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頹喪地轉身,就朝回去的路上走;卻不承想林佳,猛地從背後抱住了我,緊緊地抱著!
還有那輝海集團,那國賓地產的陳衛國,哪一個曾經,不是我眼裡無法戰勝的敵人?可如今,他們怎麼樣了?死的死、抓的抓,我要不是看在何冰的面子上,何媽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話無比扎心,我根本無法想象,我與林佳能走到這一步!我曾想過她會因為感情而恨我,卻不承想,她會站到我的對立面,與我仇家在一起。
我走到她身邊,一隻腿跪在她面前,然後抬起手,一點一點將她的運動褲提了上去。我甚至在心裏欺騙自己,只要蓋住就好了,只要看不見,或許一切就都沒有發生。
她緊緊咬著嘴唇,兩行熱淚從鏡框下,無聲地流了出來;我一點一點站起來,獃獃地望著她的眼睛,許久她才張口說:「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路;向陽,選擇平凡的生活,其實是一種幸福,你應該去珍惜這hetubook•com.com種生活,而不是把自己,帶進無法解決的麻煩里。」
要知道為了機械臂,我們全廠上下,經歷了多少苦難?目的就是為了守住技術,不被孔雀組織竊取;我不可能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又要把東西拱手讓給對方。
「那我就再幫你最後一次,我會選擇賣地,聚集資金收購你的建材廠;這樣我對組織,也能有個交代!向陽,我只能幫到這兒,如果你真要選擇,繼續跟他們對抗下去,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她緊緊捏著拳頭,含淚堅決地說。
我張著嘴,大口呼吸著,感覺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憋得透不過氣來;因為一切都發生地太突然,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真的就像一場夢,好多東西我根本無法理解。所以我只能苦苦哀求:「回來吧,回來!我答應你任何事,只要你能回來!那不是條好路,你不能跟他們一起!」
所以這依然是一個講善惡的時代,和_圖_書是社會的主流意識;這不是「茹毛飲血」的武力時代,人更不是低等動物,文明之所以產生,就是要讓人類,守住善惡的底線。所以叢林法則,並不適用於當代社會。
我擺著手,醉醺醺地流著淚說:「不租了,再也不租了,明天我就搬走,不住這裏了……」
她盯著我,盯了許久,最後微微點頭說:「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從此分道揚鑣吧。」
最後我竟鬼使神差般地,又回到了三元屯,回到了那個與林佳,初識的地方。
那些美好的日子啊,再也不會重來了;因為曾經的那個林佳,已經消失了。她永遠不再是那個單純的、莽撞的、可愛的丫頭了,不是了……
「我還是曾經的那個傻大個,但你已經不是曾經的林佳了。你不是了,也不配了……」
尤其鳳姨那麼聰明,她說服林佳,跟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我也不是沒懷疑過,這個社和_圖_書會的規則;當年金長生霸凌鄉里,甚至還害死了我爸;我也想過要當一個惡人,讓所有人都怕我、屈服我,因為好人不長命,惡人卻逍遙自在。
仰起頭,我長長舒了口氣說:「那就算了吧,我不會接受你的幫助,更不會把我苦心經營的建材廠,拱手讓給我的敵人。這筆買賣,我不做了,你好自為之吧。」
話到這裏,我絕望地扯開了她的手,瘋狂地朝著球場外面跑去。
那個午後的黃昏,那片廣袤的高爾夫球場上,你真的無法想象,那個曾經單純可愛的姑娘,她竟然成了這樣!
我把車開出了海湖公館,舉目四望,卻不知該去向何方。
我跑回別墅門口開了車,甚至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待!我覺得自己真傻,她媽媽都是孔雀組織的人,她們娘倆關係又那麼親密,林佳淪陷,豈不是早晚的事嗎?
但我卻笑了,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再次確認道:「佳佳,真的不回頭了嗎?不願再回來了?」
「何為好https://m.hetubook.com.com?何為不好?這是一個善惡分明的世界,還是一個強權社會、叢林法則的時代?向陽,『哲學』都沒能解決的問題,你又能如何證明,自己是對的?」她看著我,皺眉苦惱道。
我也想過何冰的母親,她幹了那麼沒有人性的事,後來依然活得很好,比大多數中年婦女,活得都滋潤。
「還有意思嗎?你這麼抱我,想證明什麼?」我近乎絕望地說著,因為她已經不再回頭了。
我抬起腿,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甚至感覺身體都不聽使喚了,左搖右晃、腦袋發飄;我不想看她的大腿,平生第一次,我討厭看她白皙細膩的肌膚!
「歷史可以證明,人性可以證明,我們的文化屬性,更可以證明!善就是善,惡就是惡,仗勢欺人、搶人家的東西,這就是強盜,早早晚晚有一天,那些人不會有好報!」
「那我要是不呢?你了解我的性格,我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含淚望著她,我真的無比失望;到了現在,和-圖-書她竟然還要勸我放棄!
林佳明顯已經動搖了自己的人生觀,這並不怪她;一個沒吃過苦的年輕丫頭,在面對無法戰勝的敵人時,往往會對自己的信念產生懷疑。
我買了很多啤酒,回到出租屋裡瘋狂地喝著;晚上包租婆過來收租,問我交半年的、還是一年的。
可林佳還是冷漠地拒絕了我,她摘掉眼鏡,抹了把淚說:「向陽,我對天發誓,今天告訴你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了解很多孔雀組織里的事,你千萬不要跟他們作對!把公司賣給秦東,他將來絕不會為難你;離開吧,這裏不適合你生存。」
「最後一次,讓我再抱抱你吧,抱抱曾經的那個傻大個,那個給我溫暖照顧的男人。」她的手臂,更用力地束緊我的腰,恨不得將我擠進身體里。
林佳也哭了,她的身體微微地顫抖,我含著眼淚朝她說:「為什麼?總得需要一個理由!你明明知道,我與對方勢不兩立;你更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東西,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