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紅嚇壞了，渾身抖如篩糠。
他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是，是！」李紅河趕快點頭，小雞啄米一樣。
那天晚上在鄭老屁家，周東北並沒說具體數字，因為此時距離1987年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所以他只含糊地說「八九千塊錢」。
「……」
「哦，對，應該有八千了！」
李紅河抬起了頭，眼睛里依舊滿是惶恐。
李紅河猛一翻身，一把就將她按在了炕上，兩隻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紅河腦子又從宕機狀態恢復過來，開始飛轉起來。
「咋了？出啥事兒了？」白小紅感覺到了不對，放棄了對那條死蛇的擺弄，抬起頭問他。
「說。」李紅河眼珠子通紅，「是不是你把這些錢的事兒和他說了？你說！說！說！」
白小紅皺著眉，凝思苦想，好一會兒才說：「最後一次看到他，還是兩三年前他來供銷社買東西，好像……好像還拎著個瓶子，不是打醋就是打醬油，正好我從外面回來，還問李老蔫這是誰家孩子……」
「說，你他媽是不是和老周家那個小瘋子有一腿？」
可如果不是她說的，周家老二是怎麼知道的呢？
李紅河的凳子一歪，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起來把大衣脫和圖書了，咱爺倆聊聊！」
李紅河嘴唇都哆嗦起來，「能，不過得幾年……」
於是1982年又進行了第三次合併，這次各地總結了過去兩合兩分的經驗教訓，絕大部分省及省以下的供銷合作社沒有與國營商業合併，保留了獨立的組織系統。
李紅河又坐在了小板凳上，雙腿併攏，雙手放在了膝蓋上，乖的像個一年級的小學生一樣。
周東北呵呵一笑，「我要想利用這件事情做點什麼，還用等到今天？」
所以，周東北嘴裏的林玉山林大局長，正是他李紅河的「最高長官」！
正好來到年了，也有了借口。
想起周家老二高高的個子，英武的面孔，李紅河惶恐中泛起一絲醋意。
李紅河一愣，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李紅河沒敢動，任由汗水橫流。
誰讓他聽了王木生的慫恿，非要出這個頭！
「一年後，商業局會有一次大規模的突擊查賬，別問我怎麼知道的，因為這隻是商業局的工作規劃而已！林局長隨口一說，也沒和我聊的那麼詳細……」
白小紅已經說不出話了，開始拚命眨眼。
「幾年？」周東北搖了搖頭，「晚了！」
等兩個人都漸漸冷靜下來以後，李紅河也哭夠了和_圖_書
，爬上炕抱著她，把事情講了一遍，白小紅也是呆若木雞。
李紅河更鬧心，上頓豆腐下頓豆腐，吃的他直噁心……
「這是要殺頭的呀，我就算再糊塗，也不可能對外人說這事兒，你得相信我！」
「噗通！」
李紅河真怕了，一是怕周東北舉報，二是怕他敲詐自己。
因為工資越來越少，他老婆也是惱火，說家裡好久沒見葷腥了。
「哥，你得相信我，我和老周家那小子真沒啥關係！」
1958年和1970年，國家對省、縣供銷合作社與省、縣商業局進行過兩次合併，結果都不是很成功。
白小紅說的合情合理，按理說她應該不會這麼糊塗，即使兩個人真骨碌一起了，她說這事兒幹嗎？
周東北笑了笑，「還是那句話，如果我想搞你，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場面了，你說是不是？」
別看這小娘們每次完事又是秧歌又是戲的，好像自己多麼的勇猛無敵，可自己到底什麼樣自己最清楚。
難道？
這個雷，是他自己給自己埋的！
李紅河心思百轉。
周東北又問：「截止到今天，一共多少錢了？」
她這麼一說，反倒是打消了李紅河疑心。
白小紅完全懵掉了，不明白他這話是什hetubook.com.com麼意思，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誰是老周家小瘋子。
