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孫廣志疑惑起來。
兩個人出了小吃鋪，走到路邊點著煙。
「我也整一根！」孫廣志也站了起來。
「不黑，他還得謝謝咱們呢！」
桌子下，周東北的腿碰了下孫廣志，起身說：「我出去抽口煙！」
「有啥不可能？他要是干不下去了，這麼多糧票怎麼辦？你覺得他能吃得了這份辛苦，像咱們一樣天天蹲糧食局？」
不過，他還是伸出了手，「領導辛苦了！」
「是，是這個道理，可一毛五的話，是不是太黑了？」
兩個人嘀嘀咕咕又說了好半天，這才回去。
孫廣志笑道：「不行，必須你先來！」
孫廣志眼珠子瞬間又瞪得溜圓，「這可能嗎？我們收也就兩毛多……」
周東北懶得再看他這副裝逼的做派，說：「行，咱們開始吧！」
這副派頭，就好像剛簽完上百億的合同一樣。
周東北笑了笑，「我們看他吃！」
孫廣志搖了搖頭。
王強他們在後面憋著笑。
周東北擺擺手，「我不急，你們先來！」
周東北憋著笑，小子，有他媽你哭的時候！
這是家和_圖_書新開的小吃鋪，高懸著一個嶄新的紅幌兒。
「那啥意思？」
孫廣志愣了，「他幹啥？還想反悔不成？」
周東北開始滿大街的逛，中午晚上下班點就去市總工會。
大夥紛紛落座，周東北和孫廣志坐在了他對面。
胡老三叼著煙，臉上都是笑，起身伸出了手。
「對。」周東北點了點頭，「所以我斷定他干不長！」
「我估計，他是用這筆糧票去鄉下收雞蛋！」
孫廣志他們哥幾個已經到了，看地上的煙頭，應該是早就來了。
「孫哥，我估計一周左右，胡老三還會再來找咱們……」
王剛更是站了起來，眼睛緊緊盯著那些糧票……
「都坐，都坐！」胡老三摘下了旱獺帽，揮著手，像到了他家一樣。
本來省糧票還剩21500多斤，他又給了老嫖他倆4500斤。
圍一起剛聊了一會兒，胡老三到了，還是那副牛逼的打扮，氣勢也更足了，這次後面足足跟了六個人。
孫廣志看了一眼周東北，見他沒啥意見，手一揮，「走吧！」
他看到了市總工www.hetubook.com.com會副主席趙秋蘭三次，可人家並沒有看到他，沒辦法，既然是「偶遇」，就不能太刻意了，只能慢慢來。
孫廣志他們滿眼艷羡，他們七個人的加一起，連人家的一半都沒有。
老闆娘端著一個木質托盤，砂鍋豆腐還冒著泡，熱氣騰騰，托盤上還有一碗大米飯，一小盤蘿蔔條鹹菜。
王剛笑嘻嘻問他，「三哥，你說去哪兒？」
七個人咧嘴笑著，紛紛打招呼。
胡老三把那個人造革包放在了桌子上，意氣風發，「老闆娘，給我來碗酸菜五花肉的砂鍋豆腐，一碗米飯！」
孫廣志若有所思起來，「他要是僱人干呢？」
這天上午九點，他拎著那個小碎花的三角兜，準時來到了糧食局門前。
「來嘍——」
胡老三拍了拍那個皮包，「沒毛病，誰先來？」
「二胖，你算算！」
「嗯……」
「各位。」他用腳支著自行車，滿面紅光，「死冷寒天的，咱不能在這兒吧？」
「啥？」孫廣志眼珠子都瞪圓了，「收雞蛋？這活兒他能幹？」
孫廣志連連點頭和*圖*書，「所以你料定他干不長，要回來退貨？」
「對，回收！咱們賣給他的時候，全國糧票是一斤兌三毛五分錢，回收價一毛五……」
「我查過了。」周東北說：「全國糧票45622斤，省糧票15000斤！」
後面桌的王剛說：「瘋子哥先來吧！」
「這個貨，摳皮子掛馬子扒老娘們褲衩子，什麼壞事都干，唯獨吃苦的活他幹不了！」
隨後，她又看向了其他人，意思很明顯，你們呢？
周東北哈哈一笑，「這種小營生，自己親力親為都賺不了多少錢，你覺得就他那些人，誰能死心塌地給他出這個力？」
「噗！」
「啥時候他來了，你們先什麼都別答應，你去紅升鄉找我……」
周東北攔住了他，壓低了聲音：「不過，不能叫退，而是回收！」
「你別急呀！」周東北趕快安慰他，「他要退的話，可以給他退……」
「你也覺得他不能幹？」
「前面有家砂鍋居，正好我還沒吃早飯呢！行不行？」
「小周啊，辛苦了！」
周東北呵呵笑了，這位哥哥可真是個實誠人！
他和圖書也去了火車站的站前廣場，可連著去了四天，都沒找到楊歷年，估計是有活，只好先放一放。
老闆娘鬆了口氣，連忙答應：「好嘞，馬上！」
周東北呵呵笑了，「一個願買，一個願賣，反悔也沒用！」
說完，還用力頓了兩下。
「我先吃一口！」胡老三拿起了筷子。
孫廣志撓起了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有點不放心，「他要是動手呢？」
「瘋子哥！」
雖然明知道此時用糧票收雞蛋沒有兌給胡老三合適，但也只能這麼做，不能因為多賺幾個錢，就讓那兩個貨太清閑了。
周東北他們圍了過去，大夥都注意到了，胡老三車把上掛著個黑色人造革包，鼓鼓囊囊。
老闆娘見呼啦啦進來這麼多人，嚇得胖乎乎的臉都白了。
「我提前查了一下，全國糧票是15967.7元，省糧票是這些糧票一共3750元，合計19717.7元，你算算吧！」
很快，19717.7元，一分不差都裝進了三角兜。
孫廣志和王剛他們想起身送，周東北沒讓，自己出了小吃鋪。
胡老三用手撫摸著油嘰htｔps://www•ｈeｔｕｂｏｏk.coｍ•ｃoｍ
嘰的小分頭，眉開眼笑，這聲領導真他娘的悅耳。
飯時早就過了，店裡靠牆有五張長條木桌，一個客人都沒有。
「好吧！」周東北也不多客氣了，誰先來不一樣，隨後，他就把三角兜里的糧票倒在了桌子上，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周東北嘴角一咧，笑容狠辣，「那就要問問我后腰上的斧子同不同意了！」
孫廣志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看了一眼他的腰，他真想問問，你天天別著它，不硌得慌嗎？
老闆娘沒敢再說什麼，轉身進了后廚。
胡老三扭頭朝一個小胖子喊了起來，隨後又吩咐另外幾個小子，「拿過去查查，認真點，別他媽整錯了！」
「不是……」
「這不就得了嘛！他吃不了這個苦，收雞蛋也干不下去了，不找咱們回收怎麼辦？」
接下的一周，老嫖和二虎買完筐和秤以後，繼續去各個鄉鎮收雞蛋，紅升鄉也有人往家裡送，家裡的雞蛋越堆越多。
周東北拎著兜子站了起來，笑呵呵道：「各位慢慢兌著，我就先走了！」
周東北還沒等再說什麼，孫廣志脖子都紅了，「不可能！憑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