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離,你這是要做甚?哥哥我還真沒有光著身子睡覺的習慣。」
「小女子身上有病,不想再害人,還望上仙饒過小女子,那些銀子,小女子不要便是!」
聽著那呼吸心跳,在嗅著那各色脂粉香氣,我篤定這房中除了我和堪離,還有不少的女子。
聞聲看去,卻是在一處紗帳之內坐著一人,其身側另有兩把椅子,卻是空的。
耳中傳來那女子有氣無力的回應。
醉意朦朧之中,身上似還有人在拚命擺動,只是那耳邊卻是傳來一陣叱罵之聲,似是那堪離的手下,在打罵著某個女子,我心頭一緊,不由自主的便睜眼去看。
我早已猜出他想要做什麼,無非是毀人道念,壞人道心,可那「道」原本就在,何來毀損?那念那心,如水中清濁,即便是雜物橫陳,水之自性不變。我一尋道之人,那道即在,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心念動與不動,于「道」何干?即如此,隨你便是。
「由得了你!」那男子聞言勃然大怒,又欲將鞭子狠狠抽下。
我以為且不管自己的道境如何,那心境當已達堪破,可此時方覺,還是有些東西放不下,只是藏得很深罷了。
「不錯,只可惜哥哥我那藥酒喝得太多,現下倒是記不清什麼了!」
我此時方模模糊糊的看到那桶邊似還坐著兩個人。
「不妨事,哥哥記不得了,還有兩位嫂子幫哥哥記得,小弟我說的是也不是?」
「當日你為何不死!」
如此和*圖*書一想,便不復再有方才的坦然,不知不覺間沒了自在,情急之下,急欲找些東西遮掩一下身體,可一動之下,方想起自己的手腳已是被人綁住。
那耳邊傳來那堪離的話語。
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日,自己再次被人投入那大桶之中,桶中依舊是「撩到仙」可我此時已癱軟如泥,便是連張張口,都懶得去動。詭異的,那眼前似生出些許光亮,模模糊糊中,能感覺有人在桶旁晃動。
「難得兄弟你想的周全,哥哥我年少之時,倒是常惦記此處,只是捨不得銀子,如今得此機緣,試試倒也無妨,紅塵道場,哥哥我可是一直很期待啊!只是有此機緣,兄弟你為何不同往!」
那伏萱萱聞言又欲再言,卻似被人將嘴堵住,耳聽得那堪離接著言道。
「夠了,沒見我那哥哥醒來了么!」
「爺好心給你銀子治病,你卻給爺應付了事,可是活得膩了?」
是啊,「我」早已死過,那此刻在這裏懊悔的又是誰?我因流離失了方寸,那流離卻恨我不早死,可我聽得出,這恨中還有旁的東西,而我亦如此,那伏萱萱哭聲悲切,卻是難動我心,她悲我隨她悲,但悲過依舊花開月明,可對這流離便似無法做到,難道這便是俗世中的所謂「愛」嗎?
「哥哥,這紅粉道場的滋味如何?」是那堪離的聲音。
「那這位想必就是真的嫂子了,不知可有什麼話要對我這哥哥說?」
此後幾日和圖書,同樣的事情交替往返,只是那伏萱萱亦有兩次被人拉撤而入,對這伏萱萱我卻是另有感覺,她哭、她喊、她罵、她狂,我雖全無辦法,卻是會生出愧意,但每每真逢她時,那興奮便來得愈發強烈,便是我於心中觀想紅粉枯骨,亦全無用處。我忽然開始懷疑這世間是不是真有道心,若無道心,那我這被觸動的又是什麼?
既是因「愛」而生悲,因「愛」而生怖,我要這愛做甚?那紅粉道場不過轉瞬困惑,非我所執,自何來放下?可這因愛生喜、生恨、生悲、生怖,卻絕非虛妄,似是我心中執念,我又當如何放下?流離尚如此,我對家人的「愛」就真的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放下了嗎?
「哥哥,小弟我早出堪破,如今這行止亦合道境,不過是感悟那世間萬象,恩怨情仇,此番事了,只怕小弟我道境還有提升,如此倒是要先謝過哥哥了!對了,聽聞此處常有些增情湊趣的玩意,小弟我倒不介意尋些來,給哥哥助興!」
耳中聽聞似有人推搡著兩人進來,其中一人呼吸急促,心亂如鼓,卻聽不出是何人,另一人卻是讓我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了一陣波瀾!
