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野蠻生長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老嫖的春天

李春紅沒想到這傢伙還挺有趣兒,掩嘴莞爾一笑,站了起來。
他也不問為啥黃的,笑道:「把大衣給我,我幫你存上去吧!」
他的眼睛亮了,快節奏的舞曲燈光很亮,他看到了一個老熟人。
「我聽說……小夏去了區人事局?」李春紅問。
「這話說的,咋不知道呢!」
……
「嗯,是。」老嫖不想這個時候說這個,太煞風景,於是轉移了話題: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老嫖早就對她垂涎三尺,正有此意,求之不得。
「嗯。」李春紅點了點頭,「你會跳?」
別看他只有一隻眼睛,但「一眼看遍興安美女」的典故可不是瞎說的,文化宮舞廳每晚來的女人,從小到老,高矮胖瘦,無論是新人還是老人,他都門清著呢!
李春紅一臉厭惡的表情:「黃了!」
「沒問題,今晚我全程奉陪!」
身前兩個老娘們趕快坐在了他倆的座位上,其中一個還朝李春紅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嘀咕了一句:「小妖精!」
這個女人是第一次來!
「春紅姐,慢四步是交際舞里最簡單的,你只要隨著我走就行,我先出左腳往前走,你就退右腳,我退的時候呢,你就往前邁左腳……」
此時,兩個人身前就站滿和圖書了人,三個大老娘們渾身大汗,臉上的粉被明顯衝出來一道道溝壑,有兩個拿著手絹在扇風,一陣又一陣熱乎乎的廉價胭脂味兒直往鼻子里鑽。
李春紅!
說完,他又伸長了脖子往門口瞅了瞅,「你對象沒來?」
馬小花瞥了他一眼,拍了下盧曉光,「來,坐這兒!」
「慢四步採用的是四四拍舞曲,就是以四分音符為一拍,每小節有四拍,節奏聽起來是:嘣,嚓,嘣,嚓……你也可以查成一、二、三、四……」
她怎麼會來舞廳?
與此同時,郭老四也看見了李春紅。
她搖了搖頭,趕走那些不愉快,事已至此,再去想還有啥意思?
老嫖先是一怔,隨後狂喜起來,我靠,黃了好啊,黃了自己就有機會了!
這個張大蛤蟆,騙得自己停薪留職又打掉了孩子,小月子還沒做完,又開始拳打腳踢,和他分開就對了!
高興一天是一天,現在不是挺好嘛!
不對,要不是張躍進的死纏爛打,自己也不會放棄小周,是他的那輛小汽車迷了自己的眼睛,可結果又怎麼樣?
郭老四一臉懵逼,歪著頭看他,「嘎哈玩意兒,破馬張飛的就罵我?」
「我說啥了?」馬小花立著眉毛hetubook•com•com
胡老三來了,披著件呢子大衣,還是那麼有派,後面的二胖和黃皮子他們,一人還摟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小馬子。
不一會兒,戴著墨鏡的郭老四也來了,他把大衣給了身後一個小子后,笑呵呵湊了過來,「花姐,來半天了?」
「也就是說,一個『嘣、嚓』或者說是『一、二』,為一個『慢』或兩個『快』……」
盧曉光站起身,郭老四坐在了他的位置。
「春紅姐?」
啪!
「舞步節奏是慢、慢、快、快,一個慢的時值是兩拍,而一個快則是一拍……」
他那隻躲在墨鏡后的獨眼閃著光,這女人真是太漂亮了,亭亭玉立,前|凸|后|翹,尤物,絕對的尤物啊!
「朴……朴?」她記不起老嫖叫什麼了。
幾個人貼著椅子走,找了幾個空座坐了下來,剃著光頭的盧曉光趴在馬小花耳邊說:「有筆賬遇到了點麻煩……」
「我們剛到橋北,就被馬回子他們攔住了!」
李春紅很高興,「那一會兒你教我?」
「我知道了!」
此時她正站在舞廳門口,大眼睛迷茫又新奇,反射著舞池頂上的五彩燈光。
隨著他的舞步,李春紅鼻子一陣陣的發酸,不由想起了那個夜晚,和-圖-書自己坐在小周的車後座上,攬著他雄壯的腰,盪著腿……
瞎呀,自己真是瞎!
