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平靜地看著她:「我怎麼了?」
門忽然被推開了,劉太醫焦急的聲音傳來:「沈少卿,我到處找了一圈,也沒見方姑娘的人影啊……」
方小杞有氣無力道:「您解釋得真好。」
沈星河嘴角抿了抿:「我裝什麼了?我就是什麼也沒看到。」
劉太醫在風中晃了晃:「這,這……卑職只會醫活人,實在不擅長驗屍啊!」
沈星河合上扇子,不再說話,似陷入沉思。
沈星河點點頭,也對自己很滿意。
接著,就聽「嚓」的一聲,方小杞只覺背後一涼,她徹底呆若木雞。沈星河竟撕破了她的衣服!
沈星河一手托著藥盒,一手拿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新毛筆,用筆尖旋轉著蘸了葯,仔仔細細往傷處塗,一邊說:「你休要緊張,本官用毛筆上藥,絕不會碰到你半分。」
沈星河背過了身:「跟我來,去把葯上完!」
沈星河倏然閉眼,濃睫擋住了渙散的和圖書目光。過了一會兒他才睜眼,視力已經回來。眼眸一轉,看向方小杞:「怎麼了?」
方小杞急忙朝著窗口打手勢。夫婦二人如夢初醒,與那猴子一個挨一下鑽出小窗,兩人一猴在沈星河不遠處駐足,忐忑地瞟著他。
「嚓」地一聲,他雙手用力將布幔撕裂,那架勢竟有些禽獸凶態。
方小杞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黑暗,鬆了一口氣,回頭看一眼沈星河,對上他空洞的眼神,心忽然似漏跳一拍。
「來了來了!」她歡天喜地地跟上,在殿頂蹦得比悟空還靈活。
這下方小杞確信他能看到她了。她暗罵自己胡思亂想,揩去額頭冷汗:「您裝得也太像了。」
方小杞天生皮膚比較白,只是平時風吹日晒,露面外面的臉龐膚色微深。但是不曾曬過陽光的部分挺白的,顯得傷痕紅得刺目。
夫婦二人面面相覷。方小杞急忙打著手勢,二人反www•hetubook.com•com應過來,就跪在瓦片上朝沈星河磕了頭,沿著檐邊攀下去。
薛白鑒和寧折秋兩人神情茫然,寧折秋小聲答了:「這事真不是我們乾的,從沒見過這扇子。」
等她站穩了抬起頭時,赫然發現沈星河竟把兩根布條分別系在了架子床左右兩根床柱上,她的兩條手臂被左右扯起,臉朝著床內,動彈不得!
他在涼風裡搖著扇,彷彿自言自語:「是誰在左東溪的這把扇子上塗畫了鍾馗,又把它送到本官面前的?」
她滿腹狐疑,又不敢不從命,只能將兩根布條分別系在左右腕上,問:「然後呢……」
方小杞慌了,有些想逃:「您想怎樣?」
方小杞不明所以,依言合上門扇。轉身看到沈星河把一張架子床前掛的藍色布幔粗暴地扯下來。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大人,您要幹什麼?」
劉太醫行醫四十年,什麼世面沒見過,但這一幕hetubook.com•com還是給了他極大的衝擊。他呆愣片刻,慌忙低下頭,老臉漲得通紅:「打擾了,二位請繼續。」
他記起什麼,問劉太醫:「對了,劉太醫是否能辨認燒成焦渣的人骨?」
不久之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廂房。沈星河身上只剩了一件棉布長衣。方小杞身上披著他的外袍,太長了,要提著掖著才不拖到地上。
劉太醫感覺到某種死亡威脅,滲著冷汗,頭都不敢抬:「卑職明白,少卿大人請放心,卑職絕對不會說出去半個字!」
話音未落,沈星河嘴角閃過一絲陰險的笑,握住布條的另一端往前一扯,扯得她踉蹌了一下。
背後傳來沈星河陰惻惻的得意話音:「這下子看你如何毆打本官!」
方小杞的身體被布條綳得像一隻展翅的鳥,回頭都難,慌道:「大人,也不必如此吧!」
他猛地收聲,看到方小杞被綁在床柱,衣衫被撕碎。沈少卿則站在她身後,和*圖*書手裡拿著毛筆,正欲往她背上描寫什麼。
觸到背部皮膚的狼毫筆尖,又軟,又癢。方小杞渾身僵直,臉一直紅到了耳尖。
有那麼一剎那,她莫名感覺他並非假裝,好像真的看不見了。她突然被說不清的恐懼攜住,倉促喚了一聲:「大人?」
沈星河直接把方小杞背部滲血的布料撕去了一塊,衣服上出現一個破洞,露出上幾道爪痕,還有玲瓏凸起的肩胛骨。
沈星河始終面朝著前方,不偏頭看一眼,彷彿真的瞎了似的。手中卻展開一把摺扇,扇面上畫著血塗的鍾馗。
廂房內,方小杞發出一聲絕望的呻|吟:「完了,劉太醫誤會了!」
沈星河森森道:「你不肯讓太醫給你背上的傷上藥,也不肯讓村婦幫你,只好本官親自動手了。可是你有那心病,免不了毆打本官,所以……」
他退到門外,手忙腳亂帶上門,站在檐下驚魂未定。半晌才憋出一句感慨:「年輕人花樣真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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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杞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覺驚魂難定,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語不成句:「你,你……」
沈星河十分鎮定,握著毛筆的手沒有絲毫顫動:「沒事,本官會跟他解釋。」
方小杞終於明白什麼叫做越抹越黑,絕望地以頭磕柱。一轉眼,卻見沈星河正瞧著她不說話,那驕傲且期待的神氣,竟有邀功的意思。
方小杞以為他在粉飾私放嫌犯的事,趕忙附和:「對對對,我也什麼都沒看到。」
兩人躍下殿頂,沈星河帶著她直接進了廂房。沈星河看了一眼桌子上沒用完的藥膏,說:「把門關上。」
沈星河內衣外穿也坦坦然站得筆直,對劉太醫道:「劉太醫,方才我把方小杞綁在床柱,撕破她的衣服,都是為了給她背部傷處上藥,並沒有越軌之舉,您不要誤會。」
他拿住撕下的兩根布條的一端,另一端扔進她懷裡:「你自己把兩隻手腕分別系住。」
「不然還有什麼辦法?」沈星河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