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老林他們都不敢往前湊,話說這小子也是個倒霉蛋,前半夜被周瘋子折騰個半死,後半夜又被向鵬用枕頭捂死了。
事情和他猜測的差不多,這兩個人也確實是被向鵬利用了,胡二是這些人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小聲問:「瘋子哥,你和向鵬有仇?」
而向鵬挑選了一個身子骨最弱的,那就是黑子,他先給自己種草,讓自己防著點兒黑子,隨後又通過小濤和老林,又把黑子就是孟老二的人這個「真像」坐實。
周東北只好也下了地,懶洋洋道:「報告政府,我第一個看見的……」
周東北盤腿坐好,沉聲說:「老林、小濤,你倆過來!」
哪怕前半夜黑子並沒有死,大夥也看到了他又好好地睡下了,可誰知道等所有人都睡了以後,自己有沒有再次下黑手?
向鵬肯定回不來了,本以為鋪上能鬆快一些,可誰都不想靠近黑子這死鬼的鋪位,反而更擠了。
小濤先張了嘴:「瘋子哥,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
管教直勾勾瞪著他的眼睛,周東北也看著他,並不躲閃。
二是沒殺他,那麼向鵬後半夜就會起來「補刀」!
「報告政府,估計是太害怕了,自己和-圖-書卡的!」
緊接著,老酒、順子……直到下午三點,20個人都去過了,可唯獨沒提審周東北。
毛賊小濤舉起了手:「不能說瘋子哥打過黑子!」
按照常理,自己進到號子以後,首先防範的一定是頭鋪和幾個武力值最高的人,這些天自己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胡二,你說!」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這就對了!
沒人說話,一個個睡眼稀鬆,演技爆棚。
孟老二,還真是不走尋常路,這招兒也確實讓人防不勝防!
或者說,即使沒再出手,黑子也可能是傷勢過重死翹翹了!
胡二連忙下地,立正敬禮:「報告政府,向鵬剛才用枕頭捂死了黑子,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
「胡二,我問你,那向鵬又是怎麼弄的?」
「以後你就知道了。」
擔架出去了,李管教用警棍敲了兩下鐵門,「麻溜兒睡覺!」
老林剛站到炕沿前,周東北就聞到了好大一股酸臭味兒,估計是粘到了黑子的嘔吐物。
讓自己成為殺人犯這招兒其實不錯,可惜失敗了,不知道這回用什麼陰招!
所有人就像超人一樣,不等大門打開,已經全部回到了自己鋪位,也不怕熱,還都蓋hetubook.com•com上了髒兮兮的小薄被。
這個號子里,很可能只有向鵬是孟老二的人。
周東北點了點頭,「謝了!」
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掃視一圈,「你們都看見了?」
周東北搖了搖頭。
李管教就是一驚,連忙往黑子鋪位走,探了一下鼻息后,跪在鋪上開始用兩隻手用力按壓黑子的胸脯,二十幾下過後,頹然坐在了鋪上。
自己熬不住肯定會先出手,而出手的話,就有兩種可能:
兩個人連忙往回走。
一是殺了黑子,那麼接下來的工作就不用做了。
周東北看向了老林。
小濤像是被眼前這雙大眼珠子燙著了一樣,慌忙低下了頭,聲音小了很多:「是、是向老大那天和我說、說、說找時間點點你,防著點黑子……」
大夥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兒,這兩個人更是哆哆嗦嗦,可又不敢不過去。
一個小平頭進了號子,這人大約170公分高,長條臉小眼睛,體格瘦弱的像個小雞仔,站在那兒眼珠子滴溜溜亂轉。
誰都知道這是說鬼話呢,李管教站了起來,扯下了腰上的電棍,這時老酒光腳蹦下了地,大聲喊:「報告政府,就是他自己卡的!」
老林耷拉著腦袋,hetubook.com.com「前天向鵬和我說、說黑子可能要害你,可他說不知道怎麼和你說合適,怕你不信任他,還是我想出來的方法……以為這樣能幫你一把……誰知道……」
胡二又喊了一嗓子:「告訴你們,去了以後別他媽瞎逼逼,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句都不能說!」
「你倆,幫我扶向鵬出去!」管教看向了尾鋪。
向鵬滿臉都是血,躺在地上「哎呀呀」叫個不停。
有些人腦子就是慢,典型的後知後覺,這才明白胡二什麼意思。
周東北沒再說什麼,他知道天亮上班以後,這些人少不了會被挨個提審,畢竟死了人,這可不是小事兒!
