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洪不由腹誹,你他媽到底吃了周瘋子多少好處?咋就這麼上心?
「明、明白!」吳洪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該死,才六月初竟然就這麼熱了!
起身後就有些奇怪,不知道眼前這三位是什麼組合。
「你是我們的父母官,又不是醫生,也不是出負法律責任的診斷,我覺得如實寫就可以了,您說是嗎?」
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嘛!
兩個人鬆開手以後,郝忠海又說:「能不能把印尼給我用用?」
往出走的時候,郝忠海回頭又說了一句:「吳鄉長,天熱,該買台電風扇了……」
雖然不用鄉政府這份證明,只拿出鄉親們的簽字證明也好用,可效果卻差了好多,畢竟這上面有著鄉政府的大紅印章,這是官方給出來的證明,本身就是一種權威。
周東南感激道:「李叔,謝謝你了!」
周東南起身走了過來,「吳叔……」
「是,是是!」吳洪又擦了把汗。
郝忠海暗自好笑,一邊幫忙一邊罵,看來這位以為自己是來監督的,所以才會有如此表現。
轉念想起鄉長吳洪那邊,他放慢了腳步,猶豫著有些話該m.hetubook.com.com不該說,可萬一這個公安不是自己人,這事兒就毀了。
「是!」
「他明明……」說著話,他左右看了看,又把聲音壓低了一些,「他明明是個正常人,我要是出證明說他是瘋子,這不就是偽證嘛!」
他的汗滴落在了那張證明上,很快,簽名暈開了……
「那不就得了嘛!老吳啊,你咋就糊塗了呢?鄉里出個證明,就說他周東北是鄉里出了名的『周瘋子』,有毛病嗎?」
郝忠海身子往前探了探,說:「聽周同志這麼說,吳鄉長還真是全心全意為民的好官,那就麻煩您重新寫一張吧!」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各藏心機。
周東南和郝忠海對視了一眼,沒想到對方這麼痛快。
可此時自己總不能再把李紅河扯出去,這個公安又咄咄逼人,怎麼辦?
擦了把汗,又罵了一句:媽的,一個小屁孩,竟然這麼大的官威!
劉老六正坐在櫃檯里打瞌睡,一睜眼是個公安,不由激靈一下就清醒了。
供銷社和鄉政府很近,三個進了院子,出來進去的人都瞅的愣眉愣眼,有和_圖_書人明顯想向周東南打聽一下,可見有公安在她身邊,都閉上了嘴。
出了鄉政府以後,郝忠海再看向李紅河時,眼睛里多出了一些內容,怪不得瘋子讓自己必須先找這位李主任。
本來他還想問問周瘋子怎麼樣了,但見有公安在場,只好閉上了嘴。
周東南眼眶一紅,連忙伸手去擦。
第二天,紅升鄉供銷社。
李紅河嘆了口氣,「傻丫頭,都是自家人,謝啥!」
李紅河眼神飄忽,就是不看他,心道:我不玩個心眼,你他媽能敢寫?
「吳叔,你是個好官,在咱們鄉以及下面二十四個屯子更是有口皆碑!前年為了給磚廠要到大集體指標,更是整整跑了多半年,這些大夥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吳洪揉搓著下巴,你可千萬別看出什麼來……
「老李,這算不算作偽證?」吳洪有些忐忑,小聲問。
嘴裏說著明白,可他就是不動筆。
李紅河笑了,「我問你,老二在鄉里是不是出了名的周瘋子?」
郝忠海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還是他娘的城裡人腦子活,能救他周瘋子出來,大夥都是功臣,真和-圖-書出問題也有搪塞的,妙!絕!
紅升鄉村民周東北,1984年戶口才遷出本鄉,但在本鄉出生直至生活至今,同時,他也是遠近聞名的周瘋子云雲。
沒辦法,如果不寫,就是擺明了說這件事情有鬼,既然有鬼,自己剛才為什麼會同意出這份證明?
「嗯吶!」
李紅河是必須得幫這個忙!
「不哭,不哭!」李紅河鼻子也有些發酸,「走,咱們辦正事要緊!」
既然公安局要做這個調查,那周瘋子就很有可能洗脫罪名,自己貪污的窟窿,還有過年去林局家的事情就不會黃。
三個人走進食雜店,郝忠海說:「給我拿兩盒紅塔山!」
吳洪暗罵,早知道這樣,自己一開始就不應該寫這個證明!
這就叫進可攻,退可守!
吳洪聽完以後,明顯有些猶豫,看著郝忠海笑笑說:「同志,我先和李主任說幾句話……」
兩個人來到了走廊上。
周東南默默地跟在兩個人的身後,祈禱著鄉親們能幫這個忙。
今天要不是他,這位吳鄉長絕對會推三阻四,不會開這份證明!
郝忠海也沒坐回去,旗杆一樣站在辦公桌前
和-圖-書,看著他流汗。
李紅河聽周東南說完以後,二話沒說,起身就往出走:「走,我帶你倆去鄉政府!」
咬了咬牙,不能說,賭一把!
「哦,拿去,拿去吧!」吳洪連忙把桌子上印尼蓋上蓋子,遞給了他。
李紅河呀李紅河,你他娘的陰我!
李紅河壓低了嗓子說:「公安同志,我和你說,這個周家老二絕對不正常,去年他就拿著斧子,跳炕上差點剁了我……」
吳洪抬起頭。
吳洪也站了起來。
郝忠海一眼就看出了這份證明的貓膩,眼角餘光掃過兩個人,嘴角掛上了一絲冷笑。
坐在不遠處的李紅河,還有坐回辦公桌后的吳洪都緊張起來。
回到辦公室以後,吳洪拿出紙筆,唰唰唰,很快就寫了一份證明,大意是:
辦公室里。
拿起這張證明,郝忠海認真看了一遍后,伸出了手:「感謝吳鄉長配合我們的工作!」
不過此時自己確實什麼都不能說,一切只能公事公辦,除非必要時,才能做出一些暗示。
李紅河低頭點了根煙,心中碎碎念,兄弟,你可得認真點看哪……
他終於再一次拿起了筆,重新寫了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張,這次寫得十分清楚,並且著重說明了時間地點,如何被人打後腦子出了問題等等。
聽到這句話,吳洪先是怔怔出神,隨後才恍然大悟,對呀!我就說他是有名的周瘋子,而不說他是瘋子,這確實沒啥毛病!
吳洪心臟「咯噔」一下,當時汗就下來了,眼神飄向了李紅河。
郝忠海看著他,目光炯炯,「吳鄉長,這個證明非常重要,絕對不可以含糊其辭,是與不是,你都要寫清楚,明白嗎?」
李紅河眉頭一擰,「偽證?怎麼就是偽證呢?」
李紅河指了指馬路對面的利民食雜店,「劉老六肯定在家,咱們從他家開始?」
他起身走到吳洪的辦公桌前,輕輕放在了上面,「吳鄉長,請問『周瘋子』這三個字,到底是他的綽號?還是精神疾病呢?」
……
「是,是這個道理!」吳洪連連點頭。
下面寫著年月日,他的簽名,還有一個大大的紅章。
「我弟去年冬天被小屯的王木生打完以後,腦子確實出了一些問題,咱們鄉所有人都知道,你也是清楚的……」
郝忠海拿著這份證明看了起來。
三個人走了,吳洪呆立在那裡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