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農村七大姑八大婆,最愛碎嘴,結果給三叔引來了大麻煩

當時恰好朱光慶在他家二樓樓頂上抽煙看風景,剛好看到公路邊來了幾輛警車,立即就一愣,知道這些警察,不是來找他的,就是來找我三叔的。
何高深見朱光慶臉上竟然露出懼怕之色,本來還想問他一些關於朱玉袁的問題的,發覺這時候已經無從問起。
為首的小隊長,名叫何高深,他見到朱光慶到來,就問道:「朱光慶,你來這邊做什麼?」
於是連忙將嘴裏的煙掐滅,迅速下樓,跑去找我三叔,對我三叔說:
「我可不想被鬼上身!」
朱光慶就說:「我回去看看情況,你在這裏別亂跑,要是條子走了我會立即回來找你,要是沒走,我就不回來了,免得引起條子的注意,讓他們暗中跟過來發現你。」
等到晚上十二點,我爸和朱光慶便一起進山,去找我三叔,將我三叔接回村子。
幾人都在喜悅之中,三叔也由衷為我爸和我媽感到高興。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朱光慶便和我三叔一起,坐著阿顯的拖拉機,去往鎮上,然後在鎮上轉車去往縣城,再從縣城轉車去廣州。
他們也只是來例行公事的罷了,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婁子,上頭追究起來,有了這一次的造訪和我爸我媽的口供,他們也就比較容易將事兒圓過去。
下午我媽回來,臉上高高興興的,她對我爸說:「阿賢,我剛去衛生站摸了脈,我有了!」
我爸和我媽都說我三叔沒回來過,口供上還算是比較默契,而且偷偷塞了幾個紅包給他們,何高深和圖書等人也知道,大家都是一個鎮子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不必搞得人家家破人亡,於是便不再為難什麼。
我爸就說:「這哪裡話,大家親兄弟不要說這些。」
朱光慶就說:「警察同志你別嚇我,我那發小不是好幾年前就死了嗎?」
可這時,朱光慶卻說:「我要是見到阿袁,第一時間肯定是去上香拜佛啊!然後去仙婆那邊求個護身符,最後才能給你們打電話。」
總而言之,就是被傳了出去,甚至傳到了阿川家的賭場裏面,結果導致越來越多人八卦,因為我三叔之前「死」過一次,還被警察親自送來骨灰,話題性十足,所以就一傳十,十傳百。
「他竟然回來了?!」
於是立即就和朱光慶一起跑進山裡去躲起來。
這一個春節,就這麼匆匆過完了。
何高深就說:「你已經刑滿釋放,只要不再犯法,就沒人會抓你。」
雖然他那時候身無分文,而且對未來感到迷茫,但是因為有我爸和我媽在,他總覺得,以後就算是出了什麼事,我爸也會在背後支撐著他,因為我爸是他最信任的二哥。
朱光慶卻半開玩笑說:「沒事,我給他一些錢就好,他享受著我幫他做起來的樓房,要是還七嘴八舌,我就把他趕出屋子!」
送走這些鄉鎮派出所的警察之後,我爸我媽終於鬆了一口氣。
「阿顯屋誇裝了電話,我將他家的電話號碼給你,你去到廣州之後,要記得打電話回和-圖-書來,給我報個平安。」
我爸聽了,意外不已,說:「阿慶,你要是和我老弟一起出去,你爸會責怪我老弟的,你不知道,上次你被抓進去,他還來攔堵我老弟,在我家大鬧了一場。」
等到過完年,年初三的時候,竟然有高崗鎮的警察找上門來。
我三叔就和我爸給家裡搞衛生,大掃除。還將泡好的糯米和粘米,扛去村裡阿側家裡的打粉機打成粉末,阿側家是當時唯一一家有輾米機的人家,大家輾米、打粉,都要去他家裡面弄,輾米按袋數算,一袋米五毛錢,打粉按斤稱,打一斤粉五分錢。
我媽去了趟高崗街,買花生米、黃糖、雞蛋等配料,準備回來做油炸糖環、油炸餃子和米餅。
做餃子的米粉和做糖環的米粉配料不一樣,不能混合在一起。做餃子的加了比較多的粘米,做糖環的則加的比較多糯米,而且還要放一些「黃機」,讓炸出來的糖環比較顯黃。