白小紅大口大口喘著氣，隨後艱難地翻過身，趴在炕沿上就嘔吐起來。
因為冬季大雪封山等原因，為了避免兩套物資供應造成不必要的浪費，在1983年的春天，省里又將興安市供銷合作社分給了市商業局。
這件事情轟動了整個紅升鄉乃至全市，沒多久就宣判了，李紅河十年，白小紅六年。
可兩個人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才一百三十多塊錢，還不能都填裏面，畢竟家裡的日子還得過。
「起來吧，都這個年紀了，這不是折我的壽嘛！」周東北輕聲說。
李紅河眼珠滴溜溜轉了起來，難道他不知道具體數字？
白小紅眉毛就立了起來，用力一扭身子，一盞大燈差點抽李紅河臉蛋子上。
她喘不過氣來，兩隻眼睛瞪的老大，兩隻手用力扒著李紅河的手，白|嫩的大腿胡亂蹬著。
李紅河貪污公款這件事情，是上一世1987年春天出的事兒！
昏黃的燈光下，兩個苦命鴛鴦相對無言，長吁短嘆。
他想問，但知道問也白問，只好默不作聲，心臟「怦怦怦」跳得厲害。
這件事情除了自己和白小紅知道，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和_圖_書自己不可能說，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白小紅說的，不承認也是她！
咬了咬牙，他還是站了起來，趕快脫掉了大衣，馬上涼快了好多。
如果周家老二再用這個把柄敲詐自己，這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這筆錢，能還上嗎？」周東北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不過，興安市是個例外。
全國絕大多數的供銷合作社，還包括土產公司、扎花廠、農資公司以及棉麻公司等等，管轄權是在全國供銷合作總社，並不歸商業系統管轄。
這臭娘們吃不飽！！
難道自己挪用這些錢，局裡知道了？可怎麼知道的呢？
這事兒折磨了他近三個月，茶不思飯不想，什麼事情都索然無味，幾次想去老周家，可每次走到半路就抬不動腳了。
「不去，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這個李紅河李大腦袋，就倒在了這次查賬中。
這麼久了，公安一直沒來，這說明周家老二並沒有舉報自己，思來想去，必須得去一趟了！
李紅河覺得她的手腳已經沒有剛才有力氣了，瞬間清醒過來，趕快鬆開了雙手。
她家裡那位更沒用，於是她就勾搭了周家老二……
李紅河光著腚蹲在地上，抱著大腦袋「嗚嗚」大哭起來，此時他的腦子已經成了m.hetubook.com.com一鍋粥，智商更是直線下降。
一定是了！
聽到這句話，李紅河的眼神遊離起來，這也是他最費解的地方，更是今天登門的原因之一。
「小紅，要不哪天你去透透他的底兒？」
也因此，供銷合作社才有了「上面沒爹沒娘，下面兒孫滿堂」的說法。
此時，他的汗又下來了，火爐太熱，可又不敢往旁邊挪凳子。
他和白小紅再也不敢動公款了，開始拿工資往裡添。
不怕掉腦袋嗎？
這麼大的窟窿，猴年馬月能補上？
李紅河一陣陣后怕，慌慌張張的幫她叩背，又連忙下地收拾，好半天過後，白小紅說：「你、你瘋了！」
不查不知道，從1980年開始，不到七年的時間里，他夥同會計白小紅，挪用公款9951元！
不管是在家裡還是供銷社，聽見敲門聲就害怕，後來辦公室乾脆不再關門，天天大敞四開。
……
周東北看著他，嘴角還掛著笑。
……
原因是市區一家供銷社爆出了一起貪污案，於是，興安市商業局全系統突擊查賬。
李紅河徹底懵逼，他竟然認識林老大？
可她為什麼說？
「在我眼裡，他還是個半大孩子呢！長什麼樣我都忘了，我甚至和他都沒怎麼說過話！」
「我想想，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