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放心吧！」周東北岔開話題，「我爺看電視呢？」
馮嘎子起身走到了窗前，伸手摸了摸塑料布，先是一喜，隨後手在上面劃了幾下，弄了一手水汽。
周東北笑了起來：「老小孩兒，就是有個聲兒解悶兒，在家裡聽收音機都聽慣了。」
見馮嘎子一臉疑問，他也笑了，「別猜了，我就是想問問，為啥咱東北到了冬天，上頓下頓的酸菜土豆大蘿蔔，怎麼就沒青菜吃呢？」
為了禦寒，上凍之前，有些人家會在兩層窗戶中間灌上鋸末子，這樣就能起到一定程度的保溫作用。
「媽。」周東北知道他是來串門的，笑道：「放心吧，他早就讓我收拾老實了，你回去吧！」
傳說興安的一把手徐大老闆特別喜歡吃林蛙，可國家又不讓吃，無奈之下，他就搞起了人工圈山頭養殖，不僅讓老百姓致了富，他也滿足了口腹之慾。
「冷唄！」馮嘎子嘴一撇，「每年最晚十月中旬就得落雪，一直到三月底四月初，整整六個月的冬天，平均溫度都零下20度了，種王母娘娘的蟠桃m.ｈｅtubｏｏk•cｏm.ｃom也不可能活呀！」
拉開門，娘倆剛要進屋，就聽傳來敲院門的聲音……
馮嘎子手一攤，「室內？先不說取暖問題，日照怎麼解決？只有溫度是沒用的，濕度和光照缺一不可，否則就是白折騰，苗根本就不長！」
馮嘎子愣了一下，隨後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森警天天上山轉悠，我可不敢，再說了，這要是讓我家老太太知道，還不得扒我皮！」
放好東西，兩個人進了屋，周東北又坐在了他的小板凳上。
因果不分，糊塗廟糊塗神兒，無所謂了，就這麼敬著吧！
「沒有，還錢的時候，按照銀行利息給我！」
周東北笑呵呵不說話，拿起爐鉤子挑開爐蓋，往裡壓了兩鍬濕煤，火勢瞬間弱了下來。
種菜啥意思？
娘倆往回走。
周東北回身指了指西側窗戶上的保溫塑料布，「如果用它扣棚呢？」
「這麼多？」
趙玉芳不想讓兒子和這樣的人走太近，可此時也沒法多說什麼，只好進了屋。
他愣在那裡皺起了眉，隨後用力和*圖*書甩了甩手上的水，回頭說：「瘋子，不行，這玩意兒不行！」
「嗯吶！」他訕笑起來。
「看一會兒睡一會兒，下午你爸見他都打呼嚕了，怕費電，就要去關電視，可剛一伸手，他就睜開了眼睛，說自己看著呢！」
「瞎忙，入冬就開始上山割架條了，開春指望著能賣兩個錢兒！」
近些年開始流行在窗里或者窗外釘一層塑料布，保溫好，光線問題也解決了，第二年開春扯下來就行，所以灌鋸末子的人家越來越少。
「所以，用這樣的塑料布做大棚肯定不行，濕度太大了，水滴落到苗上可不行！」
周東北琢磨起這些林蛙該怎麼吃，他請徐輝吃了好多次林蛙，靈感來自上一世的一個坊間傳聞。
馮嘎子憨笑著說：「年前就想過來，可也不知道拿點啥好，終於弄著點好東西，趕快都拿過來了。」
「你覺得我問種菜是啥意思？」
「北山好木頭可不少，咋不琢磨整點兒賣？」
「快，進來吧！」
馮嘎子把面袋子放在了地上，他連忙蹲下解開封口的麻繩m.hetubook.com.com，扒開仔細看，裏面至少得有上百隻拳頭大的林蛙，都過了水，凍成了一個個冰坨。
「呦，好東西呀！」
周東北就笑了，閑聊幾句突然問他：「看見我秦三叔了？」
「如果種在室內呢？」周東北問。
但這種方式也有弊病，一是灌的少效果不好，灌多了就會影響光線，房間里大白天也不亮堂，二是開春以後還得往出清理，非常麻煩。
周東北不解，「為什麼？」
種菜就是種菜唄，還能是啥意思？
「瘋子？瘋子？！」
周東北摟著母親的肩膀，「不多，蓋兩趟房子呢，還有雞舍、孵雞雛，哪哪都用錢，一扯嘞就沒！」
「好好好，太好了！」周東北拎起袋子就走，「可別化了，我放下屋棚去……」
周東北點了點頭，這個是實情，家家戶戶都這樣。
周東北擺了擺手，「扯淡說說原因！」
馮嘎子歪著脖子，嘿嘿笑著不知道說啥好。
馮嘎子就是一怔，看了過去。
「磚廠停工以後，忙活啥呢？」他拿出煙，又幫馮嘎子點燃。
「嗯，兩萬！」
「那就好和_圖_書那就好，咱日子好過了，伸手幫一把是應該的，不過咱可摻合不起……」
趙玉芳臉色就有些難看，雖然沙場那次事情過後，馮嘎子也來過家裡兩次，可她對這個鄉里的惡霸還是心有餘悸。
很多時候窗台上還得放兩塊抹布，防止水流到炕上，抹布濕透以後，再拿洗臉盆過來，把抹布里的水擰乾，一天得擰幾次。
他扛著面袋子往院子里走，「昨天吧，我在林子里掏了個林蛙窩，一水的母羔子，賊肥！」
馮嘎子吧嗒著煙，想不明白瘋子問這個幹啥。
這時候還沒有鋁合金以及塑鋼門窗，東北平房，家家戶戶用的都是雙層木質門窗套。
「馮叔，咋這麼客氣呢！」
「瘋子，過年好！」馮嘎子扛著一個面袋子，裏面鼓鼓囊囊裝了半袋子，也不知道是啥。
他走了回來，「塑料布上的水汽太大，我沒啥文化，說不出具體是什麼原理，可這種水汽一定是因為外面溫度太低，屋裡太熱導致的……」
馮嘎子？
馮嘎子聽的瞠目結舌，看著他就像在看著個二傻子。
這馮嘎子是個混不吝，鄉里這些和圖書年的打架鬥毆總少不了他。
「借了？」趙玉芳問兒子。
怎麼可能不行呢？
周東北跑過去開門。
周東北來了興趣，「快，快放下我看看！」
是這種普通的塑料布不行？還是需要解決通風問題，讓塑料布上不再凝結水汽？或者有什麼辦法把水汽導流到什麼位置，不讓它低落下來……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好像不管是地膜還是棚膜，都有專用的，可具體叫什麼他完全沒有概念。
現在周東北也糊塗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徐輝才喜歡上吃林蛙，還是他本來就愛吃。
從深秋開始，街上就會有很多店面開始賣塑料布，一些商戶連釘塑料布的木條也賣，兩米長十根，就能賣兩塊錢。
馮嘎子眨了眨小眼睛，「啥意思？我也不知道啊，他不說這事兒，我今天也要過來的……」
趙玉芳說：「桂花性子潑辣，腦子好使能算計，養雞絕對是把好手，這些年也沒少幫著鄉里鄉親的……哦，對了，你沒跟著摻合吧？」
馮嘎子說的斬釘截鐵，周東北也犯起了愁，這些自己真不懂。
「瘋子，你、你不是又要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