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瘋子哥?!」
兩個人分別拿出了一個白酒瓶子,拔下上面塞的報紙團,汽油味兒傳了出來。
周東北已經進了窩棚。
「衛國!衛東!」郝愛國懶得再聽他哭窮,沉聲喊了兩個名字。
尤其在周瘋子公司經歷過那件事情以後,後來又聽說那天遇到的圖四被人打死了,他就更不想幹了。
「這程咬金的三板斧很是厲害,第一斧叫劈腦袋,從上往下泰山壓頂;第二斧叫鬼剔牙,直接攻擊敵方面部;第三斧叫掏耳朵,橫掃……」
「兄弟我欠你個人情,他日有需要自當報答!年後別忘了喊上我,記得帶上錢,咱們一起去水利局把手續辦了,多謝!」
「操!」他罵了一句放下了門帘,問:「哪天回來的?」
「讓你感受一下!」
他坐在滿是冰雪的河壩上滑了下去,可惜這件將軍呢大衣沒有皮大衣滑,沒出溜到下面就停住了。
說完他閉上了眼睛,兩隻手臂像鳥一樣扇動起來,「來,感受一下我強大的氣場,閉上和*圖*書眼睛,慢慢感受……」
「真沒有,別瞎說!」他臉都紅了,「問我啥呀?」
周東北離老遠喊:「不戴帽子不冷嗎?」
這事兒是偷偷摸摸進行的,就是因為他不想讓郝愛國知道。
那兩個長得很像的小夥子站了起來,紛紛把手伸進了棉大衣兜里,馮志嚇得也站了起來。
幾個人往出走,馮志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他想起來,可渾身沒有力氣。
周東北笑道:「讓我感受氣場呢!」
就在剛才,他突然有了離開郝愛國的心思……
楊歷年裹著鐵路的勞保大棉襖,手裡扒著土豆烤糊的皮,一隻手挑開棉門帘,伸著腦袋往外瞅:「大頭自己嘀咕啥呢?」
周東北愣眉愣眼,「嘎哈呀?」
站在河壩上,遠遠就看到大頭腦袋上頂著口鋁鍋,嘴裏呼呼冒著白氣,和一個司機比比劃划說著什麼。
「老馮。」郝愛國那張大煙鬼一樣的臉毫無表情,「我說過了,沙場你得轉讓給我!」
他沉默著,腦子飛轉和_圖_書
,郝愛國是怎麼知道的呢?
這一年下來,去掉花銷,自己連五千塊錢都沒賺上,後來才想明白,不是沙場生意不賺錢,而是不適合自己。
外面的大頭還在說著:「瘋子哥,你感受到我的氣場了嗎?你別看我沒睜眼睛,可我一樣能看到你,還有你頭頂上的氣,現在這些氣都在打著旋兒……」
「好,慢慢的吸進去,感受它進入體內……」
「我同意!」馮志喊了出來,隨後腿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
楊歷年磕巴起來,「嘎、嘎哈呀?」
他一直自持是個文學青年,不太喜歡這麼粗魯的事情,也非常討厭這樣霸道的強買強賣。
「烤土豆?!」周東北嘿嘿直笑,撩了撩大衣,坐在了小板凳上。
北風呼嘯著捲起河面上的浮雪,霧蒙蒙一片。
周東北吃了起來,說話也不清楚,「問咋這麼長時間……沒看著你……還問你……啥時候去……」
他開始往下蹭,蹭一下動一點,再蹭一下,又往下動一點……https://m•hetubook.com•com沒辦法了,只好爬起來跑了下去。
「你們、你們嘎哈呀?是不是太過分了?」他是又驚又怒又害怕,心臟「怦怦」亂蹦,兩條腿都是軟的,動不敢動,跑也不敢跑。
走到近前,他問:「還練著呢?咋樣了?」
「一……」
周東北從飯店離開后,直接去了河西灣沙場,老嫖留他吃中午飯,他說算了,找七哥他們一起吃。
聽郝愛國這麼說,馮志就愣在了那裡,夾著煙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馮志暗罵,自己真是他媽引狼入室,怕什麼來什麼,現在可咋整?
司機上了車,滿滿一車沙子,晃晃悠悠開走了。
才這麼一會兒,周東北就感覺自己快凍透了,懶得再搭理這個憨貨,轉身就往河壩邊的窩棚走。
大頭臉上的神秘笑容又一次浮現,張開雙臂,「你別動!」
郝愛國也沒啥廢話,站起身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白紙,白紙疊得方方正正,放在了茶几上,「老馮,兄弟我明人不說暗話,我沒錢交明年的承包https://www.hetubook.com.com款,還得麻煩你先墊上,欠條你收好!」
郝愛國看著他,「我給你三個數的思考時間!」
周東北哈哈大笑,「看你緊張的,還說沒上?」
大頭的小胖手還在忽扇著,「我已經看到了你的前生今世與來生,哎呀——瘋子哥,你的前世可不得了,乃是唐朝開國名將程咬金轉世……」
「不行不行不行……」馮志慌忙說:「愛國呀,你也得體諒體諒我,合同我都和人家簽了,沙場不是我的了,我也答應不了你呀!」
「瘋子哥?」
「愛國,你……」
馮志沒說話。
「你得閉上眼睛去感受,感受到頭頂上的氣沒有?」
「瘋子哥?」大頭眯著小眼睛笑了起來。
他乾笑了兩聲:「愛國呀,你說晚了,我這邊都已經轉讓完了,總不好……」
郝愛國咧嘴笑了,一點聲音都沒有。
「再說了,你也知道我今年基本上就是白玩兒,根本沒賺啥錢,也沒錢幫你墊付啊……」
馮志見他們這是要來真的,緊張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砰砰砰!
郝www•hetubook•com•com愛國拉開了房門,回頭咧了咧嘴:「馮老闆,別怪兄弟出此下策,沒辦法,窮怕了!」
「前兩天。」周東北拿起爐蓋上的土豆,燙得直倒手,「對了,大寶子說,新青張英英旅社那個老闆娘問你呢!」
「二……」
我去,這貨倒是不傻!
郝愛國朝姬老騷努了努嘴,姬老騷從兜里掏出了一盒火柴,打開以後,拿出了一根火柴棍兒……
馮志在家裡穿的本來就不多,瞬間就被淋透了,汽油味兒很大,讓他腦袋暈乎乎的。
入冬關了沙場以後,他就開始琢磨找下家,千辛萬苦,終於有個朋友肯接手,只是兩個人還沒簽轉讓合同。
大頭抬手用力敲了幾下,喊:「裏面戴著帽子呢!」
不用郝愛國吩咐,抬手就往馮志身上揚。
姬老騷趕快收起了火柴,其實他的腿也有些抖,這要是真點著了,誰都跑不了!
「瘋子哥?你說句話,感受到沒有?」
大頭睜開了眼睛……
操,人呢?
「瘋子哥,有個秘密我從來沒和別人說,今天告訴你,哥們我上個月開了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