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回子目光閃爍,別人他不敢肯定,可他馬小花是真敢!
都說他周瘋子有什麼免死金牌,關係通了天,可那又能怎樣?
楊歷年看似懂了,卻不深刻,雖然覺得瘋子說的有些道理,可不想他一個人冒險。
周東北叫了聲好,撩開皮大衣,從后腰緩緩抽出了一把斧子。
馬回子回身看了一圈,你媽的,沒有一件武器能和斧子相提並論的……
大雪很快就在眾人肩頭和頭頂落了一層。
想一想後面只有兩把破沙噴子,不由也是頭疼,看看人家這隊伍,只是人比人得氣死人哪!
眾人大笑。
「廢話!」楊歷年翻了翻眼珠子,「不一起上還等著被砍哪!?」
他說:「咱倆同時往對方身上招呼,看誰站到最後,咋樣?」
馬小花的槍口對向了他,厚厚的棉手套也不影響他優美的蘭花指,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鼻尖,瞬間融化,輕輕一笑,「老馬你是真光棍,要不咱試試?」
「一!」
這把斧子,肯定不是去年夏天砍孫大馬棒的那把了,不過看那一尺余長奶黃色的木柄,以及鋒利的斧刃,兩把斧子竟然一模一樣!
場面安靜下來。
馬回子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匕首,罵了一句:「操!」
透過鵝毛般的大雪,河面上隱約出現了一群模模糊糊的人影,黑壓壓一片。
他走到了楊歷年身前,「老七,管鍬和_圖_書借我用用?」
齊保這些年就是依仗著馬回子的名聲混,他很少打群架,來的路上還十分忐忑,當看到對面人數后,終於安心下來。
「三!」
兩個人一起點頭,斧子攥在周東北的手裡,垂在右腿旁。
大雪漫天。
粗陶?!
「呸!」馬回子朝冰面上吐了口口水。
那把鐵鍬,被馬回子拖在雪地上,他輕輕轉動鍬把,將鐵鍬刃立了起來……
齊保的將軍呢大衣沒再披著,雙排扣系的嚴嚴實實,估計是太冷了,很搞笑地把旱獺帽的帽耳朵放了下來。
周東北笑了,「這可是你說的,我就是個生意人而已!」
馬回子瞪著眼睛,他想起了眼前這小子捅自己肚子那三下,現在肚子上的傷疤還在,因為是酒瓶子捅的,縫針縫了個亂七八糟。
「而這些社會無賴,只會使我們沉淪,陷入做社會大哥耀武揚威的虛假、且毫無意義的表象中,明白了嗎?」
齊保開始左顧右盼,琢磨著怎麼跑合適。
「七哥、四哥、花姐,我希望我們最終都能成為一件精美的瓷器!所以,還是要潔身自好,要想辦法避開那些沒有必要的危險……」
這個瘋子已經砍死了一個,難不成他還敢真往我腦袋上砍?第一次他能囫圇個脫身,第二次還能?
「沒毛病!」馬回子倒是沒有絲毫畏懼。
緊接著是www.hetubook.com.com馬小花、盧曉光……
不遠處冰面上站著一群人,周東北頭戴一頂旱獺帽,下身一件黑西褲,腳蹬一雙黑色軍勾棉皮鞋。
唯一的遺憾,個子矮了一些。
砍死孫大馬棒揚了名,這是要立威了!
周東北聳了聳肩,「隨便!」
「敢!」馬回子吼了起來,「打群架也他媽一樣,有種就把我們都崩了,敢嗎?」
周東北的左邊站著楊歷年和二虎,右邊站著馬小花和圖四,五個人拉成一排,身後是老嫖和盧曉光等九個人。
馬回子還穿著他那件髒兮兮的軍大衣,戴了頂棉軍帽,他的皮膚不錯,也可能是被凍的,白裡透紅,再加上一雙回族特有的大眼睛,看著還真精神。
「周瘋子?!」馬回子咬牙切齒,「都說你現在是興安市第一棍兒?」
周東北臉上的微笑絲毫沒變,等笑聲落地后才說:「我再重申一遍,我周瘋子是個生意人,只想讓家裡人過的好一些而已,至於你說的什麼棍兒不棍兒的,我也不懂!」
北風凜冽,黑色皮大衣下擺被吹得啪啪直響。
馬回子笑的有些勉強,「到底是放高利貸的,財大氣粗啊!」
周東北看著他,嘴角掛上了一絲嘲諷,「我怎麼覺得是老馬你不敢呢?」
周東北心中暗笑,這就是所謂的老社會!
