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爺，回去吧，太冷了！」郝忠海勸他。
周國柱恍然大悟，「我說看著眼熟，記得記得，那還是76年，我來看你和你弟，那次還和滿堂老弟在小蘭河釣過魚呢！」
「走流程呢，估計也快！」
周旺招呼：「起站票來的？快坐，上炕暖和暖和！」
「放屁！」周國柱立了眉毛，「我二十五的時候，你爸都能打醬油了！」
周東北舉手投降，「行，您老說的對，不知道我爸那時候半路往不往回跑？」
熬到九點多，他知道這臭丫頭不可能過來了，估計肯定是她媽不讓，不由撓了撓頭，啥也不說了，還得是娶到家才能自由自在，哎！
又連忙給他拿煙，幫他點上。
「呦，大中華！」秦老三一臉羡慕。
周東南今天打扮的特別漂亮，兩個人的眼神偶爾就會碰倒一起，相視一笑。
周國柱沒明白他什麼意思，趙玉芳忍不住笑了起來。
趙玉芳的娘家在雙城堡農村，屯子現在叫雞房，後來又改成了紅光。
周旺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兩個人關係還行和-圖-書，可畢竟那是建立在賭桌上的關係，從來沒有過這麼大的禮……
兩個人出了院子往西走去。
喝完酒後，大夥坐在炕上聊天，周東北問：「海哥，捅死胡老三的那個于峰啥時候斃？」
「家裡用錢？」他開門見山，直接問了出來。
這年頭也沒個手機，不然還能發簡訊問問：妹子，咋還不過來？哥都想你了……賊想……
周東北眼睛就是一亮，「三叔兒，這是好事兒啊，有什麼不好說的呢？」
周東北愣了一下，「咋這麼多年？」
周國柱神色黯然，「你爸那人好啊，身體也壯實，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周國柱繼續說：「小郝大她兩歲，小夥子不錯，趁著我還硬實，差不多就辦了吧！」
周國柱很喜歡郝忠海，喝酒時頻頻舉杯。
「關哪兒了？」
秦老三兩隻手互相搓著，搓的指關節都發白了，吞吞吐吐，「得、得不少花錢，你說吧，我們……我們也沒啥抵押的……不好意思……」
周東北明白了，八九不離十是和錢有關和*圖*書，於是下地穿鞋，「走，咱爺倆去我房間聊會兒！」
周東北笑了起來，「爺，這事兒咱可不能提，哪有女方著急的，再說了，海哥才二十五，早了點……」
閑聊了好一會兒，周東北看出了他的猶猶豫豫，笑道：「三叔，咱可不是外人，鄭老屁和王老騷他們折騰我的時候，您跑前跑后的幫我，有啥話就說！」
「大丫兒過年二十三了吧？」
趙玉芳連忙說：「這可不行，你家桂花伺候這些雞可精細了，這麼吃了多可惜！」
「陸大建呢？」
第二天上午，郝忠海大包小包的到了。
「鶴崗那邊有人說了話，不然多說也就十二年！」
秦老三鬆了口氣，有些話當著這麼多人，真是不太好說出口。
兒子去年因為搶奪沙場住進了精神病院，自己也差點沒了命，雖說太能折騰，可不只自己醒悟過來，家裡也因此有了太多太多的改變。
郝忠海走時已經下午三點多了，一家人都出來送，就連周國柱都披著羊皮襖出來了。
周東北知道他肯和_圖_書定有事，不然不可能送這麼大的禮，兩隻活雞起碼能賣十五六塊錢，於是笑道：「媽，收著吧，也是我三叔一番心意！」
周旺大笑，「你別說，還真有忘的時候，回家問你奶忘了買啥，你奶伸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周旺點點頭，「嗯，二十三了，真快！」
他和姐姐還是小時候回去過兩次，那邊有姥姥姥爺，四個姨和一個舅舅，趙玉芳排老三。
周旺更是高興，早已微醺。
周東北笑了起來，「三叔啊三叔，我也不是放印子錢的，要什麼抵押？你說吧，想怎麼干？用多少錢？」
周東北趴在東屋的炕上，一家人聊著天，時不時他還往窗外瞅瞅。
老萊？
一家人在炕上看電視，周東北正盤著腿摳腳丫子，鄉里的秦老三來了，手裡還拎著兩隻活雞。
周國柱揚起手搭在額頭，落日餘暉，映得雪地金黃。
兩個人走進西廂房小屋，周東北讓他坐炕上，捅了幾下爐子，又壓了兩小鍬濕煤，這才坐在了小板凳上。
秦老三愣了一下，馬上說：「不算是家用，我家你嬸子不消停，想……想弄個小型養雞場……我說不行，可她總不死心……就想找你抬點錢……」
周國柱也大笑起來，一家人眯著眼看向遠方。
「嗯吶！」郝忠海連忙答應。
周東北輕咳兩聲：「姐，你替我送送海哥。」
「老三，你這是幹啥？」
「嗯，慢點騎！」周國柱揚了揚手，「有時間和大丫兒去看爺，我給你們布勒疙瘩湯喝！」
周旺呵呵一笑，「借兒子光，也就過年這兩天抽抽，平時我可捨不得……」
盛夏、二虎和老嫖他們今天沒過來，都跟父母去了姥姥家，興安市的傳統是初二回娘家。
郝忠海接過她手裡的凍梨，笑了笑說：「老萊勞改支隊！」
女兒去了市商業局工作，戶口也轉到了城裡，從大集體成了正式工人，又找了個做刑警的對象，工作好樣貌也好，真好！真好！
周旺笑了，自己那年才五歲，能打什麼醬油……
「十五年！」
十萬哪！那得是多少錢，做夢都能嚇醒ｍ•ｈｅｔｕｂook•com.com。
趙玉芳只好接了過來，兩隻老母雞奮力掙紮起來，雞毛亂飛。
「嫂子，我來都來了，還能拿回去呀？快找地方放起來！」秦老三說。
秦老三臉都紅了，吭吭哧哧的還是沒說出來。
說完嘆了口氣，看向了秦老三，「一晃就這麼多年了，你爸身體咋樣？」
周東北狐疑起來，鶴崗？看來這是得罪人了呀！
「沒了。」秦老三說：「大前年上山拉柴火，一個跟頭沒起來，說是腦溢血！」
晚上。
周旺介紹：「爸，這是鄉里老秦家老三，他爸秦滿堂，記得不？」
周東北又想起了劉老六，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沙場、北山工地送門窗套、還倒上了木材，兒子去年怎麼著也得賺個十萬八萬的……
秦老三呵呵一笑，「知道老爺子過來了，也沒啥準備，去倉房抓了兩隻雞，啥時想吃自己宰……」
周旺說：「咱這嘎達天太冷，得這個病的多，天暖和了您去供銷社那趟街看看，挎筐拄拐的就二十多個，每年冬天都有熬不住走的……」
周東南輕聲說：「少抽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