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估計是身體太弱了,又沒怎麼吃飯。你還餓嗎?想吃什麼?我看外面有海鮮飯店,我給你買點大蝦好不好?」
眼鏡這才點頭,隨後跟著老虎他們,一大群人呼呼啦啦朝著醫院外走去。
說完,我看了看天色,那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島上的氣溫也降了下來。於是我又說:「吃過飯以後,帶兄弟們找地方休息,今晚先在這裏住一夜。明天何冰的身體要是允許,咱們就返回對岸的雲港。」
她聽話地點了點下巴,還很可愛地說:「倒是不難受,就是渾身沒勁兒,腦袋暈暈的。」
那天我離開了黎家大門,臨走的時候,那個舅舅和大哥,還想出言挽留,但被母親伸手攔住了。
想到這個我又很開心,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趕緊去醫院,看看我的冰兒,我的愛人。
雪兒搖頭說:「這算得了什麼?忘了以前,咱倆一起開大車、跑長途了?那會兒可比這累多了!」
我走到何冰身邊,她半躺在病床上;當時她的臉色
https://www.hetubook.com.com好慘白,嘴唇也毫無血色;她流了很多汗,頭髮都粘在了額頭上。
安排完兄弟們的食宿,我就給姜雪打了電話;雪兒說何冰已經進了特護病房,在門診樓後面的住院部。
她在為我考慮,她不想將我拉進鬥爭的旋渦;與臨江家族為敵,這本身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對比于生活的苦,可能在母親眼裡,活著更重要吧。
我朝姜雪說:「雪兒,謝謝你了!這兩天照顧何冰,怪累的吧?要不你去找老虎他們,到賓館休息休息吧?!」
小島不大,從黎家別墅區,到醫院的距離也不長;十幾分鐘的時間,我們便回到了醫院所在的那條路;我看路邊有些飯店,大多是海鮮飯店,坐在車裡,我都能聞到飯店飄來的鮮味。
那一刻我笑了,何冰也笑了;她伸手摟住我的脖子,把我的腦袋放在她胸前枕著。那時我們誰都沒說話,就這麼安靜地享受著二人世界。hetubook.com.com
「你看你,我不是好了嘛!現在除了黎家,咱們真的指望不上別人;你那麼宏大的計劃,不能在這個時候,擱淺了吧?!對付左大宇,就差這麼臨門一腳了;向陽,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別犯倔。」何冰搖著我胳膊,噘著嘴撒嬌道。
但恨歸恨,我同時又理解她的苦衷;她並非是因為,我是她與鄉下農民所生的兒子,因為身份低賤,她才不願見我的,事情並不是這樣。
我們正說著,病房的門又開了;我以為是雪兒,所以連頭都沒回;但何冰的眼神,當時卻愣住了!
姜雪把飯盒放下,然後又走到床尾,將病床給搖了下來,讓何冰平躺著。
上車以後,我的情緒很複雜,說不上來的糾結;我恨母親嗎?其實是恨的,從小到大,20多年,她從沒給過我任何陪伴和關懷,我相信任何人,如果有跟我同樣的經歷和遭遇,那心情肯定都會和我一樣。
我今年已經27歲了,並非不明事理;我體諒母親的苦和-圖-書衷,同時心裏又過不去那道坎兒,所以才會顯得糾結;我不可能當場就跟她下跪,將她這個母親認下來,我做不到的;曾經吃過的苦、遭過得罪,我那強烈的自尊心,不允許我突然就接納這樣一個親人。
我沿著醫院西面的路,一直走到住院部,然後又坐電梯,上了六樓。
「婆婆……婆婆還不打算原諒我嗎?」聽我這樣說,何冰焦急地皺起了眉。
我伸手摸著何冰白皙的額頭,將粘在上面的頭髮理下來,給她擦乾淨腦門兒的虛汗。
姜雪就說:「醫生說了,讓大冰多排排汗,多喝熱水;她現在可是小孕婦,不能亂用藥;好在燒是退了,現在就是預防體溫再燒起來。」
「你別饞我好嗎?大夫說今天只能吃流食,讓身體好好緩緩,等明天有了勁兒,才能再吃別的。」何冰聲音親昵地說。
老虎當時就樂了,眼鏡則朝我問:「向總,用不用留一批人,在這裏保護你的安全,以防發生意外?」
聽我解釋完以後,何冰又開心了,她和圖書激動地抓著我胳膊道:「原來不是婆婆故意刁難我呀?而且黎家的人,對你的態度也不錯;向陽,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你開口,黎家肯定願意出資,幫助庄錚哥的。」
我壓著心裏的火氣說:「那我成什麼了?他們把你弄成這樣,我卻厚著臉皮,過去跟他們認親;那我向陽,還有沒有一絲尊嚴了?」
坐在車上我一直抽煙,好在何冰沒事了,而且她肚子里,又有了新的生命;這也就意味著,我的生活當中,又多了一個至親至愛的人。
許久之後,何冰才輕輕拿開胳膊,朝我問道:「資金的事情,黎家是什麼意見?你跟他們說了嗎?」
「別叫她婆婆,她不配!」我不屑地轉過頭,然後又跟何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哎喲,你倆可真肉麻!我去刷飯盒,你們就在這兒膩歪吧!」姜雪撇了撇嘴,抓起飯盒就出去了。
循著門牌號,我輕手輕腳推開了房門;那時何冰正在喝湯,雪兒彎腰在旁邊喂她。
回到醫院門診樓下,我朝老虎說
和_圖_書:「先帶著兄弟們去吃飯吧,海鮮管夠,費用回頭到組織里報銷。」
我搖頭道:「不指望他們了,尤其見到黎琳之後,我更開不了那個口。」
喝完之後她才看到我,冰兒驚了一下,然後就笑了,大眼睛笑起來彎彎的,但臉上依然病態十足。
我點點頭,然後拉著凳子,坐在何冰的床頭;我把臉貼到她光滑的臉上,心疼地攥著她的手問:「好受點兒了嗎?」
看到何冰虛弱的模樣,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說是為何媽贖罪,其實質還是為了我,為了家裡的生意;如果庄錚哥不缺錢,她用得著來島上下跪嗎?
我擺手說:「我給足了黎家面子,而且他們還算講道理,接下來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你們安心去吃飯吧。」
估計她也是餓了,光顧著喝湯,我進來的時候她都沒發現;但只要能吃飯就好,吃得越多,就證明康復的越好;那一餐盒的湯,被何冰幾口就喝下去了。
我咬著嘴唇,將她的小手從被窩裡拿出來攥著;她的手焐得很熱乎,握起來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