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鬥爭
第三十七章 感激與怨恨

「大哥,我剛才說了,這倆人不是我的人,只是負責送我回去的,我干涉不了他們做什麼或者說些什麼。」
那兩個正在和拾荒者爭執的男子發現了鐵衛東,連忙伸出手指著他喝道:「喂!你是幹什麼的?騷擾我們葛總休息,你是不是全身痒痒了?」口氣極其囂張和狂妄,大有一種要打人的節奏。
「大哥,這幾年來,難道你敢說你自己沒有變嗎?人不都這樣嗎?隨著時間的變遷,每個人都會發生不同的變化,我只是順其自然罷了。」葛鴻圖將頭別過去另一邊了。
如果說他因為劉雪芬而對鐵衛東憎恨的話,那他同時也是感激鐵衛東當初一直的關愛的,在恨與感激之間,只要腦海里一浮現劉雪芬拒絕他的理由時,恨意在一瞬間便將感激之情淹沒掉了。
正如鐵衛東所說的,他葛鴻圖變了,變得不再讓人熟悉了,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最後,葛鴻圖咬咬牙,扭頭對那兩人喝和_圖_書道:「小鄧,別吵吵了,走吧!」
「這糟老頭的三輪車刮到這個車子了,司機和下屬正在和他理論呢!大哥你別往心裏去。」葛鴻圖打了個哈哈,想將這個事情輕描淡寫過去。
葛鴻圖臨上車的時候,也深深地看了一眼鐵衛東,但沒有說一個字出來,轉身就上了車,車子也很快啟動絕塵而去了。他的眼裡帶著恨意和不忿,鐵衛東看出來了,但是他感到很奇怪,為什麼就因為這樣一個小事,小葛竟然對他露出這種敵視的眼神。
「是嗎?賠償不用辱罵人吧?再說了,你看這老頭能賠得起這輛車嗎?」鐵衛東冷哼一聲。
鐵衛東看著他,然後搖搖頭說道:「小葛,你變了,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他的語氣帶著無限的失望之情。
葛鴻圖扭過頭來看著他,兩人的眼神碰撞在了一起,他們相互對視了大約有二十秒左右,誰也沒有說話。
當然,他很清楚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己現在能夠過上這種肆無忌憚的奢靡生活,是因為自己有利用價值,起碼在陳志遠心裏是這麼想的,這段時間自己幫陳志遠處理了多少疑難雜症的問題,彼此心中都有數。如果要想擺脫掉陳志遠對自己的利用和控制,只有想辦法抓住他的致命要害,自己才能徹底翻身過來,這個問題他一直很清晰。
而葛鴻圖也說了,不但自己已經變了,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在隨著時間而發生改變,只是沒有人感覺到自己本身變了。
那兩人聽到葛鴻圖的語氣,知道葛總有點情緒了,連忙轉身往車子的駕駛位和副駕駛位走了回來。
到現在為止,他依舊還是不知道葛鴻圖已經將他的工廠股份轉讓了出去,成了陳志遠手下的人了,在這個方面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缺乏溝通,這種情況自從鐵衛東去炒房子開始就已經慢慢呈現了,只是他們都沒有發覺到www.hetubook.com.com這個細微的變化罷了。
鐵衛東指著車子說道:「兩個選擇:第一、你開個價,要賠多少,我來給;第二、叫那兩個混蛋立刻上車,該幹嘛幹嘛去。」他的臉色變得更加冰冷起來,沒有一絲的表情。
拾荒者對鐵衛東感激涕零,周圍的人見熱鬧已結束,也慢慢散了開去。
看著葛鴻圖臉上露出那虛偽的笑容,鐵衛東覺得有些心痛,他已經學會了敷衍和虛偽,從前敦厚的葛鴻圖,竟然找不到一絲的影子存在了。
「這……大哥,這車也不是我刮的,怎麼把事情弄到我頭上來了?」葛鴻圖顯然有些不高興了。
「小葛,憑你現在的經濟能力,你敢說這麼一點小錢你出不起嗎?」
「所以你就任由這樣的人對一個老人家肆無忌憚地辱罵和威脅恐嚇嗎?」
那兩個人見葛鴻圖和鐵衛東站在那裡交談著什麼,也不敢再對鐵衛東呼喝什麼了。
他沒有再攔計程車坐回去,而是一個和圖書人慢慢地在路上走著,他明知道自己已經很疲憊了,但依舊選擇了一個人繼續走下去,或許在外人看來,這是一種倔強,但是他認為這是一種無奈的堅持。
葛鴻圖點了一下頭,沒有說話。
「是嗎?在你的眼裡,我也變了嗎?」
鐵衛東連正眼都沒看這兩個人,而是對著葛鴻圖問道:「葛總,這外面是怎麼回事?能跟我說說嗎?」
他覺得現在自己對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的葛鴻圖,變得完全陌生了,就好像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一樣。
只有鐵衛東還站在原地,迷惘地看著這個燈火通明的城市,從口裡發出一聲嘆息,這一聲的嘆息顯得那麼無奈。
現在的葛鴻圖和鐵衛東,表面上都是奔著成功的目標而去的,但彼此內心中的價值觀和人生觀卻有天壤之別,這也是他們最終走向各自不同人生際遇的根本原因。
「這車也不是我的,下面的人開老闆的車送我而已,現在車子被颳了,下面的兄弟要跟老闆交和圖書待嘛!」
鐵衛東深深地看了一眼葛鴻圖,不知道是葛鴻圖心虛,還是他的眼神太犀利了,讓站在他面前的葛鴻圖眼中閃過一縷惶恐之色。
乘車而去的葛鴻圖坐在車裡一言不發,他的思維走進了記憶中,那段和鐵衛東走過的艱苦歲月,是他畢生難忘的,他不否認,自己能夠有今天,完全是因為有了鐵衛東的存在,否則他真的不知道今天的自己還在什麼地方做著苦力。
偉大的人都是孤獨的。鐵衛東沒感覺到自己有多麼偉大,但他的確品味到了孤獨的滋味,這種滋味總是在你情緒低落的時候,就悄然而來,不管身邊是熱鬧的,還是冷清的。
自從跟了陳志遠這個老闆之後,他這段時間其實已經很少回去城中村那棟兩層小樓住了,現在的他幾乎夜夜笙歌,過著極度奢靡的生活,從來沒有享受過富足生活的他,似乎已經淪陷進去了,他習慣並且喜歡上了這種生活,甚至他認為這樣的日子過得才算是真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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