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東北怕他壓不住火氣,再壞了自己的好事兒,趕快說:「不用,三姐,我們先走了,有時間再過來看你和劉娘!」
劉娟也覺得這事兒有點懸,可她知道東北不是個信口開河的人,難道真能辦?
劉娟說:「對了,夏天我去了趟老萊,見著老六了。」
「有力氣就好。」周東北笑了,這笑容看在二虎眼裡有些陰險。
「嗨,我能忙啥……」齊志明乾咳了兩聲,有些尷尬,心說我忙活啥你不都看見了嘛,明知故問!
二虎有些奇怪,二哥這是咋了,怎麼能當著齊志明的面給這麼多錢,等咱們走了以後,老太太能留住嘛!
告別老太太往出走,齊志明興高采烈地問:「老弟,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換件衣服?」
劉娟用力揮了揮手。
它依舊在老太太腳下趴著,肚子里發出著「咕咕」聲。
「還行,就是比以前瘦了,沒有眼鏡戴,說看不清我……」
「哎!好長時間也夢不著他,越想越夢不著……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點兒都不準www•hetubook.com•com
……」
老太太伸長了手,摸了摸二虎的臉,笑道:「從小啊,你就是個傻小子,你哥可比你奸多了……快擦擦汗,別感冒了……」
聊了一會兒紅升鄉的事兒,娘倆感嘆著李紅河兩口子死得冤,老太太還關心張大軍死了,鄉里誰還能做豆腐……
二虎見他挑三揀四,眼神已經不善起來,直勾勾盯著他。
「哦——」周東北拉長了聲調,表情十分認真,「要不去干調度吧,不用干體力活,一天天好煙好酒都有人供著,你覺得咋樣?」
三個人出了院子,回頭看,劉娟還站在那裡。
劉娟他們三個進了屋。
劉娟也同樣費解,可這話沒法說。
老太太抹著眼淚說啥也不要,齊志明說:「媽,給你就拿著吧,東北老弟也是一番心意……」
說了幾句,她就哽咽起來,這一哭把老太太也惹得掉了淚,齊志明裝模作樣勸了幾句。
齊志明激動起來,「真的?真能讓我幹上調度?」
時光好像在和*圖*書這兒停滯了一樣,高粱稈皮的炕席上那幾個洞還在,泥火盆里的苞米瓤子已經成了灰。
「你有力氣,裝卸隊咋樣?」
齊志明嚇了一跳,慌忙擺手,「不行不行,我也不會喊號子……」
「劉娘,我,東北……」
周東北說年前自己肯定會去一趟,讓她們放心。
周東北沒管他們,拉開屋門進了屋,廚房陰冷的像地窖一樣。
「出去玩爬犁了,好一會兒了!」
二虎憨笑著。
周東北看了看他的破黃棉襖,搖搖頭說:「不用,樸實一點挺好!」
劉娟暗自嘆息,「嗯,去吧!」
「不行,真不行,那種活兒一般人幹不了,干一天都得扒層皮……」
齊志明說:「也是,咱不裝,該啥樣就啥樣!」
「能,一會兒你跟我倆走,晚上咱們請貯木場領導好好喝一頓!」
齊志明眼睛就是一亮,如果能跟著他倒騰木材就肥了,起碼天天都能下館子……
齊志明怔了一下,聲音都小了好多,「我、我能幹啥呀?」
周東北聽的頭皮發涼和圖書,背後汗毛都立了起來,六哥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東北老弟,咱都是家裡人,實不相瞞,三姐夫腰扭過,現在幹不了啥體力活……」
他又繼續說:「我和你們這兒的第一貯木場關係不錯,你去那兒上班咋樣?」
二虎喊:「三姐,回去吧!冷!」
其實他冬天就這麼一件棉衣服,如果真讓他換就尷尬了。
周東北歪著身子坐在了炕沿上,讓她拉住了自己的手,笑道:「才進屋,您老這是做夢了?」
老太太一看爭執不過,只好收了起來,心中暗嘆,自己也就是個過路財神,用不上半夜就得被這個姑爺搶走。
劉娟紅著臉說:「東北,三姐也沒錢,你先墊著,姐心裡有數,以後還你……」
齊志明不高興了,沒好氣道:「你個老娘們家家的話咋這麼多呢?咱能讓老弟花錢嗎?你去媽那兒拿100塊錢,咱花,這錢得咱花!」
出門來到院子。
隨後又慚愧起來,一晃這麼久了,自己還一趟沒去。
「我給你介紹個活兒咋樣?」
周東北也和_圖_書不生氣,想了想又問:「那去山上採伐隊呢?你可以去拉快碼子鋸,或者歸楞、清林啥的都行……」
劉娟問:「媽,墩墩呢?」
二虎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周東北斜了他一眼,他才緩緩鬆開。
齊志明哭喪著臉,怎麼說來說去的都是干體力活呢?我他媽要是想出力,上山偷黑材不行嗎?為啥要去貯木場賺這仨瓜倆棗的!
周東北連忙問:「六哥咋樣?」
透過灌了一半鋸末子的窗戶,夕陽灑在那隻貓的身上,讓它烏黑的皮毛鍍上了一層火紅。
老太太哪兒能想這麼多,這個姑爺雖然不著調,可如果真能有正式工作了,是不是姑娘也能跟著享點兒福。
二虎總覺得哪兒不對,貯木場調度可不是一般人能幹上的,二哥肯定沒安好心!
「太好了,東北你說,姐夫別的不行,就是有一膀子力氣!」
劉娟臉都漲紅了。
齊志明見她沒回去取錢,也沒再堅持,周瘋子花更好,那五百塊錢就都是自己的了!
「好好好!」他開心地在地上轉起圈來。
老太和-圖-書太轉過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歡喜起來,連忙艱難地坐起,伸手去拉他,「你瞅我,咋又睡著了,啥時候來的?」
「嗯吶,可說是呢,好像魘著了,眼瞅著老六進了屋,臉上紅鮮鮮的都是血,還說:媽,我餓了,你給我搽點兒糊塗粥喝……你說咋這麼真亮呢!」
齊志明掏出一盒紅梅煙,殷勤地幫兩個人點上,周東北抽了兩口說:「三姐夫,你這一天天的忙些啥呀?」
「去呀,一天天像塊木頭似的,腦子裡想啥呢?」
走幾步又拉開了西屋房門,還好,這屋有些溫度。
安慰好娘倆,他拿出了厚厚一沓大團結,「劉娘,這500塊錢是給您過年的,收好!」
「劉娘?劉娘?」周東北輕聲叫了起來,又伸手摸了摸炕,還好,有些餘溫。
劉老六母親睜開了眼睛,「誰呀?正做著夢呢,叫魂似的……」
於是連忙問要花多少錢,周東北笑著說都是朋友,就是喝頓酒的事兒,隨後就把話題岔開了。
周東北打了個哈哈,「那玩意兒多簡單,跟著喊兩天就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