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半小時過去，魏鳳蘭謝幕鞠躬，又變回那個風燭殘年的小老太太，顫顫巍巍地走下舞台。
爾雅問書攤老闆：「這本書多少錢？」
「十五，不賣就算了。」季望舒直接砍一半多。
兩人買票入場，選了張靠前的桌子，又點了兩杯茶和一些瓜子零食，便坐下來休息聊天。
「咦，這本不錯，我爸書房裡沒有。」爾雅突然驚喜地說。
爾雅說她老爸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看書，乾脆買本好書回去算了。至於老媽，可以給她帶些全聚德烤鴨，再買條漂亮的圍巾。
還有旁邊的三弦、琵琶等伴奏，以及鼓板的運用，帶給季望舒許多編曲創作靈感。
季望舒沒有跟老闆講價，而是用手機搜索：「《曹操集》中華書局一九七四年一版」，結果蹦出來一堆結果。他點開網頁瀏覽片刻，笑嘻嘻地對老闆說：「網上最貴的才賣十八塊。」
「等等，」老闆連忙喊住，「看兩位是誠心要買，一口價四十！」
老闆躊和圖書躇片刻，裝出一臉肉疼的樣子，揮手道：「拿走拿走。」
季望舒在茫茫的書海中穿行，他挑書時不敢看內容，生怕一不小心就把書給「吃了」。
爾雅就鬱悶了，她不喜歡這種咿咿呀呀的戲曲。可季望舒聽得很認真，她實在不好去打擾，只能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看上午剛買的《曹操集》。
爾雅訝然道：「不是說美國人不砍價的嗎？」
爾雅連川戲都不喜歡聽，對這京城的戲曲就更不感興趣，她說：「老人家那麼大年紀了，還唱得出來嗎？」
結果兩人逛著逛著，居然又逛進了書堆中。
爾雅笑道：「原來美國人做生意也這麼奸啊。」
季望舒湊過去一看，卻是中華書局出版的《曹操集》。
過不多時，台上出現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似乎就是海報上說的那個魏鳳蘭。她身材很瘦弱，腰背有些佝僂，走起路來顫顫巍巍，似乎隨時會摔倒一樣。
「進去聽聽戲？」季望舒提議道。
ｈttｐs://ｗｗw.ｈｅｔuｂｏoｋ.cｏm.ｃｏm北京潘家園舊書市場。
季望舒連忙追上去，問道：「老先生，您收徒弟嗎？」
海報下方還有二維碼，看來這傳統曲藝，也已經跟上電商發展潮流了。
踱步來到前門西大街，季望舒看到老舍茶館前的海報，只見上面寫道曲藝大家魏鳳蘭專場，票價每人一百元，團購價每人六十元。
老闆不樂意了，指著手機網頁說：「看到沒有，這上面標註的是一版四印，我的是一版三印，而且印數要少得多，賣五十塊很正常。」
「我爸已經有了。」爾雅埋頭繼續在書堆里翻找。
「那我們還是在網上買吧。」季望舒拉著爾雅就走。
「美國也有舊貨市場，」季望舒頗為懷念地說，「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去淘舊貨，記得有件名牌禮服，被她從三百美元成功砍到八十美元。」
爾雅卻笑道：「好啊。」
「關公勒馬看分明……」
明天爾雅就要回四川老家，季望舒專門花一和_圖_書天時間陪她逛北京，順便給爾雅的父母買點京城土特產回去。
「五十塊？」爾雅驚訝道，「新書都沒這麼貴。」
這唱腔、這嗓音，簡直絕了。
魏鳳蘭先是給茶館里的客人鞠了一躬，說道：「感謝諸位在百忙之中，抽空來聽我老太婆的戲。咱們先來一段《戰長沙》關黃對刀……」
「謝謝，謝謝諸位賞臉。」
季望舒頗為感慨道：「我來中國以後，發現這裏的很多網友把美國當成了天堂，好像那裡的人一個個都不食人間煙火一樣。其實美國照樣有人闖紅燈橫穿馬路，照樣有貨車翻倒了去搶東西的。特別是經濟危機以後，美國的失業率成倍上升，貪小便宜的人就更多。我還見過瘋搶馬拉松補給點的，其實就放了十幾箱礦泉水，給從那裡經過的馬拉松運動員，結果礦泉水被上百個路人給拿光了，有人甚至還開著車來成箱帶走。」
季望舒翻著一本品相完好的古書說：「這本《閱微草堂筆記》不錯。」
換成是普通hetubook.com.com女孩子，你大白天的請人去看戲，絕對會把你當成神經病。
「不知道。」季望舒見老太太一手拿鼓錘，一手拿鐵片，旁邊還坐著伴奏的三弦、琵琶手，已經猜到是要唱京韻大鼓了。
爾雅高興地付錢，對季望舒說：「想不到你還會講價。」
這次《外國人中華才藝大賽》，季望舒拿的是年度總冠軍。而那位亞軍在才藝展示環節，唱的正是京韻大鼓，季望舒當時聽得還頗起勁。
那佝僂瘦弱的蒼老身軀中，似乎蘊含著無限的力量，歌聲能夠直擊聽者靈魂。
這種風格如果編進流行歌曲中，會出現什麼效果呢？
兩人一路閑聊，很快又去商場挑了條圍巾，接下來的計劃是買真空裝的全聚德烤鴨。
別看老太太走路都不利索，但那嗓子一唱出來，聽得季望舒後背汗毛直立。
「你聽誰說的？」季望舒反問。
「舊書跟舊書是不一樣的，」老闆翻開版權頁說，「看到沒有，中華書局一九七四年七月第一版。這書已經三十年和*圖*書了，品相至少有八五品，是可以用來當古籍收藏的。」
季望舒一聽就是半下午，甚至還掏錢給老太太送了個花籃。
「網上啊，」爾雅說，「網上經常有報道。說某某外國小伙，看到中國人討價還價的場面，站在旁邊是目瞪口呆。」
用科學語言來闡述，就是老太太的胸腔、口腔和頭腔完美共鳴，聲帶控制隨心所欲。有這種基本功，如果轉行去唱流行歌曲，簡直就跟玩兒似的。
老闆覷了兩人一眼，獅子大開口道：「五十塊。」
外行人只能聽熱鬧，但季望舒是個歌手，他知道老太太的唱功有多恐怖，絕對屬於那種國寶級的藝人。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吃過午飯後他們無處可去，想看電影又沒什麼好片。
季望舒搖頭道：「別的國家我不知道，但在美國，買東西講價是很常見的事。特別是一些大型商店，對外埠旅遊者進行10%以上的減價優惠。你如果不問，售貨員也不會說，但只要你問了是否打折，就肯定有一定比例的減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