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韓國也是如此，遠不是電影上看的那麼華麗旖旎。

「比首相可怕！」趙向北拿著沒事時候買的畫報之類轉了好幾圈塞到皮箱里推到床底下，「我爸爸要來！」

張楠連忙行禮：「伯父好。」

「我先走了。」趙合轍拍拍行李箱，「你媽我給你帶吊瓜子來的，我說這邊什麼都有，就沒帶來。不過豌豆黃不錯，你媽讓我給你捎過來。」

剛泡好，就聽見外面的腳步聲，然後趙合轍風塵僕僕的推門進來，一眼看到那方便麵之後，大吃一驚問趙向北：「你天天吃這個？」

三天的時間，他一直在陪他爸爸。他知道他爸爸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裏一直惦記這個遠在異國他鄉的兒子，要不然也不會給他帶一皮箱的豌豆黃來。況且出國考察的名額就這麼好爭取么？他一個地方財政局的官員算什麼，北京城裡騎自行車上班的上校也有不少，可硬是爭來了這個機會，真的很不容易。

趙向北抓了抓頭髮，很奇怪：「日本有什麼先進火車需要買么？」

他看著日程表上的安排，笑了起來：「這個成人生日禮物可不錯呢。」

張楠更好奇地看他一眼：「是你啊。」

不過一直沒人提這茬。趙向北從來沒想過和一位台灣同胞同處一室有什麼不好，張楠也從來不以那個黨員身份為然。平常該幹什麼幹什麼，一點不耽誤

「但我始終也沒偏移到別的地方去。」趙向北手指在棋盤邊彈了一下，「雖然有諸多俗務，可我的心一直是在這裏的。」

「我在棋院啊。」趙向北手裡還拿著一根棒棒糖，一邊舔一邊問，「怎麼了？」

從大阪到東京，需要三個多小時的車程，結城聰和橋本昌二兩位從梅田車站上車之後，一個下午就到了千代田。這個距離並不很遠，也就相當於從北京到太原。但是這個年代從北京坐火車去太原，沒有十來個小時是根本不可能的。這還是特快列和圖書車。

「應該吧。」趙向北是聽他爸爸那個一會兒就過來而認為是要外面吃，現在也堅持不住了，拿出方便麵來泡上，「先拿著個對付吧。」

趙向北無所謂：「誰來抓我？」

團長轉頭看看他，點頭：「是。」

「我怎麼知道……」那個出主意的也很納悶，「我跟中國人打了這些年的交道，從來都是在這上賺錢的……」

趙合轍一怔，看看他兒子再看看張楠，笑起來：「原來是台灣同胞啊，你好你好……」他拉著趙向北到外面去連連跺腳，「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什麼？」趙向北也埋怨，「您給我玩這突然襲擊怎麼不早說？」

「我自始至終不反對購買新幹線技術。」趙向北同樣嚴肅地說，「只是希望國家少花錢多辦事，僅此而已。」

不過這時候趙向北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恍然：「您問的是新幹線那個高速列車是吧？」

團長一拍大腿：「就是維修是吧？這孩子還拽文。直接說壞了管修不就得了。」他拍拍腦袋，「難道螺絲釘咱們國內都造不出來么？」

這也是為什麼中國一直想要弄一套高速鐵路系統的原因。

趙合轍臨走的時候，一直在張望著他兒子這邊，不過焦點並不在趙向北身上，而是似乎在等著誰出現。

趙向北這幾天晚上一直在大使館熏幾位談判代表，不管是看到的聽到的還是謠言，有的沒的什麼都說，把日本人描述的狼子野心，挖坑埋人還要把被活埋的那位褲子扒下來當了換錢。

趙向北聽說中國代表團沒有簽訂任何協議就打道回府的消息，笑得很開心。

趙合轍很興奮：「我也在東京了！晚上我去看你！」

張楠想了想，有些尷尬：「我要不要迴避一下？」

這話一出來，團長就知道沒戲了，所以按例宣布一下保密條例之後，打算回去休息。

張楠看著他玩了命的拾掇東西，更茫然：https://m.hetubook.com.com「難道首相要來么？」

好容易把房間打掃的乾淨了許多，張楠問：「你爸爸怎麼突然來看你？」

「那就好。」張楠看看棋周刊上刊登的比賽結果，「新人王戰下一場對結城聰四段，如果贏了的話，那麼決賽三番棋對小縣真樹六段和趙善津三段的勝者。」他嘖了一聲，「今年的新人王戰，棋手們真的很新啊。最大的小縣真樹不過22歲，最年輕的不到18歲。」