「你倆不說點兒啥?」他問。
哐哐哐!
周東北暗自琢磨著,號子里原本23個人,黑子死了,向鵬被帶走,剩下21個人,此時扔進來一個新人,又調走了三個人,就剩19個了,這是要幹什麼?
事情和他想的差不多,早飯吃完以後,先被提走的是胡二,二十分鐘后才回來,一臉輕鬆。
「那他費盡心機的陷害你幹嗎?」
「誰乾的?」李管教黑著臉吼了起來,周東北已經熟悉他了,進來那天就是他走在前面,還說自己是老社會,不用去過渡號。
周和_圖_書東北要回自己的二鋪,胡二說你就在我那兒睡吧,他也沒客氣。
嘩啦啦——
鐵門又響了起來,先前那兩個小子回來了,一個值班大夫和管教拿著擔架進了號子,這兩個小子又幫忙把黑子抬上了擔架。
雖說這孟老二在鶴崗勢力不小,但方振肯定也打過招呼,以他的身份,打招呼的人身份自然也低不了,像什麼下毒這種手段輕易沒人敢用,否則看守所沒法交代。
事情雖說交代清楚了,可兩個人到現在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止他沒想明白,其他好多人也沒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隨口?」
必死!
鐵門響起警棍的敲擊聲,李管教的聲音響了起來:「幾點了?鬧什麼呢?」
也怪不得剛才一點兒聲音沒有,就向鵬那個大體格子,整個人都撲在了他身上,肚子壓著枕頭,兩隻手按著他的大腿,估計沒幾分鐘就咽了氣。
可萬萬沒想到,孟老二根本就沒想過在號子里整死自己,而是要讓自己背上殺人的罪名,這就是死罪!
門外鑰匙聲響起,馬管教喊:「來新人了,教教他規矩!錢友明、劉大貴、王漢,收拾一下,調號了!」
想到這兒,周東北一聲嘆息,他一直怕的是被誰下黑手,可沒想到人www.hetubook•com•com家根本就沒想對自己使用暴力,而是玩了一招栽贓嫁禍。
所有人都看得愣眉愣眼,難道頭鋪就這麼易主了?
李管教眼珠子瞪得溜圓,兩個人目不斜視,面無表情。
盤炕結束,周東北下地活動手腳,天天這麼坐,真能把人坐殘了。
周東北點了點頭,「行了,回去吧!」
大夥連忙答應,老酒問:「操,知道啥不該說嗎?」
向鵬是肯定回不來了,難道孟老二又要派人進來?
他先是低聲對周東北說:「放心,我沒說前半夜的事兒,其他都是實話實說的!」
而自殺或打架鬥毆致死卻是常見,難道新來這小子是孟老二的人?
「剛才我被尿憋醒了,醒過來就看到向鵬正在用枕頭捂著黑子的臉,於是我就喊了一嗓子,他慌裡慌張自己卡地上了!」
「……」
人走了,鐵門又被鎖上了。
三個混子不情不願地收拾東西,好不容易混熟了一個號子,調號的話還得重新開始,弄不好進去就得挨頓削,誰都不願意走。
老林和小濤他們都連忙點頭,周東北感嘆著這傢伙的出色演技。
「啥?!」
等第二天早上大夥醒過來,發現黑子竟然死了,不用說,就是昨晚自己下的手!
他又看向了周東北,「你,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