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風拂面你心知

我在那濕答答的東西上擰次了兩下,好像也沒覺得有多不舒服,便笑著開口問道:「不知道是狗屎,還是人屎?」
那伙婆姨中忽然有人似對著哪裡說道:「起來了!起來了!」
「未得你許可,強行拿走!」
「當下它被我卧著!」周圍又響起一陣鬨笑之聲。
「何為花子?」
「若不嫌棄,此處亦可,算不得府第!」
那潑皮「喔」了一聲,轉身離開,可走不多遠,又再次折了回來,蹲在我身邊問道:「若是搶,會否不同?」
當夜,無來由的,被人裝進了麻袋,糊裡糊塗的到了個地方,隨即便被人七手八腳剝去衣物,丟到了一碩大木桶中。
「你蠢啊,這裡是市集,哪來的人屎,是狗屎!」
或許我不應該說看不見。既是不見,何來的黑暗?既是知道了那是黑暗,怎能說不見?
「何為安心?」
「你坐到屎了,真沒見過像你這樣又瞎又傻的花子!」
「放的下心思,不用擔心盜匪,能得個輕鬆,諸事方便。」
「那是石頭和_圖_書瓦片,算不得府第!」
「那花子,你不看看屁股底下是什麼?就往下坐!」耳邊傳來似帶著善意的提醒,我聞言忙道了聲謝,向一側偏了偏,這才坐了下去,可立時便感覺身下濕答答的,也不知坐到了什麼?
「若連這點定力也無,非是俗人,又是什麼?」
不遠處隨即傳來一聲冷哼,接著便有略顯蒼老的聲音言道:「不過也是個俗人,你等收拾完了,給他準備些吃食,讓他離府。」
那潑皮許是覺著奇怪,走出老遠又折了回來開口問道:「你這花子,可是有什麼來歷,如何這般的好說話!」
「先生可否到我家主子府上小坐?」
可在這鬨笑聲中,卻是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見我吃的挺香,喝的頗爽,那潑皮笑著說道:「若得日日如此,也不枉活一世!」
那潑皮聞言又是「喔」了一聲,起身離去,可只過了小半個時辰,便提了些酒菜會來,蹲在我身邊一起吃喝。
那老者似有不悅,開口說道:「我家小姐好心和_圖_書請您到府上,若是討得家主開心,少不得上好的酒食,你莫要不識抬舉!」我正待回答,卻聽那女子開口問道:「敢問先生府第在何處?可是方才那……物么?」
「我方才許可了!」
「福伯,這位先生有些意思,你請他到咱們府上坐坐吧!沒準我爹會喜歡他這個調調。」
「那便好,不是狗屎便好!」
「做屎之前一樣,做屎之後一樣,只此刻不一樣!」
我正覺得那陽光曬在身上十分舒服,實在懶得去動,便開口言道「此處便是我的府第,有什麼在此說便好!」
「即無不開心,你還要那開心做甚?」
那女子似被問楞,隔了一會方才答道:「自家的院子!」
一陣笑聲傳來,卻是方才那說話的漢子。
「家人起居都在一起的地方?」
初始之時,我會去打聽自己走到了哪裡,可日子久了,也就沒了興趣,對我而言,那名字,什麼都不是,若有人有城郭的地方便是城,人走了,牆磚拆了,還能叫城么?如不叫城,走和-圖-書的是人,拆的是石頭,「城」到哪去了?
周圍立時傳來一片笑聲,那老者卻是未笑,接著問道:「當下有何不同?」
周圍忽然一靜,沒了旁的言語,只能聽到那老者招呼旁人讓開的聲音。
女子方走,便有潑皮上前討要碗中銀兩,我可不想為了這一兩銀子挨上頓打,你想要,給你便是。
從沒有哪段時日,像當下這般輕鬆,我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心中卻平靜如湖,而那傳入耳中的蟲鳴鳥語,便如一顆顆投入湖中的石子,在那光潔如鏡的湖面,盪起一陣陣漣漪,我看不見,腦海中亦看不見,但我知道它就在那裡,那湖,那漣漪,那心中的雙眼。
「何為搶?」
「喔,那便好,不是人屎便好!」
我不再為了討些吃食而胡言亂語、坑蒙拐騙。你給我,我便受了;你不給,我便離開。我不介意自己會不會在某個清晨被人發現餓死在了路邊,那對生的執念,一經放下,那死啊死的,也就漸漸在我腦中沒了概念,
打了個哈欠,和*圖*書我隨口問道:「敢問小姐,何為府第?」
其話音剛落,其身側「撲哧」似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聽那聲音有些耳熟,像是今日早些見過的那名女子。
那說話之人答道:「你躺在這裏,自然是人屎!」
我亦不再去想什麼離幻堪破,即便是那對雙眼復明的渴望,對我而言,也都變得不那麼重要。可我還沒傻到自己招事兒,過河的時候,我會去摸石頭,避免自己被湍急的河水沖走,留宿在山間,還知道爬到樹上躲避虎狼,可若是那虎狼也能上樹,我倒不介意成為它的晚餐,那是它的本事,而我,是它的機緣。
我聞言「嘿嘿」笑道:「若是你定了,那你又定在了何處?」
「不知這狗屎和人屎有何不同,先生為何如此說道?」
「若日日如此,何為不開心?」
「我這裏便放得下心思,無需擔心盜匪,亦輕鬆方便,故而此處便是我的府第!」
那漢子旁邊忽然有老者開口問道:「敢問先生可是苦修?」
「那住著安心的地方,算是府第了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開悟,與在離幻門的頓悟相比,它來的時候平平常常,至於會不會哪天自己又走了,我不在乎!
「日日如此,便得開心?」
我終於想明白了那痴笑虎名字的由來,也自知尚做不到他那般的坦然。
我剛剛舒展開身子,聽到其人如此詢問,反倒給問了個納悶,開口說道:「不是,我就一花子!」
今日到了一處市鎮,聽著動靜,這裏倒是很熱鬧,我走得有些疲憊,便想隨便找個地方躺下去歇上一會。
我從未嘗試過被人像今夜這般折騰,尤其那些替你清洗的又都是些女人,洗著洗著,那緊要處居然也被人無端捏了幾把,這讓我一時想不明白,自己到了何處?
「哪裡還會有不開心?日日如此,日日開心。」
「乞食討喝,苟且求生。」
「爹,你便是這樣辨識有道之士的么?」
片刻之後,眾人散去,老者和那女子也自行離去,只是走時,那女子將一兩紋銀放到了我擺放在身旁的碗中。
「自然!」
「那你方才在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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