所以由鐵道部諸高官組成的考察團專門為了這個事情來到日本，繼續談判購買鐵路系統的事情。

趙向北現在沒那個閑心去考慮這個，現在的問題是，他爸爸晚上要來。他倒是不認為趙合轍會對張楠有什麼想法，也不可能像某些港台電影那樣穿個綠軍裝衝進來叭叭叭三聲槍響來個燭影槍聲，所以好言安慰：「沒事，晚上我估計他老人家要請咱吃飯。咱是舍友，他怎麼也要表示一下。」

「不是。」趙向北設想了幾個父親見到兒子的方案，但萬沒想到會趕在這時候進來，「這個就是等不到您，墊補一下。」他看趙合轍又要說什麼，連忙把張楠拉過來，「這是我舍友，張楠。」他指指他爸爸，「這是我爸爸。」

趙合轍也嘆了口氣，無精打採的擺擺手，「我現在回去報告，估計……估計這幾天是不能來看你了。」

實際上在這個時代，中國人一直希望能夠買到日本的新幹線系統，為正在迅猛發展的中國經濟助推。

除掉地理因素，比如茫茫太行山，那麼理論用時應該在6個小時左右。

「你爸爸？」張楠站在那歪著頭眼望天花板，「你爸爸？」然後他驚呼一聲，把床上十幾天沒洗的內褲收起來塞進抽屜里，然後把牆上粘著的一隻襪子用掃帚敲下來扔到洗手間里的水盆里。

張楠坐在房間里等著他們爺兒倆回來，眼巴巴的看著那碗面一點一點的泡得m.hetubook.com.com越來越爛，終於忍不住出去看一眼，才發現兩位早就沒影了，問一問宿管，才知道10分鐘之前他們就走了。

日本人傻了，回去之後問那個出主意的：「你不是說中國人不懂售後服務這些么？為什麼他們會專門點名問特種7分口螺釘的事情！」

可左等左不來，右等右不來，這年月也沒個手機能聯繫。張楠餓得前心貼后心，忍不住問趙向北：「你爸爸，晚上真請咱們吃飯？」

說起來，還真是。趙向北算了算，自己的生日是十二月十六日，恰好是新人王戰三番棋第二場的比賽。

那就真沒辦法了。張楠是台灣人，但台灣的傳統思想比大陸更甚，如果家長不同意那媳婦就真的娶不進門。

這都是十年前的後遺症。趙向北從來沒想過這個事情，「那怎麼辦？現在打報告？來得及么？」

不過想要跟兒子聊天，就只能在大使館里了。

其實外事紀律雖然嚴格，也沒到了那麼變態的地步。尤其是在趙合轍第一時間回來承認錯誤的情況下，帶隊團長決定不處分，明天交一份檢查就算過關。

干！張楠無可奈何的把面吃光，然後上床睡覺。

「您上這買火車來？」趙向北覺得不可思議。這次倒不是趙合轍違反紀律，而是團長看趙向北畢竟在日本呆了一段時間，又是黨員，又剛把一套機器弄回國，所以問問他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

