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用說!」邢昊天一挺胸脯,道:「我兩的感情,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是不懂的,總之我今生非若玡不娶,她也非我不嫁,等著喝我們的喜酒吧,小子!」
「你看這句話……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這什麼意思?」
林禽如果告訴邢昊天,扶雨若玡自打上山之後,除了每天挑水砍柴縫補衣物之外的雜事,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每天比山上的那隻野貓還要閑的話,邢昊天會不會難過?——不過他肯定不會難過的,只會找出一萬種理由來為扶雨若玡開脫。林禽見過男人貪戀女色,但是像邢昊天這樣真心把一個女人喜歡進骨子裡面,甚至連命不要的還是第一次看見,林禽想勸勸他,但回頭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活法,邢昊天又不傻,也許旁人覺得他不值得,他自己卻樂在其中。
「若玡仙子沒有跟來,我一個人來的。」
「我就看看你是不是快要死了,所以若玡才不教你道法,讓你乖乖等死。」
「沒什麼,隨口問問。」林禽從邢昊天嘴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現在要麼是邢昊www.hetubook.com.com天在撒謊,但是他這副沒心沒肺且對自己掏心挖肺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在撒謊,如果不是的話……那扶雨若玡為什麼要憑空捏造一個故事來騙自己呢?而且是這種低劣的、一戳就破的謊言。
有些事情未必要在意結果,也許過程更值得回憶,特別是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玩意兒。
邢昊天拉著林禽,問到了扶雨若玡上山後的每一個細節,大到修行,小到吃飯睡覺,邢昊天事無巨細什麼都想問,林禽東拉西扯地說著,邢昊天不僅沒有懷疑,反而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停下來仰天大笑道:「對!若玡就是喜歡這樣!」一副以扶雨若玡肚子裏面的蛔蟲自居模樣子。林禽在這裏被邢昊天強留了四五個小時,實在是困意來襲,但邢昊天還意猶未盡,大有要與他秉燭夜談的架勢,最後林禽靈機一動,道:「哎呀,仙子還等著我回去燒水呢!不然仙子今晚就沒水洗澡了。」
「行了行了!」林禽一聽見他吟詩就頭疼,和刑昊天認識的時間越長,越能深刻地體會到扶雨若玡和他在一起的痛苦,「這hetubook.com•com麼說你們是打小就認識了?」
邢昊天果然沒有了扶雨若玡就原形畢露,西裝還是那身西裝,只是已經分不清到底是白色還是灰色了,那西服上沾滿了油漬,頭髮亂得向雞窩一樣,鬍子也好幾天沒有颳了,總之整個人看上去邋遢到了極點,比天橋下的流浪漢都不如。
想起這段時間在天子殿的遭遇,林禽真是一言難盡,只能勉強地點了點頭道:「還行吧。」
「不過若玡也並不是軟弱好欺的人,她可是天子殿在道門中的活棺材,你也見過了,她的朵兒有多響,連借刀人那個老王八蛋,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唉唉唉,發什麼呆呢!」邢昊天用抻開五指,在林禽的臉上晃了晃,道:「若玡這幾天還好嗎?」
「我絕對活得比你長!」林禽氣鼓鼓地道:「我問你一個事兒,你和若玡仙子是怎麼認識的?」
「沒有傳你道法?」邢昊天有些奇怪,圍著林禽左右走了幾圈,然後又蹲在林禽的身前,試著要用手去探林禽的額頭。
林禽盤膝坐在篝火旁邊,四周的冷風嗖嗖地從破洞中躥了進來,寒氣刺骨,林禽四處打https://m.hetubook.com•com量了一番,邢昊天這茅屋裡,甚至連床被都沒有一張,估計張每日就這麼睡在地上。仔細一瞧,地上還扔了一本已經揉搓得不成樣子的《春秋》。
「妹妹……」邢昊天疑惑地搖了搖頭,「沒聽說過啊?她告訴你的?」
「禽獸,怎麼有空下來看我了,是不是若玡也來了!啊,若玡來了!不行,你幫我在外面攔著點,我得去換身衣服!」
「小小年紀,幹嘛老嘆氣的,要像我學習,對了,我正好找你有事兒呢,你看啊……」邢昊天臉色一正,從屁股後面抽出了那本春秋,用油膩的手指翻動書頁,卻發現那書頁不知怎的連在一起翻不動了,他把手放在嘴裏嗦了嗦,用手粘著書翻到了一頁,上面留下了他碩大的一坨口水,看得林禽胃裡一陣不舒服。
「若玡沒有來啊……」邢昊天原本興奮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失望,他想了片刻,振作精神自顧自道:「若玡回了天子殿,肯定事情很多,估計還得等一陣子才閑的下來。不下山也是正常。」
邢昊天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幸福的微笑,然後慢慢地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說吧,我兩從小便訂了娃娃親,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正所謂,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林禽把手裡的東西吃乾淨了之後,還意猶未盡地吮吸著指頭,喝了好幾口水后,才拍了拍肚皮,一臉滿足地看著邢昊天。
林禽找到邢昊天的時候,邢昊天正在茅屋外烤著雞翅膀,油脂在火的炙烤下散發出濃厚的香味,飄進了的香氣讓林禽的眼睛都綠了,林禽哪裡忍得住,撲了上去,從邢昊天的手中搶過了香氣四溢的雞翅膀,不管不顧地大快朵頤起來。
邢昊天說著說著就要起身,林禽搖了搖頭,泄氣道:「你想多了,若玡仙子並沒有傳我任何道法。」
「我真的不懂,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林禽推脫告辭,邢昊天一把拉住他,道:「急什麼,我還有事情問你呢!」
「唉,慢點,慢點,若玡是沒有給你飯吃還是怎麼了,瞧你那副樣子,剛從牢里放出來的餓鬼吧,我說,慢點吃,慢點吃,別噎著了,水……水……給你,我說,你能不能給老子留點啊?!」
「唉!」林禽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沒讀過春秋,不知道。」m•hetubook.com.com林禽搪塞道:「你不是有錢嗎?隨便找個教書先生來都能教你啊?幹嘛老是問我?」
扶風若玡和扶雨若玡到底是什麼關係,扶雨若玡雖然對說她很關心這個「妹妹」,可是一出手就拿出了驚雷木這樣的狠絕道法,要知道,那個法器很有可能把她「妹妹」打得魂飛魄散啊!
「她是不是還有一個妹妹?」林禽插口道。
林禽把他的手打了下來,道:「你幹什麼?」
「那些天子殿的小王八蛋,要是敢欺負若玡,你馬上告訴我,看我不扒了他們的皮!」邢昊天張牙舞爪地道。
「教書先生?開玩笑!」邢昊天頓時立起身來,大聲道:「若玡要是知道我的才學是跟一個教書先生學來的,她會怎麼看我?這天下,除了飛箝先生,哪個做得了我刑天第二百三十六代孫的先生!」
「禽獸!」邢昊天猛地一拍林禽的肩膀,咧著嘴笑道:「小子,我就知道還是你記得我,肯下山來看我,怎麼樣在天子殿學了些什麼三腳貓的功夫,過來,咱兩比劃比劃。」
「什麼?!」邢昊天聞言大怒,道:「這麼重要的事,你,你剛才怎麼不早說!」一腳把林禽踹出了茅草屋,埋怨林禽拉著自己閑聊耽誤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