透過紗帳去看,那帳內之人面容看不大清,但聽著聲音,我知其定是那堪離。
「堪離,枉你是道門中人,你我恩怨自己了斷,何需牽扯旁人?你若是恨我,殺了我便是,如此折騰便不怕也毀掉自己的道心?」
隨著和-圖-書一聲嘶吼,似所有過往了悟皆瞬間崩潰,整個人立時癱軟下來,可尚未來得及罵上兩句,口一張,便有什麼東西送了進來,隨著那甜香入口,下腹立時便升起一陣漲熱,緊接著,那方才的一幕再次重演。
「伏濟,倒是聽說過,好像是涉川第一大賈。哥哥當真是好運氣,讓小弟羡慕不已啊!」
我正待言語,卻覺緊要處一熱,似投入一片綿軟之中,渾身上下亦如有蛇鰻攀爬,一時間,羞惱,興奮,慚愧,失望,憤恨,不知都從哪裡盡數冒了出來,想強行忍住妄念,卻片刻不得平靜。漸漸的,那身體的本能佔據了上風。
「都說這豪門千金知書達理,不曾想這罵起人來,也是一套一套,我又不曾讓你跟著我,當下如此咒罵所為何哉?」
「求上仙開恩,小女子於此人並無瓜葛,只是為尋找我爹而來,我爹伏濟,上仙一定聽說過,還望上仙放小女子回去,這瞎子的死活與我無關!若是上仙放我回去,小女子願出資敬奉上仙宗門,絕不失言!」
我試著找了找感覺,眼前依舊是黑暗,只是這黑暗中隱隱能見到一些暗灰。
此時的視線已變得有些清晰,那被人打罵的,並非流離或是伏萱萱,而是一名面部長滿膿瘡的年輕女子,此時正雙手護胸,赤|裸全身蜷縮在地上。其身側一名尋常打扮的男子正邊罵邊揮舞著皮鞭。
「堪離常聽人言,入鄉隨俗,既是哥哥來到此處,小弟我自是要好和*圖*書好招待一番!」
這反覆折騰,讓我的雙眼漸漸開始能模模糊糊看到些影像,可隨著這影像漸漸變得清晰,我心中卻愈發感到一絲恐懼,這恐懼,不是因那即將到來的死亡,亦不是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我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面對那流離,面對那伏萱萱,更不用說如何去面對那伏濟。
隨著那堪離的離去,房中忽然響起那伏宣萱的嚎啕痛哭,邊哭邊不停咒罵,這倒是讓我在心灰意冷之餘生出些雜念。
那堪離聞言一陣冷笑,隨即說道:「哥哥你莫要嘴硬,既是紅塵道場,自能讓你緣盡緣消,小弟我便在此處看著,倒是要見見哥哥如何修鍊!」
「還真叫哥哥你說對了,小弟原只是想尋個大桶,可既是到了此處,怎好不讓哥哥享受一番?此地出名的角色都在這裏,便是那卧病在床的,小弟也給你請了過來,哥哥你好生應付,莫要寒了這些女子的心,也讓小弟的一番苦心落到了空處!」
那淡淡的花香,當是流離!她怎會來此?忽然之間,我心中的某處忽然一痛,冥冥中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的破裂開來。
耳中響起一片「嗦嗦」的脫衣之聲,不多時便覺有人圍攏上來,開始觸碰我的身體。
「將那封口去了罷,想必兩位嫂子會有些話給哥哥說,小弟我便不打擾了。」
那堪離冷笑了兩聲,開口招呼:「你們都進來吧,我這哥哥就喜歡這個調調,你等好生伺候著,若讓我這哥哥滿意m.hetubook.com.com,少不得銀錢,可若是不拿出你等看家手段,應付了事,方才那人的下場,你等可有看見?」
「想必是小弟在此,諸多不便,那小弟我退下便是,哥哥和兩位嫂子慢慢聊,堪離告退!」
「等等!」耳邊卻傳來一名女子的呼喊之聲。
「哥哥怎地沒了方才的淡定?看來哥哥當真認識這兩位姐姐,只不知哪位是小弟的嫂子?不過看哥哥當下的狀況,只怕也顧不上那許多,你們還愣什麼,難不成要我來請?」
我聞言笑道:「喔,可還有旁的事情,那哥哥我倒是要見見。」
……
「我說兄弟,此處不會是妓館吧?」
可這咒罵聲中一旦出現流離的聲音,那伏萱萱的哭罵之聲便充耳不聞。
「哥哥醒了?」耳邊傳來那堪離的言語。
「堪離,那兩名女子呢?」
那堪離聞言,笑著掀開紗帳走了出來,我此時才看清其樣貌。
對這復明的恐懼,讓我想一心要去逃避,於是那撩到仙便成了我最大的依仗。其後幾日,我拚命地喝酒,只要能將自己醉倒,誰去管那酒如何污穢,或許唯有醉到不省人事,才毋須去面對那兩雙眼睛。
耳中傳來挪移座椅之聲,隨即便聽到那堪離說道:「只我一人做陪,怕是有些無聊,這兩日倒是有兩名女子跟著你,我替你一併請了過來。你那弟子,我原想著也招呼過來,只是此人跑的倒快,頗有哥哥你當日的風采!」
流離只說了一句,便再不開口,可這一句,卻是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