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哈呀?」
楊歷年急了,「嘎哈呀?咋不往你自己身上擦呢?」
周東北說你把電話給他。
咕咚——咕咚——
喝了得有二兩。
下午還有活,一人少喝一口,暖和暖和身子。
東側鄰居家院門開了,張嬸拎著一個黑色膠皮泔水桶走了出來,看見是他,臉上瞬間堆滿了笑:「東北來了?一晃兒有段時間沒見著你了!」
周東北連著吃了兩個土豆,伸手就往他大衣上擦。
周國柱瞅了一眼,埋怨起來,「竟扯淡,這玩意兒八九十一瓶,買他幹啥?一會兒走的時候拿著,麻溜給我退了去!」
難道是想把沙場轉給自己?
張嬸的臉上的笑就僵住了,沒等她再說話,周東北已經推門進去了。
「給我拿兩瓶不帶盒的,能不能送我一個網兜?」
不會吧?
聽周東北說完孫大馬棒父親住院的事兒,楊歷年也是感嘆,「老爺子這命啊,以後可咋整?」
「晚一些吧,估計得九十點鐘。」
周東北拉他坐下,「行了,別生氣了!哦對了,豬大腸和劉二狗回來了!」
周東北聽和*圖*書出來了,這是爺爺的老工友,兩個老頭好了半輩子,也嗆嗆了半輩子。
「……」
不行,不能再弄一個了,一是沒人,二是東山那邊太遠,路也不好,整到手也剩不了多少錢。
周東北差點沒哭了,「天地良心,我真是想姐了……」
「都是飯店客人剩的,我就讓滿囤給我留著,這不就給你拿過來了嘛!」
「帶盒88,不帶盒的86!」
放下,蓋好瓶蓋,又拿起另外一瓶,這次喝了接近三兩,再扣好蓋子。
「你個老東西,你掫,你掫給我看看?偷著藏我棋子兒的時候忘了?瞅你個急頭白臉的樣兒,我悔步棋怎麼了?怎麼了?」
臨走的時候,他給區人事局打了個電話,告訴盛夏自己先回紅升鄉了,讓她和姐姐一起回去,晚上來家裡吃飯。
周東北手還放在門上,怔了一下,上次?說啥了?
「我大衣乾淨!」
楊歷年重重拍了他肩膀兩下,什麼都沒說,手上的灰擦乾淨了。
出了市總工會,邊溜達邊琢磨,馮老闆找自己,啥事兒呢?
他伸手https://m.hetubook•com.com推了一下,大門沒插,剛要往裡走,張嬸放下泔水桶走了出來,笑吟吟問他:「對了,上次嬸子和你說的事兒,你咋想的?」
中午,三個人拉上鏟車師傅大老張,在河西回民飯店吃的燒麥,要了一瓶德惠大麴四個人喝。
她跺了一下腳,扭頭往回走,抬腳又踢在了泔水桶上,嘩——灑了一地。
兩個人正鬧呢,大頭噘著嘴進來了,氣呼呼地坐小板凳上不說話。
哐!
他只好笑了笑:「張嬸,時間太長了,我都忘了……哦對了,我快定親了,定好日子就通知您,過去喝喜酒!」
「張嬸。」周東北笑了笑,「來幾次也沒碰上。」
周東北說:「在電話里說不行嗎?」
楊歷年斜了一眼他的後背,「我也不埋汰呀!」
「滾!」楊歷年竄起來就踹,嚇得他連滾帶爬往出跑。
周東北又趕快喊:「林爺好!」
快到爺爺家了,他蹲在了地上,打開網兜,把兩瓶五糧液全部起開,剛要往雪地上倒,想了想沒捨得,拿起一瓶。
在終點加工www.hetubook.com.com廠北門下車后,他拎著酒拐進衚衕。
「盧曉光呢?」他問。
林老爺子有些胖,頭髮基本上沒幾根兒了,笑眯眯道:「東北來了。」
他也沒往出追,彎腰拿起地上的鋁鍋,把棉帽子扯出來,撩開棉門帘扔了出去,隨後「哐哐」幾腳,把鍋踹扁了。
「同志,給我拿兩瓶一斤裝60度的五糧液,多少錢一瓶?」他問。
放下電話,又給二虎打了過去,告訴他自己晚上不回公司住了。
「哥。」他猶猶豫豫,「我、我想請幾天假……」
記得老嫖說過,秋天的時候又調了一次價,盒裝的飯店進貨價是73.33元,也不能再打車回去取,算了,就在這兒買兩瓶吧!
「你可拉倒吧,瞅你埋汰的,掉煤堆上不呲牙都找不著……」
拎著酒站在路邊等了好半天,也沒有大發過來,只好往前面公交站走。
難道是廠浴池賣票的李桂枝?
今天這是咋了?
打了個酒嗝,拎著網兜剛要推爺爺家大門。
周東北脫了大衣,「退啥退呀,不是買的!」
「爺,給你拿兩瓶酒!」和*圖*書他把網兜放在了箱柜上。
「爺——」他拎著網兜進了屋。
「嗯吶!」沒招兒,解釋不清了。
周東北看的歡樂,他氣得大罵:「我他娘的都踹扁好幾口了,也不知道這貨從哪兒淘弄來這麼多……」
「周經理。」電話那邊傳來馮志的聲音,「你啥時候能回來?我找你有點事兒!」
「參加一個帶功報告會……」
二虎沒讓他撂電話,說:「哥,蘭花岸沙場的馮老闆來了,等你有一會兒了!」
前面有家副食店,他走了進去。
記得有一次來爺爺家,她對自己可是愛答不理的,爺爺說,她聽說自己停薪留職了,就沒再提這個事兒。
聽楊歷年說河西灣的沙子被兩個人都包了,周東北十分欣慰,這樣開春以後就不用再操心了。
周東北拉開屋門,就聽到了象棋的啪啪聲,還有爺爺的大嗓門:「老林頭,你要是敢再悔棋,我現在就把棋盤掫(zhōu)了,你信不信?」
吃完午飯,他打了個車,先去市總工會和干姐趙秋蘭聊了好一會兒,一晃一個多月沒著面了。
大頭趕快把鋁鍋拿了下來,連https://m•hetubook.com.com棉帽子一起都摘了下來,留長的頭髮都貼在了頭皮上,冒著熱氣兒。
「去、去省城……」大頭臊眉耷眼低著頭不敢看他。
「大孫咂!」周國柱眉開眼笑,「快,快上炕!」
楊歷年疑惑起來,「去省城嘎哈呀?」
不一會兒,公交車來了。
放下電話,趙秋蘭笑呵呵道:「你這哪兒是來看我的呀,是來打免費電話的吧?」
「滾蛋!」
「送不了,兩毛三一個,要不要?」
「不是買的?」周國柱疑惑起來,抓起煙袋和煙笸籮,往煙袋鍋里裝著煙葉,「不是買的哪兒來的?」
周東北繼續吃著,「如果能醒過來,出院以後我就花錢給他雇個人,一個月多說100塊錢,少抽幾包煙少喝兩頓酒的事兒,總不能讓他在炕上癱著沒人管吧?」
「行,我晚點再過來!」
周東北就把三個人跑路后的故事說了一遍,今天已經說第二遍了,滾瓜爛熟。
楊歷年揚手就抽在了鍋上,「把這玩意兒給我拿下來!你說你咋就沒臉呢?一天天嘚逼呵呵像他媽個病人似的,剎愣滴,給我拿下來!」
「不行,咱得見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