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動心眼兒,還差得遠了!大力叔這個書記,一旦跟老蹲兒有了聯繫,回頭村民一舉報,八成上頭得把他給擼下來。
而此刻,他帶了不下20人,你都不用打聽,光看這群人的氣勢,就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我則順手操起地上的磚頭,走到金二民跟前說:「當初打我的時候,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嗎?欺負人的時候,挺爽吧?!可我怎麼就爽不起來呢?欺負人不好,但我受了欺負,又不能忍氣吞聲;二民,別記恨我,你真要被砸成了痴獃,下半輩子就去窯廠領飯吧,不差你這一口。」
聽我這樣說,金二民扛著鍘刀,轉身就要朝後跑;蹲兒叔可不是吃素的,雖然上了年紀,但身手擺在這兒!
他歪著嘴,露著黃牙一笑說:「我欠了冰丫頭那麼大的人情,替你擺平個事兒,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想完我就往下砸,而且跳起來砸!
金大民要上前反抗,另和-圖-書
幾個兄弟,就跟野狼般,躥上去就給摁住了!
「王大力!你作為村裡書記,竟然勾結社會流氓,強行拆遷!鄉親們,你們都看看啊,這就是你們嘴裏說的好書記,現在都請流氓,欺負咱自己村的人了!」金大民話鋒一轉,直接又把髒水,潑到了大力叔身上。
我搖頭一笑說:「金大民,你搞錯了吧?!蹲兒叔是我請來的,大力叔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我今天過來,也不是為了沖大街的事,我是衝著報仇來的!你們金家,當年那麼欺負我和我爸,咱總得有個說法吧?!」
但流氓來了好使,老百姓怕流氓,挨頓揍還得讓你丟人;金長生當年,在村裡為什麼那麼有權勢?就因為他們家,也沾上了點兒流氓習氣,因為他橫行霸道!老百姓對這種人,才會產生敬畏心理。
他今天是到窯廠「還禮」的,在我們家鄉有個習俗,年底的時候,誰曾經幫過和-圖-書你的忙,到了快過年時,你都要帶著禮品,登門道謝。
老蹲兒身上就有這種氣質,他甚至都懶得去看那兩把鍘刀;金大民有些頂不住了,30左右的他,早已經有了不少生活閱歷;老蹲兒這樣的人,他們明顯是唬不住的。
我望著他的歪嘴,滿臉的麻子,雖然人長得丑,但我一點也不討厭他;因為老蹲兒有自己的道義,而且他的這種「道義」並不壞!「蹲兒叔,我只要一回老家,總得給您添麻煩,這次又不好意思了!」
從窯廠到這裏,步行也就十幾分鐘;所以我和老蹲兒,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便到了東河沿兒這邊。
我再說句難聽,但卻現實的話,在農村,警察來了不好使,因為警察不會對老百姓動粗,至多在派出所里關兩天;那老百姓出來了,還會為這事兒驕傲;就跟到國外留學,鍍了層金似的,在村裡走路都橫著;因為他進去蹲過,所以他覺和-圖-書得自己成了村裡的狠人,覺得沒人再敢惹他。
金二民當即「嗷」一嗓子,嚇得渾身蜷縮道:「拆!馬上拆!我們自己動手拆!」
金家兩兄弟,若是放在以前,金長生沒完蛋的時候,他們還能硬氣硬氣;畢竟那時,金家被牢牢團結、一呼百應;可金長生一完,金家早就樹倒獼猴散,各過各的去了。也就他倆一奶同胞,出了事兒還能支應一下。
老蹲兒的不少兄弟,現在擱何冰的窯廠里幹活兒,是良叔招聘的;畢竟老蹲兒雖然有個KTV,但養活不了那麼多兄弟;而且這些年,他也混夠了,早就悟出來,當混混永遠沒有出息。
他被摁著,眼神驚恐地望著我;而我是真想砸,因為今天,遭遇的事情太不順了!誰他媽都欺負我,在村裡金家欺負,到許城秦東欺負,我本本分分的一個人,就想著好好做點生意,可怎麼就那麼難?為什麼總有人跳出來,給我使壞?大力叔那和-圖-書麼善良,你們金家,怎麼就非要給他使絆子?!
金二民明顯有些心虛地扛著鍘刀,手腕兒都跟著抖了起來;20多個流氓圍著他們,擱誰面前不害怕?他顫著嘴唇說:「你們想幹什麼?真要是來狠的,我手裡的鍘刀可不認人!」
說完,老蹲兒轉身看向金家兄弟,然後很隨意地從腰裡,拔出了一把匕首,放在手裡晃了晃說:「當年打了我兄弟,說說吧,這事兒到底該怎麼了結?」
老蹲兒聽到這話,當時就笑了,而且哈哈大笑!他抬起匕首,指著金二民說:「小兔崽子,你那鍘刀沾過血嗎?你知道我手裡的這把匕首,又捅過多少人嗎?跟我玩兒狠的?你滿縣裡打聽打聽,我老蹲兒到底是個什麼人!」
「蹲兒叔,先把金二民抓了吧,當年就是他摁著我,被金二胖狠狠拍了一磚頭;也是他跟二胖一起,讓我爹鑽他們的襠!我今天就朝他拍三磚,只要他挺過去,這事兒就算完了!m.hetubook.com.com」
所以我不能讓老蹲兒,直接逼金家兄弟拆牆鋪路,這麼做是害了大力叔!因此我今天只「報仇」,金家兄弟自然也明白,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一個健步上前,伸腿一絆,金二民連帶著鍘刀,直接就撲在了地上。
因此他求了何冰,然後良叔招聘不少壯小伙,全在窯上幹活兒、吃住;因為有老蹲兒鎮著,這些人倒也老實,聽說有幾個聰明的、輟學的,現在還掌了機器,在磊磊的帶領下,干技術活。
老蹲兒過來就跟我打招呼,因為多年未見,他眼裡都透露著欣喜;「你這小子啊,總是神出鬼沒,這回了老家,也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他拍著我肩膀說。
什麼是「狠人」?狠人就是要殺你,還對著你笑,跟你好說好聊;再長的鍘刀,人家也不放在眼裡,因為見得太多,早已經麻木了。
之前來的時候,我給老蹲兒打過電話;我本以為他會在縣城,卻不承想,他剛好在何冰家的窯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