「跳起舞來太熱了,也不能放椅子上,容易丟,你等我!」
李春紅愣了一下神,扭頭看了過去,眼前的老嫖扎著一個前衛的馬尾巴,一身黑色的雙排扣西裝,棉皮鞋鋥亮。
「我們也是才知道,好像有點親戚,不過挺遠!」
老嫖疑惑起來。
馬小花無奈了,「你說你他媽一天天除了搞破鞋,能不能有點正事兒?」
「你說……那個……橋北的白三兒欠你五百塊錢……」
自己真是瞎了眼,鼠目寸光,怎麼聽說他沒了工作,就放棄了呢?
就算這半宿一毛不拔,什麼飲料都不買,如果每天晚上都來玩的話,一個月就得30塊錢,在這個年代就是半個月工資了,跳舞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怎麼回事兒?」馬小花不動聲色。
「不錯,對,就是這樣,真好,姐你真是絕頂聰明……」
一首慢四舞曲響起,他站了起來,很紳士地微微彎腰,同時伸出了一隻手。
常來文化宮玩的誰都知道,這個長毛搭撒的小子不只和馬小花關係好,還是紅升鄉周瘋子的兄弟,他自然就不想、也不敢招惹。
「你還知道丟人吶?」
m.hetubook.com.com「……」
李春紅明顯是自己來的,她穿了件粉色的半長款呢子大衣,黑色腳蹬褲,黑色的小皮靴,一頭長發披在肩上。
「還要存衣服嗎?」
馬小花愣了一下,扭著頭看他:「那小子認識馬回子?」
黃了?
一看她就是第一次來這兒玩,完全不知道這裏都是什麼規矩。
老嫖趕快起身,就像獵犬發現了獵物一樣,聞著味兒就過去了。
郭老四已經聽不見馬小花說什麼了,此時他從腳底板到屁股都癢的厲害,可老嫖已經過去了,他就只能望洋興嘆了!
這身打扮很時髦,引得好多人都在看她。
郭老四笑嘻嘻的也不走,「花呀,你就再說一遍唄,這回我認真聽……」
門票八毛,存衣服兩毛,加起來就是一塊錢。
存好衣服,老嫖把取衣票遞給她,一首快四結束,人聲嘈雜,腿腳慢一點的座位就沒了。
馬小花揚手就抽,「五千,是他媽五千!」
郭老四覺得挺冤枉,「搞破鞋不算正事兒嗎?」
「白三兒在我這兒拿了五千塊錢,說好的半年還,已經快七個月了!我不管他和馬回子什麼關係,想賴我的帳?門兒都沒有,你把話遞給馬回子,就說我說的……」
就是曾經旭日飯店的服務員,盛夏的同www•hetubook•com•com事,張大蛤蟆的對象。
老嫖從來不摻合馬小花的「業務」,那雙細長的眼睛四處踅摸。
「……」
老嫖十分謙虛:「會一點兒!」
李春紅泛著酸水,又問:「都說是小周給辦的?」
「操你媽!」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馬小花張嘴就罵。
進門有存衣服的地方,老嫖和馬小花把大衣交給了兩個小兄弟,兩個人馬上抱著去存好。
「以前沒看你來過呀!」老嫖問她。
「朴滿囤,喊我老嫖就行!」老嫖說著話,朝一旁伸了伸手,「坐,坐下聊,你怎麼來這兒了?」
咦?!
「對,真聰明,就是這樣!」
見馬小花又要揚手,他連忙嘿嘿笑了起來,「你看你這個脾氣,好好說話,都看著呢!」
「是是是!」郭老四連忙躲,「五千,五千咋滴了?」
老嫖點了點頭,卻沒說話,畢竟這兩個人起點一樣,都是旭日國營飯店的小服務員,此時一個停薪留職,一個卻飛上枝頭變鳳凰,換成誰心裏都不舒服。
踅摸,東北話四處尋找的意思。
老嫖左手手心朝上,輕輕托著她的小手,右手放在她纖細的腰部,卻是懸空著,並沒有貼上。
「我問你點事兒!」馬小花說。
「快拉倒吧,離我遠點,和你坐在一起都嫌丟人,犯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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