平躺到枕頭上,緩緩閉著眼說:「陽陽啊,我知道你是好心,故意說這些話安慰我,叔都明白,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只是目前廠里啊,情況已經超出了掌控,你不要逞能,更不要勉強;這回讓冰兒把你叫回來,我就是想再看你一眼。https://m.hetubook.com.com」
可他們卻沉默了,畢竟在他們眼裡,窯廠已然成了死局;機器的維修保養權,市場的定價銷售權,還有對方背後強大的宋家資金,這三座大山壓在我們窯廠頭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活路。
「老良,必須得開工了,我們總這麼歇著,干拿廠里的工資也不是事兒。」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傻了;他們震驚的表情,跟當年我說能組裝廠里的機器時,如出一轍。
走到良叔身邊,我抬手拍著他肩膀說:「叔,跟那個客戶說,咱們也參与招標;哦對了,價格怎麼算?」
「不是向陽,你還真打算參与競標啊?這可是全市範圍內的,幾乎高手如雲!就咱們這個廠子,混進去也就是湊個數,根本就不可能拿到標!」
得知我到來的消息,磊磊先帶人進了辦公室,跟我寒暄了一番;接著就是其他工人,都圍在了辦公室里。
「煙海市裡倒是有一家,那工程負責人老夏,跟我也算熟人;他最近接手了一個星級酒店裝修的項目,急需大量優質瓷磚,和-圖-書只不過量太大,他想走招標程序。」良叔嘆了口氣說。
「哪兒還有什麼訂單?所有老客戶,全被宋冬用低價瓷磚給挖走了!」良叔氣得一拍大腿,牙齒都露了出來。
「什麼時候招標?具體是個怎樣的流程?」我滿心歡喜地探頭問。
「叔,我知道大家心裏都是怎麼想的,但這不重要,結果才重要!讓我嘗試一次吧,反正都這樣了,一個月內廠子要是沒有好轉,咱們再賣掉也不遲,不是嗎?」我看著眾人反問道。
那會兒已經傍晚了,東華村還是曾經的模樣,村莊周圍是大片的桃林,不少農民騎著三輪車,載著滿滿的桃子回家。而我家的魚塘,依舊是那麼荒涼,曾經父親搭的棚子,也早已坍塌了。我目視著父親的墳,許久才收回目光,跟良叔一起進了廠里。
何叔還想再說什麼,我抬手打斷道:「良叔,何叔這邊我也見了,他老人家看我活蹦亂跳,估計也放心一大半了;剩下就是廠里的事,您馬上帶我過去吧,我需要系統地了解一下,咱們窯廠目前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