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野蠻生長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太慘了

「等一下。」李紅河又把棉帽子正了正,「行,敲吧!」
「就是新的,才一天,大腳趾頭就頂了個洞……」
周東北拎著酒桶跟在後面,三個人落座,他把白酒桶和布包隨手放在了沙發旁。
馮霞張羅著沏茶。
李紅河連忙快走幾步,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林局長,冒昧登門,給您和愛人拜個早年……」
「你太敞亮了,人家也害怕不是?適當就可以了,這樣就挺好!」
誰緊張了?
「這孩子。」馮霞從後面廚房走了出來,「不是給你買新襪子了嘛!」
來的路上,李紅河還覺得他只拿了兩根鹿鞭和白酒有些寒酸,現在看,這小子應該是早就來過了,從局長愛人的態度上就能看得出來,他們那是相當的熟悉。
來了?來了?!!
林玉山擺擺手,「李主任不用客氣,來了家裡就是家裡人,快坐快坐!」
林玉山見他們換好鞋進來后,才從沙發上站起身,不過並沒動步。
二虎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市中心醫院就是沒有林業中心醫院好,病房門上也沒個玻璃窗,你媽的!
老嫖在說話,模模糊糊,他只聽到了一個「https://m.hetubook.com.com緊」字。
雖然他不是那種很嚴肅的人,但誰都知道他也不好接近。
緊?
林玉山愛人馮霞出來開的院門,拉開門就說:「你哥剛進屋不一會兒,我還說呢,這麼晚了,也不知道你來不來了……」
院子里。
周東北笑著走過去,從兜里拿出兩個厚厚的紅紙包,「嫂子,昨天忙活忘了,這是我和我姐給孩子的壓歲錢,您可得給孩子,不能沒收……」
馮霞也不客氣,接過來笑道:「給他幹啥?一天天瞎花錢!」
是她!是她!就是她!
喊啥呢?
周東北無奈道:「你都磨嘰我一路了,第一次登門,又是東西又是錢的,已經可以了!」
這話暖心,李紅河半真半假的眼圈都是一紅。
這年頭還沒流行看錄像帶,唯一看過老嫖那兩本用手抄的小冊子,也是雲里霧裡不知所謂。
林玉山問起了紅升鄉供銷社的經營情況,李紅河一一作答,知道林局不會吸煙,他也只好憋著。
沙發那邊,李紅河站了起來……
二虎直搓手,心急火燎地又跑回了隔壁房間,趴牆根聽了一會兒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行,磚牆的隔音太好了,這兒還不如門外,於是又驢拉磨似地跑了出去。
細想也不奇怪,如果不是關係很近的話,東南那丫頭怎麼可能調到商業局去?
他又趕緊把耳朵貼了上去……
周瘋子呀,周瘋子,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
……
周東北奇道:「那時候的政策是一對夫妻一對孩兒,你們怎麼沒多要一個?」
周東北起身去看高低柜上相框里的照片。
第二天,晚上九點。
呸!呸!呸!
馮霞客氣道:「人來就好,還拿啥東西?」
聽到後來,二虎也困了,剛要起身回去,就聽到裏面好像是王小雯在喊。
就他那個奶奶樣還能緊張?我呸!
轉念又想起老盛家那丫頭,竟然被他調去了區人事局,這件事在鄉里引起了巨大的轟動,這得是什麼人脈和能量?
「快進屋!」馮霞拉開門斗的木門,笑盈盈請兩個人往屋裡走。
馮霞嘆了口氣,「就他一個,是孤單了一些……」
周瘋子是顆冉冉升起的太陽,相比之下,王老騷屁都不是!
「客氣了。」林玉山很給周東北面子,臉上都是和-圖-書笑意,還用力晃了晃手,「李主任在紅升鄉這麼多年,勞苦功高,辛苦了!」
接下來,裏面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只有鐵架子床吱呀個沒完沒了。
林玉山家衚衕里,李紅河自行車後座馱著個面袋子,他明顯有些緊張。
說著話,她走到倉房門口,推開門后伸手拉了下燈繩。
「挺好,我可敲門了?」
李紅河笑著坐好,又開始揣測起周瘋子和林局的關係。
李紅河往裡搬,進去后就是一怔,倉房裡都快滿了,整箱整箱的茅台、西鳳和五糧液,還有各種香煙,各式各樣的禮盒,腳下也不知道是什麼野獸毛茸茸的腿,僵硬地伸出了麻袋……
「真挺好?」
啥玩意來了?來啥玩意兒了?
護士站空無一人,大胸脯的王小雯果然沒在。
他咽了口吐沫,把手裡的面袋子堆在了那個麻袋上面,趕快轉身往出走。
「你是吃襪子吧?!抱著啃了?」馮霞扯著他進了屋,好半天才出來。
這邊兩個人在聊天,西屋房間的門開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小子扶著門框喊:「媽,我襪子又破了……」
殺豬似的!
「哪能不來呢!」周東北笑著介紹,「李主任,hetubook.com.com這是林局的愛人。嫂子,這是我們供銷社的李紅河主任!」
他打了個哈欠往回走,小聲嘀咕道:「太慘了,真遭罪,睡覺!」
「還不是你林哥。」她嘆了口氣,「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那時候條件也不好,他爸又有病,折騰的我倆筋疲力盡!」
「就這麼吃,回家進屋還喊餓,就沒換過詞兒,像頭餓狼似的!」
「你說中學門口賣的那都是什麼呀,天天吃也吃不夠!間餐費一個月就五塊錢,月月不落,他還說吃不飽,非說學校門口食雜店賣的燒餅夾蘿蔔條鹹菜好吃,你說是不是賤皮子?」
滿囤惦記她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聽著她絮絮叨叨,周東北哈哈大笑,「嫂子,這就叫人多吃的香!」
「你好李主任,快進!」馮霞幫他們拉著院門,兩個人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那張鐵床響聲頻率明顯加快了,二虎這方面的知識實在是太匱乏,初二的生理衛生課,老師又把關鍵那課跳過去沒講。
他狠狠啐了一口,一開始因為李春紅沒來,這個貨還哭天抹淚,可沒兩天就忘到了腦後,牲口!
「還有襪子,就算開襪子廠都供不起他……」
周東北還站和-圖-書在那兒,手裡拎著小花布的三角兜和一個20斤裝的白塑料桶,裏面是70度的散裝白酒,兜子里是兩根鹿鞭。
李紅河猶猶豫豫,「我就是、就是覺得不夠敞亮……」
「等把老人伺候走了,也沒那個心了,就這樣吧,一個也挺好!」
給李紅河倒茶時,他誠惶誠恐地抬起了屁股,連聲感謝。
李紅河支好自行車,把後座上的面袋子抱了下來,「第一次登門,也不知道拿點啥好,整了點老山參和猴頭啥的,我放下屋棚去……」
「東北,你說給孩子100塊錢壓歲錢少不少?」
鐵架子床吱吱呀呀,王小雯哼哼唧唧,聽著就像肚子疼。
以前,他或許還為背叛了王老騷感到一絲羞愧,漸漸那種感覺煙消雲散,畢竟自己的前途才最重要,而他們本就是酒肉朋友罷了。
李紅河恢復了常態,只是腰始終挺不起來,他連忙笑著打招呼。
呸!
二虎背著手,又走回了病房門口,側耳傾聽……
要知道商業局秦涼書記退了以後,林玉山可是局長書記一擔挑,說話絕對是一言九鼎,在局裡威信高的爆棚。
周東北聞言就笑了起來,自己這麼大的時候,母親就是抱著個襪楦子天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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