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翻山越嶺,最後兜到了魚灣的逕口村,恰逢那時候是街日,大家便坐上一輛小四輪,出了魚灣街,再從魚灣去往太平,從太平去往佛岡,從佛岡回到廣州。
朱玉國是誰?就是朱光慶的老爸。
「你們兩個是我長輩,別怪我不給你們選擇的餘地!」
醫生說,過了這麼久才來治療,沒破傷風已經是萬幸了。
朱照論聽了三叔這話,不由一愣,不過最後還是照做,因為他們也不願意去野豬溝。
畢竟三叔是個普通人,他可沒什麼大無畏的犧牲精神,確切地說,其實他挺自私的,就連送劉文超去高崗衛生院,他都有點不願意。畢竟劉文超之前想要弄死他,對他動了殺心。
三叔和村民們找到劉文超的時候,劉文超連忙求救,村民們便將他帶下山。
村裡人見天色漸黑,都陸陸續續回村,因為晚上走山路,一是怕遇到野獸,二是村裡人迷信,認為夜晚走山路容易遇上髒東西,所以都不願意繼續尋找。
最後阿清伯和朱玉國都被嚇懵逼了,連忙讓路。阿清伯還一邊咒罵著我三叔沒良心,一邊撿地上的錢。
張沖和何志龍就在我三叔的破瓦屋裡面等著,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我三叔和李良回來了,謝碉和林徽音、許超,都沒有回來。
劉文超等人剛被送走,就有村民朱照論來問三叔:「要不要去山溝找那三個人?不過就算找到了,估計也找不出活的。」
三叔見她這麼客氣,知道她刻意保持距離,不由心裏隱隱作痛。
可這麼一鬧,好幾輛警車卻已經來到了禮溪村的村頭,三叔他們唯有抄小路和-圖-書離開,往東北邊山林而去,從嶺背逃走。嶺背是禮溪村東北方向一片深山野林的稱呼。
最要命的是,夜色降臨之後,那條山溝來了一群野豬,結果劉文超和那五個手下,當時就受到了野豬的攻擊,劉文超眼睜睜看著,其中兩個手下,直接被野豬頂飛,另外一個手下,則被一群野豬拱到了泥土裡面,腦袋撞到埋在枯葉下面的野豬夾,結果腦門被野豬夾生生夾住,當場就飆血慘叫。
又說:「要去找的話,恐怕還得加錢,那邊是野豬溝,太危險了,一般很少人會去那邊的,特別是現在這大晚上,就算不被野豬攻擊,也可能踩到野豬夾。」
三叔和他們吵了一架,可是這兩個死老頭死活不願意讓路。
他現在一心只想找林徽音和謝碉,之前答應劉文超的話,他直接拋之腦後。
三叔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林徽音倒在血泊之中。
而他的五個手下,其中三個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兩個。
直到晚上十二點多,村民們一路向北,搜尋到一座名叫「陽子峒」的大山腳下,在一個山洞裡頭,發現一絲火光,這才找到謝碉和林徽音、許超三人。
村裡的朱光先,主動用拖拉機拉劉文超等三人去高崗衛生院治療。
三叔得知這種情況之後,擔心得要命,腳掌上的傷都不管了,就連忙一瘸一拐,去村裡叫人,幫忙去山林裡頭找,另外又吩咐李良和張沖二人,去往魚灣鎮,看看劉文超有沒有回去,沒準他抓住了謝碉和林徽音。
第二天,村裡人開始去野豬溝尋找劉文超那三個手下,結果和預料中的和圖書一樣,運回來了三條屍體。
村民們最後選擇了報警。
可讓三叔沒想到的是,他們正要離開的時候,阿清伯卻帶著朱玉國過來阻攔,不讓他們走。
一問之下,這才知道,原來之前夾住劉文超腳踝的那個野豬夾,竟然是新的,鋒利無比,結果他的腳踝直接被夾斷。
這天晚上洗澡,他竟然能從傷口裡面擠出膿血來,而且疼痛難忍,他知道這傷恐怕比想象中的嚴重,最後只能去醫院接受治療。
好在有鄭天祁幫忙,給他搞了個假的身份姓名,然後去往廣州市骨科醫院,一檢查這才發現,原來三叔的腳掌骨頭裡面,卡著一塊鐵鏽碎片,正是那塊碎片,讓三叔的腳傷久久不能愈合。
謝碉等人都對附近的山林狀況不熟悉,結果第二天,張沖和何志龍兩位兄弟擺脫了劉文超的手下的追蹤,誤打誤撞回到了禮溪村。
三叔這麼一發狠,總算收拾了這兩個老頭。
再說了,劉文超那邊也黑得說不清,若是青屎佬(警察)追究下來,三叔他們就算能隱瞞住撈偏鬼的身份,恐怕也洗脫不了涉黑的罪名。
拖拉機走之前,劉文超還拉著三叔的手,哀求道:「兄弟,趕緊去找我那三個兄弟,拜託你了,你要多少錢,想要怎樣都行,林徽音我也不要了,但求你一定要將他們找出來,他們都是我的好兄弟,而且還是同村人,要是出事了,我沒法對他們爸媽交代。」
而這一報警,三叔和謝碉他們,就不得不趕緊離開。
最後三叔一怒之下,轉身一瘸一拐走進屋裡,抄出一把銹跡斑斑的砍柴刀來,再一瘸一拐走https://www•hetubook•com.com出來,殺氣騰騰的,對阿清伯和朱玉國說:
在廣州這邊,找到鄭天祁,由鄭天祁安排住處,幾人安住了下來,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朱玉國來阻攔我三叔,只想問清楚一件事,大家一起去撈偏,為什麼他們家阿慶進了牢子,你朱玉袁卻安然無恙?
