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六趕快往一邊躲，嘴裏還說著：「你看你這丫頭，我就是說實話而已……」
說著說著，偎依在了一起。
二虎父母昨晚去派出所見到了兒子，此時已經安心不少。
桌子上兩碗大米飯，一盤子發糕，一葷一素兩個菜。
郝忠海見兩個人又要哭，連忙說：「別急，聽我說！」
周東南聽得一愣一愣的，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弟弟是不是真瘋了，這怎麼可能呢？
「嗯！」
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動手打閨女，一甩袖子就走了。
後半夜，周旺睡了以後，郝忠海和周東南坐在安全門外的樓梯上，說了好多話。
「六哥，謝謝了！」周東南深深鞠了一躬。
周旺好一些了，只是一直沒放屁，大夫說還不能進食。
或許，這也是自己要學習的地方……
兩個人握手告辭，郝忠海和周東南回去取自行車。
「兩塊四！」劉老六拿出兩盒紅塔山，放在了櫃檯上。
方振不吭聲，端起飯碗扒著飯，到底是軍人出身，吃飯的速度極快。
門口幾個公安面面相覷，這哥們口味這麼重嗎？
周東南擔心地看著他。
李紅河說：「客氣啥，要是沒有今天這事兒，我還想去醫院看看你爸呢，改天吧！」
方振拿著那份名單看了好半天，隨後遞給了他，「讓家屬親手交給分局的魏htｔps://ｍ•ｈetｕｂｏoｋ.cｏｍ•cｏｍ俊民副局長！」
市裡的壓力，儘快結案？
「陪我去食堂吃口飯！」方振說完站了起來，反手拿起了自己的大檐帽。
「我給你拿點錢！」
方振吃完了，放下了手裡的碗筷，黑黝黝的面孔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三個人下午繼續，直到晚上九點半，已經簽了近三百戶人家，幸好鄉里居住密集，很多時候都不用進屋，院子外喊一嗓子，左鄰右舍都出來了。
李紅河還說：「你小點字，不然後面就沒地方了！」
病房裡一聲慘叫，一個四十歲出頭胖乎乎的女大夫，慌慌張張衣衫不整地跑了出來。
「好好乾！」
下午兩點，郝忠海陪著趙玉芳和周東南來到了公安分局。
郝忠海答應一聲，推起自行車說：「困了就抱緊我，睡一會兒！」
李紅河說：「老六，公安同志過來做調查，鄉里給出了一份證明，證明周瘋子確實有病，你方不方便簽個字？」
過後，老嫖曾經採訪過周東北，「哥呀，你說有那麼多種裝瘋的方法，為啥你就傳出了色瘋子的名聲呢？」
「是！」
郝忠海早上去所里點了個卯，就蹬車去了油廠小區馬小花家。
林業中心醫院，精神疾病病房裡。
周東南說著就要在隨身背的軍挎里拿錢，和圖書郝忠海已經跨上了自行車，「不用，你倆坐公汽先回醫院，我辦完事回去！」
「我一直忘了問你。」周東南想起了一件事，「東北怎麼會有一張精神病的診斷證書呢？」
中午，李紅河拉著兩個人回自己家吃的飯。
市局食堂小單間里。
郝忠海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字不錯呀！」
兩個人到了醫院后，好說歹說把趙玉芳、盛夏和老嫖勸了回去。
「嗷——」
「既然有病，就應該進行科學系統的治療，也能早日恢復健康，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郝忠海搖了搖頭，「已經過半，可以了！」
郝忠海也是暗嘆，按理說孫大馬棒父親並不追究，周東北又有診斷又有鄉里證明，無論是以犯罪被告人犯病，還是正當防衛來結案都沒什麼毛病……
「放心。」
後半夜有著些許寒意，兩個人說著自己的童年、上學時的趣事。
回去的路上。
方振去了市裡開會，一直等到了中午，他才回來。
郝忠海掏著錢。
他壓低了聲音說：「現在最大的可能，就是要把東北送去精神病醫院……」
劉隊長多出了一項工作，就是安慰科室所有受過心靈創傷的大夫和護士，一來二去，竟然和那個丹鳳眼的小護士搞上了對象。
周家院子里。
望著他挺拔的背影，趙玉和_圖_書芳嘆了口氣：「幸好有小郝，哎！」
雖然大部分人家都很配合，但也有一少部分人連門都不給開。
郝忠海馬上說：「特別好，張所長和秦指導員以及同志們都很照顧我！」
