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隔二十幾年,周東北終於又聽到了這句話,還是十分感動,正色道:「七哥放心,犯法的事兒,我周東北絕對不做!」
看模樣,五姐比他也不過大了七八歲而已,大點怎麼了?大了知道疼人!
楊歷年見他喝酒如此豪爽,又是個高材生,更覺得自己眼光不錯,越看這個濃眉大眼的小夥子越好。
「有啥意思?」楊歷年一臉的看不起,「這狗懶子最他媽滑頭,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我賊煩他!」
說完,一口乾了,又連著倒了兩杯,都一口乾掉。
無論是掄斧子,又或是認大哥,目的只有一個:以後讓兄弟我安心賺錢,地痞無賴們離我遠點,更別惹我……
周東北點頭稱是,「七哥這話說的沒毛病,只要活著,就總有你看不慣的人,也有看不慣你的人!你做的再好,也不能保證人人都喜歡,所以沒必要在意別人的看法!」
「好!」楊歷年咧開大嘴笑了,端起了酒杯,「來,哥幾個幹了!」
楊歷年全程也沒起身,只有周東北往出送了幾步。
「兄弟我先干為敬,你們慢慢喝!」
他還沒說完,就聽走廊傳來了吵鬧聲。
周東北笑了笑,起身伸出了手,「周東北!」
齊保倒完了酒,自己也m.hetubook.com.com
端起來一杯,不過這個小酒杯是他自己帶來的,只有七錢。
「憋回去,瞎他媽哈哈啥呀?」楊歷年一句話就堵住了他的嘴。
他進屋就打起了哈哈,十分響亮。
「是吧?」楊歷年得意起來,「我這兄弟,絕對是實在人!看看你們,一個個他媽虛頭巴腦的……」
這一口至少得有二兩,周東北也沒猶豫,一口就見了底。
這哥倆父母都是鐵路職工,哥哥于江濤,綽號地瓜,土豆大名叫于江飛。
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可行,也沒再猶豫,「我說兄弟,你和先前那丫頭,你倆搞上了嗎?」
周東北冷眼看著,不知道這倆人有什麼仇,不過明顯是土豆他哥的事兒,不然楊歷年早把他削出去了。
「兄弟你是文化人,說什麼都不能和這些人混,賺錢的路多了,但得走正路,不行就和哥蹬三驢子!」
楊歷年喜出望外,連忙說:「兄弟,我和你說,我家你五姐……」
齊保開了個頭,隨後就開始沒完沒了,一個接著一個,都是些社會上的人,四十幾分鐘以後,桌子上的煙酒已經快擺不下了。
「進!」周東北喊。
眾人喝了一口。
楊歷年搖了搖頭,「差不多了!」www•hetubook•com•com
周東北不太熟悉土豆他哥,印象中他哥九幾年就因為重傷害跑了,等自己離開興安市的時候,這傢伙也沒回來。
可惜了,自己也沒個妹妹啥的,不然就塞他被窩裡,這個妹夫以後一定能有出息……
幾個人都大笑起來。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土豆陪著笑:「那是那是,飯吃過,酒也喝過,請睡覺的確實沒遇到過……」
沒辦法,七哥就這個風格,只好解釋了一句:「沒有,我倆就是鄰居,沒那回事!」
周東北眼睛一亮,好戲開場了!
放下酒杯,楊歷年點了根煙,「不是哥哥我瞧不起他們,就這些個地賴子,有一個他媽算一個,好人少!」
周東北暗自嘆息,這年頭也是奇葩,讓人羡慕的不是你有多大的事業,而是有多大的名氣!