三叔花了不少錢,終於在村子裏面叫來了二十多個男人,大伙兒一起上山尋找。
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三叔卻依舊痴迷,對林徽音的愛,可謂是卑微到了塵埃裏面。
說到底還是心裏不平衡,朱玉國也想要我三叔進去蹲幾年牢房,所以也就出來攔路。
「二是我一刀麻劈下去,劈開你們兩碌,反正要是被青屎佬抓住,我也是出不來的,拉你們兩個高毛鏟墊底,也是值了!」(刀麻:客家話,砍柴刀的另一種稱呼)
因為他們身子底都不幹凈。
他口頭上雖然答應了劉文超,要去找他的兄弟,但是也只是答應而已。
他們一共六個人,只有劉文超和另外兩個手下,能夠死裡逃生,其餘三個手下都留在了山溝裏面,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不過估計早已凶多吉少。
眾人這才開始意識到,他們三人要麼是被劉文超的人抓了,要麼是在山林里迷了路。
此時的劉文超,狼狽不堪,那隻被野豬夾夾過的腳,骨頭已經斷了,就還連著皮肉而已。
「現在給你們兩條路走,一是我給你們一人兩百吊錢,趕緊給我讓路!」(吊錢:客家話,一吊錢就是一元的意思)
至於阿清伯,他的目的更加齷齪,那就是想在這種時候,再敲詐我三叔一筆錢www.hetubook.com•com。
三叔對她感激不盡,她卻說這是她要還給他的,還說等我三叔的腳傷好了,她就回蕪湖老家。
林徽音也沒反抗,只在三叔耳邊低語道:「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然後給了朱光先一個紅包,朱光先收了紅包,回了三叔一根煙,便迅速用搖火棍打著柴油機頭,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離開村子。
說著,就丟了四百塊錢到地上,目眥欲裂,如同野獸一般,瞪著這兩個老頭。
最後他親自帶著願意繼續尋找十來個人,繼續去尋山,結果沒找到謝碉和林徽音,卻找到了劉文超等人。
而謝碉和林徽音、許超,卻一直都沒走出來。
這事兒鬧得有點大,搞出了三條人命,而且劉文超的其他手下,到現在都還沒找到,也不知道死活,估計繼續找下去,還會找到其他屍體。
三叔唯有給他們加錢,不過依舊有大半的人不願意繼續尋找。
主治醫生當天就給三叔做了手術,將鐵鏽碎片取了出來,然後消毒,除膿,並且包紮好,然後說還要留醫觀察三天。
三天之後,三叔出院,林徽音幫忙來收拾東西,可二人剛出醫院大門口,卻突然撞出來一個瘸子,二話不說就對林徽音捅了好幾刀。
所以,離開,很明顯是最明智的選擇。
李良和張沖從魚灣回來,說劉文超還沒回去。
三叔看著劉文超,突然發現,這個兇殘猙獰的歹徒,竟然也有可憐兮兮的一面,於是說道:「行吧,你安心去醫院吧,我會找到他們的。」
謝碉見我三叔穿上林徽音的衣服,並沒能把劉文超的人全部引開,也是頭大如斗,當時就做了一個決定,那hetubook.com.com
就是再次分散行走,他帶著林徽音和一個名叫許超的手下,往北邊山林走,另外兩個名叫張沖和何志龍的手下往南邊山林鑽,而且不走正路,專門挑沒路的山林鑽。
村民將他們帶下山,三叔見三人雖然渾身狼狽,但都沒受什麼大傷,立即欣喜不已,一瘸一拐連忙走上去,情不自禁就抱住了林徽音。
劉文超那六個手下,因為天色已晚,看不清哪個才是林徽音,無奈之下也跟著又分做兩隊,緊追不捨。
所謂悲哀,莫過於此。
從上午找到晚上,卻依舊沒能找到謝碉和林徽音、許超三人的蹤跡。
經過這件事,三叔對阿清伯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更加恨得咬牙切齒。
然後抬頭看去,只見拿著沾滿血跡的刀子的劉存義,臉上帶著猙獰殘狠的笑意。
雖說野豬不是肉食性動物,但也算是雜食性動物,有肉吃它們也不會抗拒,而且領地意識很強,當時劉文超等人,又沒有火把,僅憑手上的砍刀,很難恐嚇走一群野豬,所以出現這樣的結果,也不算意外。
這幾天都是林徽音親自照顧我三叔的,陪我三叔在醫院接受治療,照顧我三叔的飲食起居,幫我三叔洗換洗的衣物。
原來,謝碉等人帶著林徽音逃出馬坑山,劉文超的那些手下窮追不捨。
於是十來人繼續往北邊搜尋,去找林徽音和謝碉。
可三叔卻發現,他那個被野豬夾夾過的腳掌,傷口卻一直沒有愈合,甚至還開始發膿。
三叔這才想起,原來這家骨科醫院,就是之前他帶劉存義來住院的那家醫院。
三叔想了想,最後說:「等明天再去野豬溝吧,現在趕緊去找謝碉和林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