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遷吹著鬍子:「沈雲洲,我可是你的上官,怎麼跟本官說話呢?」
易遷猛地站住,怒道:「誰說的?你們給我等著本官的消息!」
不過下一刻,他就突然真的參透關竅。他上前兩步,捏著蝙蝠髮釵的一端翅梢湊到方小杞眼前,急促地問:「小杞,你回想一下,白不聞那個花葉髮釵上的珍珠,跟這個蝙蝠髮釵的珍珠像不像?」
易遷忍不住弱弱地發聲:「重點難道不是,這說明白不聞與邢家滅門兇手可能有牽連么?」
沈星河不耐:「每到散衙時辰,全大理寺數您跑的最快。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呆在案子現場,合適么?」
易遷瞪大眼睛:「那讓本官從何查起?」
易遷絞盡腦汁:「那,那本官……」
沈星河嚴肅地說:「所以,那支花葉髮釵並不是買給你的,白不聞必是在哄騙你!」
易遷頓時來了精神:「好說,小杞啊,你要查誰?」
「對,必有問題。他買的那支花葉https://www.hetubook.com•com
髮釵必然另有目的!」沈星河還沒想出問題出在哪,反正把大帽子給白不聞先扣上再說!
她滿腔惶惑:「白不聞這個人,有時我覺得他深不可測,有時又覺得他慈悲善良。我真的猜不透他,他難道……」她心中發沉,對呼之欲出的真相感覺害怕,一顆心直往下沉,「白不聞真的是鍾馗嗎?」
方小杞震驚地睜大眼睛,腦中回想著花葉髮釵的形狀,喃喃道:「若是手巧的人,好像真的可以做到……」
沈星河冷臉橫目:「您知道什麼!」
他撩著袍子,幹勁十足地去了。
他自小在金銀窩裡長大,雖是男子,也見得多,能看出首飾的不對勁之處。方小杞卻沒有機會接觸這類奢華之物,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沈星河眸中跳動著燭火:「豈止一批珠子。這隻小蝙蝠,怕是用那支花葉髮釵上拆下珠子另外製做而成的!https://m.hetubook.com.com
」
沈星河捻著竹笛,眼底光影閃動:「您若真有心,不如幫小杞查一個人。」
方小杞被一聲「小大人」叫得六魂無主。怎麼,繼官差大人、小官差大人、金牌官差大人之後,他又添新叫法了?
易遷不甘心被踢出局,總想找點事干,站起身說:「本官……本官去安排人手,盯著白不聞!」
「他是個左撇子,左手用刀。」
易遷被嗆得肝疼!
「目前,只知此人有一個特徵。」
沈星河目送著,愉悅地冒出一句:「真不經挑撥。」
方小杞記起一事:「對了,易大人,季楊還沒回來呢?會不會遇到什麼事?」
沈星河忽然伸手,將她鬢邊散落的一縷發抿到耳後去,指腹順勢在她耳廓輕輕一蹭:「若猜不透,就不必多費心神。若思緒凌亂,不如撇開迷眼萬象,萬念歸一,只用實證說話。」
沈星河蹙眉:「我早已安排眼線盯著他了,此人極其謹慎,不曾和_圖_書露出破綻。您再加派人手只會驚動他。」
方小杞用指關節敲著腦門,懊悔不已:「哎呀,他給我髮釵時我就不該拒絕!」
「首先,最好不要動軍冊,否則會驚動幕後鬼手,需得悄悄地查。再者,此人姓名、長相、出身一概不知。」
沈星河心中一凜:「那怎麼行?亂七八糟的人給的東西可不能亂收!你能查到這一步,已經出乎我意料之外。聖上雖然不懷好意,但看人的眼光還是有一點的。」
易遷扭頭就走,忿忿道:「開什麼玩笑,查二十年前的人,就這點線索,怎麼可能查得到?」
沈星河把蝙蝠髮釵翻過來,讓她看編起珍珠的金線,說:「你看金線的接頭處,擰結的手法略顯粗糙。雖也有稚拙之美,但珍珠可不是便宜貨,這工藝配不上珍珠的價值。還有,珍珠是新的,底下的金釵卻略有磨痕。這蝙蝠髮釵,很可能是白不聞從花葉髮釵上拆下珠子,搭配一箇舊金釵做成的!」
易遷擺了擺手:「商和-圖-書州那邊有府衙接洽,有事也會送信回來,不必擔心。」
方小杞也一腦門疑問,無語地瞅著沈星河。沈星河徐徐道:「查大約二十年前,在羽林軍服役的一名軍士。」
方小杞無語地看著他。
他的話有讓人安心的效力,方小杞的心緒稍稍落定,倒有了頭緒:「我想到了,可以拿到那支花葉髮釵去首飾鋪子,讓掌柜看看它是否被拆了珠子!」
方小杞見氣氛緊張,趕緊插話轉移話題:「白不聞此舉的確突兀,我總覺得有問題,卻又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什麼特徵?」
方小杞這才恍然大悟,暗生佩服。論支使人,還得是沈大人!
「非也。」沈星河手中探出笛子,在二人之間的桌面上劃了一道,作勢劃清界限,「我已革職查辦,且是帶罪之身,不是您的下屬了。我只是跟隨金牌官差大人,給她打個下手罷了。更何況……」沈星河瞧了一眼方小杞,「這一次,小杞才是案子的主查官!」
沈星河無奈道:和_圖_書「稍晚了些。你去白不聞那裡查過髮釵,他定然已經警覺。回頭你可以試探一下,他不把髮釵藏匿或銷毀了才怪。」
方小杞回憶著過往細節:「邢家出事後,白不聞突然出現,說是刑部的差吏讓他過來給邢煐看病。事後我特意找差吏問過,倒是確有此事。可我總覺得不對勁,疑心他是來找兇手遺落的蝙蝠髮釵的,一直防著他。可是,他對邢煐悉心照料,甚至心疼得落淚,又像是真情流露。」
方小杞捏住蝙蝠的另一支翅梢仔細看,嘀咕道:「還真是。大小,亮度,顏色都差不多,難道是一批珠子?」
沈星河在後面輕笑一聲,湊到方小杞耳邊說:「小大人請看,這點事他都做不了。」
沈星河挨到方小杞身邊:「小大人,你說是不是?」
易遷原本已聽得兩眼發矇,聽到最後一句嚇了一跳:「沈雲洲,你說話當心點啊!」
易遷為難地捻著須:「二十年前?年頭可夠久的。不過有軍冊在,也不難查!此人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