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是在裝瘋，可這個紅岩絕對是真瘋，莫名其妙，間歇性的歇斯底里！
可他和王老騷有什麼關係？
印象中，這孩子四五年前個子才竄了起來，什麼時候看到自己都是低眉順眼，甚至說句話都臉紅。
呃——
「你是說……說……」他猶猶豫豫，「借刀殺人？」
周東北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微微點了點頭。
「我能幫你！」
這年頭，即使去借，也借不到這麼多錢。
這個名字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知道紅岩嗎？」
自己又沒膽量殺人，哪怕是借刀殺人，也得有能借的刀才行……
周東北也不急，看著他。
「祖德這些年沒少得罪人……」說到這兒，他趕快閉上了嘴，這些年都叫習慣了，此時再這麼稱呼，就讓人感覺太親熱了。
輕咳兩聲，他繼續說：「不過，這些人都沒有收拾他的能力！」
看來自己這輩子算是毀這小子手裡了，一個又一個的把柄握在他手裡，以後不得怎麼抓弄怎麼是？
周東北呵呵一笑，可隨後目光就陰冷下來，一字一頓，「我要讓王老騷生不如死！」
房間里又安靜了下來，爐子里火勢漸弱。
二虎和老嫖，覺得打王和*圖*書木生一頓就出了氣，可自己與王老騷父子那是血海深仇，想一想姐姐凄涼的墳頭，豈能是打一頓就行的？
「因為他那個寡婦媽，和王祖德好！」
「東北，我知道你恨他們，可殺人絕對不行，不行，真不行，我不會，也不敢哪……」
「別別別！」李紅河連連擺手。
望著他嘴角的笑意，李紅河又緊張起來，下意識舔了舔嘴唇，他突然感覺有點冷，就像半夜三更走在墳地里，那是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又能怎麼辦？
紅岩！
周東北把9951元分解一下，到目前為止，估計也就是八千左右，所以他才這麼說的。
周東北點了點頭，「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那次統計是7920塊錢，他和李小紅這段時間一共還上了190塊，還欠7730塊，可不就是接近八千嘛！
周東北在炕沿上翹起了二郎腿，輕聲說：「王老騷在小屯橫行霸道了這麼多年，我就不信他沒有仇家？」
周東北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他倆一開始挪用的並不多，尤其是1980年，挪用了還不到200塊錢，越到後面膽子才越大。
「和圖書有時候，親近的人一旦反目成仇，後果更可怕！」
「坐！」周東北指了指小板凳，他失魂落魄地又坐在了上面，耷拉著腦袋不吭聲。
周東北咧嘴笑了，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好。
他就是一怔，「楊紅岩？」
李紅河察言觀色，馬上說：「紅岩和王祖德不僅沒仇，而且這些年還常受王祖德的接濟……」
聽到這句話，李紅河「呼」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目瞪口呆。
說到這兒，他無聲地笑了起來，肥胖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些扭曲。
他不再多想，保命要緊。
「什麼？！」
倒也不是不行，那娘們雖然一身好皮肉，可也跟了自己這麼多年，沒啥心疼的！
李紅河坐在地上，大腦袋耷拉著，汗水打濕了紅磚。
必須，馬上，劃清界限！
「哦。」周東北若有所思，又說：「副食本取消了，糧油開始雙軌制，這兩年商業局動作越來越大，我看供銷社早早晚晚得取締，李主任就沒什麼想法？」
房間里安靜下來，只能聽到爐火的「噼啪」聲。
可能是連著兩個「死」字太刺耳，他自動忽略了其他內容，此時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貪污被抓也不過判個十年八年，可殺www.hetubook.com.com人的話，那是死刑啊！
「一年時間，能還上嗎？」周東北伸出了手，將他拉了起來。
「李主任，我會在商業局查賬之前，幫你把這筆錢墊上！條件就是，你要幫我玩死王老騷父子倆！」
有仇不過夜，吃虧就砸人家玻璃，那是小孩子的把戲，再活一回，自己已經耐心十足。
李紅河智商已經恢復了，腦子裡翻來覆去權衡著利弊。
本以為他會扛不住內心的折磨，能早點來找自己，誰料馬上要過年了，他才登門。
「不過，並不一定非得是仇人……」
「東北，什麼條件你就說，只要我能辦到的，義不容辭！」他精神狀態好多了，聲音都大了起來。
周東北冷眼看著他，等著他。
瘋了？
李紅河笑容瞬間消失，心中翻江倒海。
「哦？說說！」他來了興趣。
「對！」李紅河點了點頭，「就是他！」
把自己扔進看守所，又栽贓誣陷自己偷木材被單位開除，這一步一步，哪一步不是他王老騷做的孽！
周東北並不插話，只是看著他。
按理說，他這個腦子可不笨，不然也不會被派到紅升鄉當主任，但這段時間被折磨的都快抑鬱了，剛才又被周東和圖書北這麼一嚇，腦子基本上又進入到了宕機狀態。
「李主任，你在鄉供銷社干多少年了？」
「李主任，這事兒就麻煩你了！」
兩個人宣判以後，案情才公佈於眾。
他改了口，把姓加上了。
王老騷和他關係不錯，兩家也是常走動，所以那天在鄭老屁家，李紅河才會蹦出來。
轉念又想起鄉里的那些謠言，說自從他被王木生打了兩扁擔以後，人就瘋了……
其實，這是周東北蒙的！
李紅河猛地抬起了頭，焦急道：「真的？」
他比自己大了兩三歲，是興安市出了名的社會瘋子。
周東北眉頭皺了起來，怎麼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這一輩子，在市區晃的時間並不多，一年得有多半年時間在外潛逃，或者進了看守所。
周東北靜靜看著他，彷彿是在說：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周東北吐出一口煙霧，這步棋下了這麼久，等的就是他李大腦袋送上門來！
李紅河無聲地笑了起來，那臉胖肉抖動的十分陰險。
開什麼玩笑，有如此心思陰沉的瘋子？
眼前這小子雖說不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但也算很熟悉了。
他已經語無倫次。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李紅河惶恐的心差點就從嗓子hｔtｐs://m•hetuｂｏok•ｃom.coｍ眼崩出來！
李紅河看著他，急促地眨著眼，漸漸明白了些什麼，又模模糊糊的抓不住。
李紅河微一愣神兒，嘆了口氣，「一晃十幾年了，跑不起了，所以才把家都搬了過來！」
「能嗎？」周東北又問。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因為道理很簡單，王老騷的命，沒自己的命值錢！
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這件案子在紅升鄉議論了很久，各種八卦和小道消息。
他怎麼說的這麼准？
他拿起炕沿上的那盒大雞，抽出一根遞了過去，剛要幫他點，李紅河慌忙划著了火柴。
看到李紅河如此的驚慌失措，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也正是因為他的強出頭，自己才想起一年多以後的案子，才會想到利用他收拾王老騷！
從勾搭自己父親借錢，又給他兒子王木生拿彩禮錢，這爺倆生生逼死了自己的姐姐！
不過也無所謂，好飯不怕晚！
李紅河臉白的嚇人，嘴裏嘀嘀咕咕，「一年？一年？」
「仇家不是沒有……」
他的心思飛轉，自己已經這樣了，這小子的條件一定不是要錢，難道他想要白小紅？
李紅河搖了搖頭，眼眶都紅了。
周東北驚訝起來，嘴角朝上微微一翹，「我讓你動手殺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