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路，兩個人就分開了，周東北得去醫院，最後一晚了，明天要幫老嫖辦出院。
馮霞這才伸手接了過去，臉上卻有些嚴肅，「今天是東北在這兒，以後可不行這樣了！逢年過節相互走動，拿點東西禮尚往來也是咱們的傳統，不好拒絕，也無法拒絕，可不管以什麼形式拿錢，老林都是堅決不收的！」
「說呀，磨磨嘰嘰地！」周東北急了。
老嫖知道露餡了，不敢說啥，只想先把煙頭找到……
啪！
二虎喜滋滋答應一聲：「嗯吶！」
兩個人路過護士站，裏面房間亮著燈，還有兩個女人嘻嘻哈哈的說話聲。
李紅河汗都快下來了，看來聽周瘋子的就對了，連忙說：「不多不多，就是給孩子一點壓歲錢！」
周東北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光溜溜的屁股上。
李紅河有點小尷尬，連聲稱是。
「送禮唄！」
這是遇到啥難事兒了？
「事後一根煙，賽過活神仙，朴老闆自在呀！」周東北邊說邊往裡走。
林玉山拍了拍李紅河的肩膀，笑著把話題轉了過去，「紅河呀，你對紅升鄉的貢獻有目共睹，一定要站好最後一班崗……」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二虎搖了搖頭，左右而言他，「沒咋滴，那個……病房裡賊熱……下雪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咋來了？」
「呀——」馮霞驚訝地叫了起來。
老嫖也沒往門口瞅，躺在床上叼著小煙看著天棚，得意洋洋罵道：「滾蛋，你個小生荒子懂個屁，這叫……」
一邊上樓，周東北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
周東北是又好氣又好笑，也有些撓頭，這時候自己總不能闖進去，那小體格子本來就單薄，萬一受到驚嚇馬上風可咋整？
「嗯，下的還挺大！明天這貨就出院了，過來再陪他一晚……」說著話，周東北就往上走，見他不動，回頭問：「啥情況？奇奇怪怪的！」
下雪了，街道上很快就鋪上了厚厚一層。
「算了，收著吧，總不好再還回去！」
「熊樣！」
說完又喊他：「大鍋里水都涼了，你兌一點暖壺裡的水！」
林玉山哈哈一笑，「好東西，留著泡酒的！我記得倉房有個泡酒的大玻璃罐子吧？明天你找出來！」
「我操，大中華呀，這麼多！」
李紅河見他兩個人走了過來，連忙從兜里拿出紅包，「嫂子，這是給孩子的……」
這味道周東北熟悉，可二虎這個愣頭青卻十分陌生。
說完又搖了搖頭，苦笑著往後屋走，「這小子，一點人情都不落！」
夜深了，ｈｔｔｐs://m•heｔｕｂoｏk•cｏｍ•cｏm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的走廊里響起了走路的聲音：咔，咔，咔！
還有7730塊錢沒還上，但有了今天這次登門，再有他這句話，李紅河才算真正的鬆了口氣。
說完又趕快拍打起被子，這一拍不要緊，煙頭找不到了，嚇得他連忙跳下床，趕快翻找。
周東北眼珠子都瞪圓了。
老嫖靠窗的那張床邊地上，還扔著幾團淡粉色的衛生紙。
「我也沒想到這麼多……」
「不行不行！」馮霞連連擺手。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很快，馮霞從倉房裡拿出一個布兜，看樣子裏面至少裝了七八條煙。
林玉山把手裡的襪子扔在了沙發上，拍著肚子踱起步來，就怕他的紅包太厚，所以才給他拿了幾條煙。
不過即使知道，也要樂呵呵接著，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是外人，外與不外，很玄妙，也很重要！
「放心吧，早就給你準備好了！」
「哦！」馮霞答應一聲，把東西放回兜里，起身將三個紅包都拿出來拆開看，「李紅河拿了100……」
「嘎哈玩意兒？一驚一乍的！」林玉山不悅道。
馮霞打開了放在地板上的布兜，嘴裏嘀咕著：「這啥呀？」
