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弟弟好，可每次一張嘴說出來的話就特難聽，此時啥都不想說了，只要弟弟平安就好。
天氣冷了，小蘭河沙場和將軍背沙場都停了工，周東北在東北大飯店請所有人喝了一頓，又給每個人包了個500塊錢的大紅包。
飯店開業后，周東北忙活不到一周就不見了蹤影，一直是孫廣志和老嫖、穆桂英一起忙活，三個人都沒有什麼經驗，難免手忙腳亂。
前天晚上，他宴請了興安市勞改局的頭頭腦腦，硬生生喝趴下兩位副局長。
酒桌上，周東北對楊歷年說了自己的意思，又說：「七哥，你們先把消息散出去，有想屯沙的，中沙三塊，粗沙四塊，自己找場地，咱們負責運到地方，概不賒賬！」
甚至每天中午晚上，路過飯店的行人都會駐足觀望一會兒，有些膽子大的乾脆推著自行車在窗前溜達一圈。
「飯店的管理，說難也難，說簡單也很簡單！」
大夥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看似少賺了一點，但少操很多心。
三個人走的時候，方有容戀戀不捨，看得人鼻子都酸酸的。
他們給馬小花和張建軍各存了五和-圖-書百塊錢，又把兩條三五煙和白酒燒雞豬爪子豬頭肉什麼的送了進去。
「有一天真遇到瓶頸了，那就出去學習，去省城、廣州、北京！如果固步自封還自我感覺不錯，就會被淘汰，被社會淘汰，被我——淘汰！」
「孫哥，芸芸眾生，沒多少人是天生奇才，你也好我也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長處！例如你，就適合默默做實事，而老嫖就適合迎來送往，如果放錯了位置，誰都會很難受！」
自從電視台的廣告播出以後，東北大飯店算是徹底出了名，現在全興安市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能來這兒吃飯的都不是一般人。
這正是周東北想要的效果，未來每座城市至少都會有一兩個這樣的飯店，吃什麼喝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
老太太想開了，如果人沒了，真就什麼都沒有了，孩子大了，生活是人家的，做母親的默默支持就是了。
孫廣志也參加了宴會，儘管他已經不屬於沙場的人了，不過依舊有他的紅包。
周東北笑了，這事兒放在二三十年後確實很難，但這年頭卻不新鮮，有
和-圖-書時候甚至不需要上面有多硬的關係，只要和管教或者大隊長關係到位了，就能回家過年！
老嫖張嘴就一個字：「錢！」
大廳就差了一些，翻台率幾乎沒有，一天下來能有二三十桌就不錯，畢竟檔次太高，菜價又貴的離譜，不宴請高端一些的客人，沒人敢進來。
「再有一個重要環節必須把握好，那就是採購成本的控制和人員的選擇，現在是你在做，你走了以後呢？實話說，我不會管，我就要看看這個貨有沒有這個能力……」
別說馬小花，就連楊歷年和方有容都愣了，如果不是吹牛逼的話，這路子真野！
接下來都能好好休息休息了，要等大河上凍，才能繼續拉河西灣的沙子。
「大多數人都覺得，有經驗就一定好，是不是這樣？」
馬小花想說謝謝，又咽了回去，大恩不言謝，他們之間沒必要說這個。
孫廣志皺起了眉。
孫廣志小聲說：「瘋子，我有個想法，也不知道對不對……」
孫廣志點了點頭。
這次少了三個人，二驢子孟偉因為貪污被楊歷年開除了，趙光腚去收了破爛和*圖*書，而老四陳軍因為揭發二驢子，也被楊歷年開除。
「哥呀，這一天天的生意確實還可以，有時候一桌就能造一百多塊，利潤一半還得拐仨彎兒！可他媽都是白條子，再這麼下去，都快沒錢買菜了……」
「我琢磨著，能不能請以前宴賓樓那位總經理過來，她幹了那麼多年，經驗豐富，肯定比我們強……」
而敢進來的，多數也都是為了宴請來倒木材的南方老客兒。
馬小花二姐低頭垂淚，當初拎著菜刀追弟弟的氣勢消失得無影無蹤，其實三個姐姐當中，她和馬小花關係最好。
馬小花和楊歷年說了好一會兒，問的都是圖四的身後事兒，還有他家裡人的狀況。
馬小花壓低了聲音，「瘋子，我不急，我願意用我的一年，換建軍哥一年！」
孫廣志就是一凜，他看到了這雙眼裡的認真，知道這不是在開玩笑。
這時，老嫖過來了，兩個人結束了談話，他嘻嘻哈哈給大夥敬了一圈酒。
孫廣志不解。
說到這兒，他又趕緊找補了幾句：「我不是說讓人家取代老嫖，而是說能不能互補，這樣大夥也都能學到更多東西ｈtｔps://www•hetｕｂｏoｋ.com.coｍ。」
「你告訴建軍哥，他已經蹲了四年整，還有八年，只要他老老實實不鬧事，我會想辦法讓他早點出來！」
現在反過來了，她開始擔心起方家如果不同意該怎麼辦，等兒子出來以後，是不是自己要上門說說……
周東北呵呵笑了，「孫哥，你犯了一個常人都容易犯的錯誤！」
「這段時間我和老嫖他倆剛順過架來，一開始真是一套亂麻，要不是你在這待了七八天，更得手忙腳亂！可從管理角度看，我們還差很多，不管是后廚那些人，還是前面那些小丫頭、採買等等，每個環節都頻頻出錯……」
大浪淘沙，總會有掉隊的人。
「說呀，啥對不對的！」
昨晚，馬小花母親和二姐在方有容家哭了，想起來就是一陣后怕，如果沒有圖四，後果不堪想象。
最後輪到周東北。
如果沒有人，這些東西能有一半進到號子里就不錯了。
酒宴散了以後，楊歷年他們都撤了，孫廣志去忙了，老嫖拉著周東北進了虎威廳，一個小服務員進來幫忙沏好茶才出去。
「我允許你們犯錯，但不能一錯再錯！」
「說吧！」周東北看和-圖-書他的眼神一直都沒在女孩的身上，調笑道：「朴總經理興緻不高嘛，這是遇到啥難事兒了？」
「不管是后廚還是服務員，只要是人的管理，記住四個字就行：恩威並施！」
「馬哥，耐心待上一年，一年後我保你出去！」
周東北還拿了一些書，都是去年他在北安精神病院看過的，當初還是馬小花和老嫖兩個人去買的，世事難料，今天輪到他看了。
靠窗喝酒的見有人參觀，也覺得新鮮，腰板各個挺得筆直，能來這裏吃飯是種榮耀，是身份的象徵……
臨走的時候，周東北壓低了聲音又說：「年前我來接你倆，咱回家過年！」
……
周東北點了根煙，示意他接著說。
飯店生意不錯，單間中午晚上基本能滿，大部分客人都是各個單位。
周東北繼續說：「但你們忘了一件事情，要看過往是什麼經驗！我不否認蘇衛紅的個人能力，但她的經驗不過是國營飯店那套東西，你想想咱們以前來喝酒，宴賓樓服務員是什麼態度？除了環境能比其他飯店好那麼一點，你覺得菜品比別人家好吃多少嗎？」
大夥拼著酒，楊歷年在和土豆划拳，十分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