馬小花說:「瘋子,既然你看的如和*圖*書
此通透,何必自己沾血?讓我、四哥或者七哥上不是更好?」
圖四沉著嗓子,「老馬,別他媽這麼多廢話,打群架我們奉陪,現在問你單挑敢不敢?」
他不再看馬小花,轉移了視線,「瘋子,說說吧,怎麼個單挑法?」
「好!」周東北也不再多說,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乾杯!」
十把五連發,雖然新舊長短不一,可連一把沙噴子都沒有。
「好!」
這個仇,今天無論如何得報了,不然自己還混不混了?
周東北扭頭說:「四哥,你來喊號子!」
周東北就像沒看到一樣,繼續說:「你想報仇,我能理解,但我不習慣打群架,咱倆單挑怎麼樣?」
好半天過後,圖四端起了酒杯,呵呵一笑:「聽兄弟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希望有一天我們能跟上你的步伐,做一件精美的瓷器!」
周東北這邊14個人,只有楊歷年手裡拎著一把鐵鍬,還是剛才在沙場臨時拿的,其他人的傢伙事兒都在懷裡。
沒辦法,現在他周瘋子獨愛這一款。
圖四說:「我喊一二三,就開始!」
「準備好了嗎?」圖四問。
馬小花想了想,卻說:「瘋子,粗陶不再經歷大火的洗禮,怎麼能成為精美的瓷器呢?」
周東北嘿嘿笑了起來,「我才是馬回子的目標,半年了,我周瘋子也該再沾點血了!」
馬回子和齊保還有身後的人和-圖-書都驚呆了,別說他們,就連周東北都是一怔,這才明白圖四和馬小花的底氣怎麼來的,哪怕人少他們也毫不畏懼。
人群越來越近,管叉、槍刺、西瓜刀……閃著寒光。
圖四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兩個人中間位置,又橫著往後撤了兩步,遠處鏟車熄了火,王貴擔心地下了車,嘴裏嘀咕著:「這咋又打上了呢?」
我他媽還就不信了!
楊歷年橫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把手裡的鐵鍬遞給了他。
圖四抖了抖身上的雪,伸手摸進了懷裡,一把鋸短了槍管的五連發拿了出來。
「二!」
別看他清秀得像個娘們似的,可從他第一天出來玩,就沒和誰服過軟,他的心狠手辣和相貌正成反比。
閑聊幾句,他見楊歷年依舊悶悶不樂,只好說:「這樣,如果我這招兒不好用,你們就一起上,咋樣?」
寬闊的河面上,兩伙人涇渭分明。
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用你一下我一下,媽的一下就能把自己開了瓢!
他知道自己這番話有些超前,甚至有些深奧,他們可能會不以為然,但也只能潛移默化,能做一點是一點。
拎著鍬,馬回子站在了周東北面前約兩米開外,他用力揮了兩下,「行,還算稱手!」
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啥也別說了,都是錢惹的禍!
周東北環視一圈,繼續說道:「我們還遠遠算不上什麼瓷器,現在只能算是粗https://www•hetubook.com.com陶!可即使是粗陶,也經過了捏制和熊熊大火,為什麼非要去與河邊那些頑石硬碰硬呢?」
一桌子的人又沉默起來。
多數人沒理解他的意思,圖四和馬小花對視一眼,又看了看楊歷年,三個人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河面上,鏟車「突突突」冒著黑煙,兩輛卡車在裝沙。
可問題是,這十把傢伙如果同時打響,就算沒死人,他們起碼一兩年內是回不了興安市了。
想一想,自己出來混這麼多年了,一直都和張大蛤蟆、圖四他們齊名,可最近兩年這些傢伙都開始琢磨賺錢了,尤其張大蛤蟆更早。
「怕了?」馬回子輕蔑一笑,身後至少五六十人都哄堂大笑。
「單挑?」馬回子明顯一怔,隨後又笑了,「啥意思?人太少就想玩花活兒?不敢了唄?」
自己以前總看不起齊保放鴿子,但人家能賺到錢哪,看來自己是得轉變想法了!
對面沒有一個人吭聲,眼裡都有了一絲畏懼。
「我得換個傢伙事兒!」他說。
圖四自從放印子錢以後,出來扯淡的次數都少了,聽說他每天不是在要賬的路上,就是和朋友推牌九,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舒坦!
眾人默念著這兩個字。
「記住,不論是大火,還是狂風暴雨,它都應該來自同行,來自更高層次的對手!因為,只有這樣才會使我們成長!」
「好。」周東北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