趙合轍聽他口音，笑容滿面地問：「小夥子不錯，哪裡人？」

團長留心了這個問題。在國家大是大非面前，那些小禮物們終於沒能發揮效力。而日本人自始至終拿不出來一個完整的售後服務方案。

秘書無奈：「國家大事少摻乎吧，買這個技術不僅僅要看是不是物美價廉，政治因素經濟因素都要考慮進去的。」

「誰？」趙向北也很好奇，「誰不到18歲？」

所以本次談判無疾而終。

現在還是很尷尬的……和-圖-書炮打金門也不過是7年前才結束的事情，停火不撤兵，雙方實際上還是內部戰爭狀態。趙向北這個預備黨員和張楠在某種程度上來講，是敵人。

有這麼嚴重？趙向北是完全不能理解外事紀律這種事情的。當年他去韓國的時候可沒這麼多閑七雜八的雞毛事情，只要不靠近三八線誰會管你？

趙合轍走了。趙向北沒那個機會送他上飛機，只能在登機大廳里遠遠地看著他們離開。

「好像是，」趙合轍想了想，「銷售之後的服務。」

這個本來和趙向北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在考察團到達羽田機場之後，他接到一個電話，是他爸爸打來了，聽上去很興奮：「向北啊，你在哪？」

就這麼就走了？趙向北愣了一會兒，連忙跟上去：「那我跟您一起去可以吧？有個證明人總比您一個人說的強。」

「我怎麼知道！」趙向北只知道他爸爸要來，現在閑下來了，才想起來其他的內容，「他好像是跟著鐵道部的人一起來的。」

所以在後面的談判時候，團長拿著日本五家企業的聯合報價單問：「這個維修怎麼算？」

台資企業不少都跑到大陸去投資，真算起來還是資敵行為，但蔣二總統不以為意，鄧公高舉雙手歡迎歡迎。

「我跟鐵道部一起來的。」趙合轍調子忽高忽低的，「要走了！一會兒我就過去！晚上你別出門啊！」

「這樣也好，」張楠說，「至少你可以把心思都放在棋上了。」

趙向北搖頭說：「這方面我不太清楚。不過既然來買東西，我倒是想說，別太信日本人。」他一邊想一邊說，「這東西最好貨比三家，我聽說德國美國也有這方面的技術，可以比較一下。」他看團長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笑了笑，「我的意見純屬參考。反正我在日本呆了這麼幾個月，只覺得日本東西雖然便宜，但是售後服務太貴。一顆螺絲釘都是要花錢才能買到的。」

所以趙向北也就死了在日m.hetubook.com.com本找個哪怕是女朋友的心。

「您來東京了？」趙向北的棒棒糖啪的一聲掉在地上，「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先告訴我一聲？」

張楠看看趙向北，嘆了口氣：「台北人。」

日本人一愣：「維修？」

「壞了。」趙合轍背著手轉圈，「有外事紀律的，我們不能私下同其他人接觸。更何況……」他看一眼房門，壓低聲音，「尤其是和台灣同胞！」

「比如說，螺絲釘壞了你們管換么？」團長是個人精，很多事情他不知道，但不代表他聽人提醒了還犯傻。

那位曾經在機場接趙向北的秘書悄悄把他拉到一旁，很嚴肅地說：「你說這話，是要擔負擾亂中日關係的責任的！」

這時候，趙合轍和趙向北爺兒倆正在大使館的房間里聊天。

趙向北連連搖頭，轉身往機場外走：「算了吧，我爺爺那爆脾氣人，打斷我腿真不是玩笑話。」

「估計他也在想你姐姐說的那個小姑娘。」張楠笑著說，「伯父他老人家不像你爺爺一樣思想上對日本人有抵觸，想來是很想見見藤原紀香的。」他用胳膊肘捅他腰眼，「我覺得那姑娘不錯，雖然有點嬰兒肥，再過幾年長開了絕對是傾國傾城。」

但由於種種原因，一直到了二十一世紀初期，中國才算是建設起來高速鐵路，就是京津城際列車。也正是有了這條鐵路，大京津或者說環渤海經濟圈才算是真正的建立起來。

張楠覺得有那麼點不合適，趙向北讓他放寬心。於是兩個人規規矩矩的穿戴整齊之後在房間里等趙合轍來視察。

話止於此。趙向北覺得說這麼多了，已經可以了。團長覺得莫名其妙，等他走了之後問老趙：「售後服務是什麼？」

說起來，蔣二總統最近剛剛解除了戒嚴開放了黨禁，還廢除了動員戡亂系列法，從而極大的促進了台灣的發展。

那就來吧……趙向北茫然的聽著聽筒里嘟嘟的聲音，突然跳了起來一路跑回宿舍：「快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