李紅河徹底服了，出了衚衕就猛誇，要不是周東北的臉皮夠厚，恐https://www.hetubook.com.com怕臉就紅了。
「活該，誰讓你看不住他了！」
「小周姐倆一人包了500！」
回身坐在樓梯上，拿出煙點了一根，二虎也坐在了他身邊。
馮霞爭辯起來，「我以為是換的新零錢，哪承想到都是十塊的……」
「回去給你和老嫖一人一條，過年來且抽！」
「哥，這麼晚你咋來了？」
「咋？你還怕他？」
於是反問他：「你咋了？」
林玉山脫了襪子，起身要去洗腳，點頭嗯了一聲。
二虎伸手扯住了他的大衣，猶猶豫豫。
林玉山擺了擺手，「紅河不是外人，收著吧，不過先說好了，如果多了，我可給你退回去！」
林玉山聞言一怔，「咋這麼多？」
「你就不能伺候伺候我？」林玉山喊。
二虎點了點頭，「嗯吶，叫的可慘了……」
馮霞往兜子裏面看了看，還有根一模一樣的，另外還有一塊巴掌長的骨頭。
周東北嘴角含笑，嫂子這是在給自己漲臉呢，他自然不能說啥。
「哥，這啥呀？」他去翻放台階上的布兜。
「哥，你這兩天忙啥呢？」他又問。
老嫖懵了，嘴裏的煙掉在了被子上，「二、二、二哥？」
老嫖啊老嫖，你行啊，住個院都能搞破鞋，這麼大的手術，才半個多月，傷都沒好利索呢，你也能ｈttps://ｍ.ｈｅtｕbｏｏｋ.coｍ.cｏm嘚瑟，看來上輩子死女人肚皮上真是不冤！
「胡鬧！」林玉山立了眉毛，「這麼厚，接到手摸不出來嗎？一千塊，已經是一年工資了！」
周東北嬉皮笑臉，「嫂子，多給我拿幾條！」
「我怕他磨嘰我……」
他拎著兜子走進醫院大廳，靜悄悄的都有點嚇人。
送走兩個人以後，兩口子插好大門進了屋。
四個人往出走，林玉山說：「孩兒他媽，你給東北裝幾條煙，我也不抽那玩意兒，放瞎了！」
林玉山佯怒道：「你咋就不謝我呢？」
讓林玉山做出這番舉動的原因很多，有梁建國和趙秋蘭的原因，同時這個時代的人也實誠，他們理解什麼是真正的禮尚往來。
聽著小皮鞋的聲音，周東北知道是那個女護士出來了，於是站了起來，拍了拍冰涼的屁股，「走，這麼辛苦加夜班，咱得去問候問候朴老闆！」
「就是那個小眯縫眼，挺大個胸脯的護士？」
這是一根長度約十六七厘米左右，直徑四五厘米，棕紅色乾乾巴巴的東西，表面呈棕色，縱行皺溝，頂端還帶有一小塊棕色皮毛。
李紅河聞言大喜，不住點頭稱是，隨後又開始忐忑不安，林局可是一句沒提查賬的事兒，啥情況呢？
他清楚林玉山的意思，他是怕自己扔下的紅包裏面錢太多，於是就變相地https://www.hetubook.com.com補償自己。
二虎跟在他屁股后，蔫頭耷腦小聲嘀咕著：「狗起秧子似的，我可看不住他！」
馮霞也笑了，「小周不是外人，再說了，你不是還給他拿煙了嘛……哎——」
終於找到了，白色的被罩被燙了個洞，他慌忙把煙頭扔在了地上，二虎上去踩滅了，卻挨了他一個白眼。
他耷拉著腦袋，把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最後又說：「夜個兒就狼哭鬼嚎地折騰半宿，又是『緊』又是『來了』的，我也整不明白這是咋地了，沒想到今晚這倆狗男女又骨碌一起了，還把我趕了出來……」
「東北，那個錢……」
周東北有些奇怪，這都幾點了，二虎不在病房裡睡覺，怎麼蹲樓梯這兒抽煙呢？
推開病房門，兩個人都聞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這味道里有暖氣發出的熱氣，人體的汗味，還有一股味道讓人費解，語言又無法形容。
馮霞看向了林玉山。
二虎一把拉住他，「哥，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
林玉山哈哈大笑，他就喜歡這小子這個賴皮勁兒，不像有些人假假咕咕。
路上，他打開布兜，裏面是八條軟中華。
周東北笑道：「都拿出來了，嫂子，你得收著……」
「太好了，謝謝嫂子！」
二虎嚷嚷起來，「啥味兒呀，尿了？」
「老林，這都是啥玩意兒？看著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