「是！」
劉老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烈日下，車來車往，兩個人呆立在了那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確實是這個道理……
「好好好。」
周東南跺了一下腳，「你快說呀，急死我了，怎麼就真成了精神病了呢？」
郝忠海就把馬小花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又說：「我現在就去找他，他大姨在北安精神病院是副院長，這樣東北過去以後，就方便多了……」
劉老六紅著臉連連擺手。
一上午時間，三個人走訪了70多戶人家，郝忠海基本上一句話不說，大部分都是李紅河說的，三言兩語，對方馬上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周東北表示很無奈，「弟呀，你說和打人、砸東西、自殘、吃屎……相比，是不是扒女人褲子更簡單一些？」
方振瞥了一眼他通紅的眼睛，夾了口菜，輕聲說：「市裡給了壓力，讓儘快結案，不然影響太大……」
「局長。」容不得他多想，所以他的語速很慢，「街頭巷尾都在熱議，說一個大混子帶人搶奪沙場，差點殺了一個瘋子的父親，沒想到結果反被瘋子砍死m.hetubook.com.com了……」
回去的路上，牛素芬去旭日飯店找了女兒，不讓她再往醫院跑，可盛夏一聲不吭，把她氣的牙根兒直痒痒。
他在門口等著，讓一個戰友帶著兩個女人，把那份證明交給了魏副局長。
他笑道：「背面也能簽！」
郝忠海放下了筷子，腦子飛速轉著，方局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望著她憔悴的臉，郝忠海好一陣心疼，忍不住輕輕拉了她一下，抱在了懷裡。
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周東南心臟「怦怦怦」跳得厲害，可能是因為心裏揣著事兒，甜蜜中帶著一絲苦澀。
「嗯！」
郝忠海說：「嬸兒，東南，你倆回醫院，我還得去一趟朋友那兒……」
老嫖恍然大悟，豎起了大拇指。
「走吧！」周東南輕聲說：「咱倆替他們回來！」
周東南搖了搖頭。
周東南和母親驚得睜大了眼睛。
九點多，他來到了市公安局。
「東南，相信我，只有真成了精神病，才能結案，明白嗎？」
「睡不著，你慢點騎。」
「走吧，媽。」
不知道過了多久。
可方振太穩了，要不是自己和瘋子深度探討過，都沒法理解。
李紅河說：「那是，當年要不是因為政審出了問題，老六就是紅升鄉第一個大學生！」
月色如水。
趙玉芳連忙擦了擦眼睛，一臉期盼地看著他ｈtｔｐs://m•ｈetｕbｏoｋ.ｃom.cｏｍ。
很快，他就在那頁紙上籤了自己的名字。
「明天還簽嗎？」李紅河問。
「李叔，今天可把你累壞了，等事情過去以後，一定來家裡喝酒！」周東南說。
話鋒一轉，他問：「北山那邊怎麼樣？」
盛夏昨晚就沒回去，白天她打起精神去上班后，她爸媽，還有老嫖和二虎的父母、哥哥大虎都來了。
郝忠海微微怔了一下，不過什麼都沒說，恭恭敬敬跟在他的身後。
「個人覺得，民間傳言已經接近事實真相，既然死者家屬不追究，犯罪被告人又有醫院診斷以及鄉里的證明，那麼不管是正當防衛還是防衛過當，精神病人都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
上午的時候，他已經問過周旺的情況，周東南也就沒再多說。
劉老六就是一喜，連忙說：「行啊，這小子確實有病，上次我開業，這瘋子就在我門口解開褲子就撒尿，肯定是瘋了……」
月光下，兩個人依偎著，誰都沒有說話。
那張證明上密密麻麻不是人名就是紅色的手印，背面都滿了。
劉老六在抽屜里找到一管油筆，隨後朝她擠了擠眼睛，周東南已經反應過來他是在胡說，為了騙郝忠海。
郝忠海忐忑起來。
……
「東南，你在家睡吧，我去醫院替他們，讓老嫖送嬸子和盛夏回來！」郝忠海說。
「說說你的意見！」方振繼續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