「行,那有啥不行的!」
他站前七哥這麼多年,雖然也因為打架鬥毆進去過好多次,可出來后馬上繼續蹬上這台三輪車。
「老保子……」楊歷年斜瞥著他,「還放鴿子呢?」
「我親弟弟!」楊歷年一直都沒站起來。
「操,那他媽叫你啥?」
「高中畢業!」
「都來了?」
周東北有點抓狂,這都啥詞兒呀,啥叫搞上呢,也不是和*圖*書搞破鞋。
就像楊歷年,不過就是個蹬三輪車的,可就因為誰也不懼,又打服了幾個極具盛名的大混子,就能受到如此的尊敬。
「你看你這脾氣,又急賴賴的……」齊保笑容不變,把酒放在了桌子上,伸手摸出了兩盒紅塔山,也扔在了桌子上。
「好名字,好名字呀!」齊保臉上都是笑,也沒說出來這名字哪兒好,握完手拿起那瓶白酒,開始給幾個人挨個斟滿。
這傢伙為人圓滑,後來倒騰BP機沒少賺錢,再後來又開了家手機店,生意一直不錯。
當然,這個年代能把事業做大也是鳳毛麟角,尤其在這種東北小城。
這也是他費盡心機要和楊歷年建立起關係的原因,他一個人改變不了這個風氣,只能想辦法自保。
兩個人性格完全不一樣,他哥地瓜性子張揚,好好的鐵路工作折騰沒了,整天帶著一幫人廝混。
「那他這是?」
「呦,大頭也在,老四來了,土豆你哥腿咋樣了……」
「明白,明白!」周東北點了點頭,這是實話。
土豆臉色明顯有點不太好看,齊保笑呵呵打了一圈招呼,又看向了周東北,「這位小兄弟是?」
「來的這幾位,不是被我打服的,就是不想得罪我的!不來的那些,和圖書多數都是不服的,還有看不起我的!」
回來坐下以後,他笑了笑,「這人有點意思!」
不對呀,自己五姐還沒找呢,妹夫不成,姐夫也是可以的嘛!
「哥打架,就是看不慣這些個王八蛋!可哥不混社會,你明白不?」
大頭說:「打怕了唄,去年七哥差點沒把他拍死!」
而土豆一直跟著楊歷年,雖然沒賺著什麼錢,不過日子起碼過的安穩。
沒辦法,這年頭就這麼奇葩!
楊歷年眼睛亮了,豎起了大拇指,「一聽兄弟就有文化,你念到幾年級?」
「記住哥的話,靠力氣吃飯,到啥時候都不丟人!」
「我說有關係了嗎?」土豆懶得看他,「我就是不想喝你的酒,行不?」
這事兒如果放在二十幾年後,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年輕人更無法理解,不去羡慕崇拜世界首富,巴結一個能打架的人,這不是瘋了嗎?
「其實吧!」楊歷年摸了摸光頭,「只要不惹我,不惹我朋友,愛他媽誰是誰!我就是個蹬三驢子的,我用他們看得起?」
輪到土豆了,他伸手就把酒杯倒扣在了桌子上。
周東北放下了筷子,神色端正起來,「您說!」
「我操!」他用力一拍桌子,「牛逼了,兄弟你是我這些把兄弟里學歷最高的和圖書,怪不得說話這麼有道理,來,整一個!」
他話還沒說完,「咚咚咚」響起了敲門聲。
說到這兒,他盯著周東北,「老弟,既然咱拜了把子,七哥就說兩句……」
隨後又說笑幾句,這才告辭往出走。
一個矮個白胖子拎著瓶正流白酒走了進來,這人周東北也認識,混文化宮那片的齊保。
齊保正在給周東北倒酒,笑眯眯道:「七哥,你別總一口一個老鴇子,弄的我像開妓院的一樣!」
楊歷年說起了那天晚上拉煤的事兒,最後又說:「我這弟弟一家,絕對的熱情好客!你們說說,你們干過那麼多活,誰家能又請你吃席喝酒,又安排睡覺?」
齊保笑容一僵,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兄弟,你哥的事兒和我真沒啥關係……」
楊歷年摸了摸光頭,「媽的,放鴿子放倒我把兄弟家了,我能饒了他?」
齊保嘻嘻哈哈,也不答應什麼,接著又給大頭倒酒。
「你告訴馬回子,等我哥好利索了,就去找他!」
他笑著問:「還有沒有人了?喝點酒也太耽誤事兒了!」
土豆沒吭聲。
隨後他又說:「土豆,以後地瓜的事兒你少管!」
楊歷年咧開大嘴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呢?大廳那麼多桌,在社會上玩的得有二三十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