「要是他真的回來了,你最好別包庇他,不然被我們抓到了,你又要進監窗勞改了。」
三叔嘆氣一聲,他自然知道現在這形勢,於是說:「好。」
回憶那段記憶,我三叔現在依舊高興,他對我說,那時候聽到我媽說懷孕了,就感覺自己也懷上了那樣,要多高興有多高興。
可是農村這種地方,五大姑八大婆,左右隔壁鄰舍,最愛碎嘴八卦,最終三叔回來的消息,還是被傳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朱光慶的家人傳出去的,還是三叔被左右和圖書隔壁鄰舍看到了,然後到處亂說。
轉眼就到了年二十七,農村的人都收工不再干農活,開始搞衛生,置辦年貨,準備過年。
何高深聽了這話,又氣又好笑,想罵朱光慶,都感覺無從下口。
朱光慶呵呵笑著,問:「你們來阿賢叔屋誇(家裡)做什麼?難不成阿袁那跩頭死了之後,每年過年還有慰問金送?」
朱光慶卻搖頭拒絕:「這怎麼行啊!」
最後只有乾乾巴巴說一句:「你要是見到朱玉袁,第一時間打電話來我們派出所。」
然後再回來搓米粉,做糖環餃子。
經歷了1988年的各種磨難,1989年2月份這個春節,是我三叔人生之中,過的最快樂的一個春節之一。之前幾年,他一直在奔波逃命之中,都沒有好好過個年的機會。
三叔點了點頭,說:「好,多謝你了,阿慶!」
三叔和朱光慶約定好年初八一起下廣州,和張躍才等人集合,然後又聊了好一些話題,直到深夜十一點多,兩人這才各自回家。
朱光慶雖然去坐過牢,但是撈偏賺的錢幫他家起了兩層高的樓房,還裝修得漂漂亮亮的,所以現在家裡掌握話語權的,其實是朱光慶,朱玉國老了,雖然說話的口氣還是很大,但是已經束縛不了他兒子。
朱光慶這腦洞也算清奇,何高深總覺得他是來搞事情的,就上下打量著他,說:「有人說朱玉袁回來了,我們來這邊探一探風。」
「要是他回來,那我們整個禮溪村恐怕都不得安寧!」
三叔https://www.hetubook.com.com本來和張躍才、劉秋菊、陳小寶三人約定好,年初八才在廣州火車站附近的同心賓館集合,現在才年初四,他就因為警察的突然到訪,不得不提前離開家鄉。
「所以你還是不要和他一起去吧,不然我不知道怎麼和你爸說話。」
朱光慶見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朱光慶被判刑之後,轉移到了佛岡這邊進行勞改,後來出獄的時候,又在高崗派出所做過登記,所以何高深和朱光慶還是蠻熟的,一眼就認出了朱光慶來。
朱光慶這時說:「阿袁,我和你一起去廣州。」
我爸聽了,高興得不得了,當即就去殺了個大公雞,去朱家祠堂奉神上香,還去山上拜了我爺爺。
「二哥,這次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搞得你連個年都不能好好過。」
一直躲到太陽下山,都不敢出來。
這些天我三叔很少到外面去走動,除了那天晚上出門去找朱光慶之外,其他時間都在我爸的小屋子裡面獃著,他不想讓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所以處處都很謹慎,很小心。
農村物質匱乏,錢很重要,無論你是老的還是小的,是男的還是女的,有錢了,在家裡就會有話語權。
三叔當時正在我爸的家裡無所事事,逗著一條小黑狗玩,見朱光慶突然到來,慌裡慌張說出這樣的話,不由一震,當機立斷,不管那些條子是不是來找他的,都還是躲一躲比較好。
朱光慶一笑,「咱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你跟我客氣什麼!」
隨即就下山回到村子,來和_圖_書到我爸和我媽住的房子,發現好幾個警察竟然還擠在小屋子裡面,給我爸和我媽錄口供。
三叔連忙點頭:「好。」
我爸就說:「阿袁,禮溪村你恐怕不能繼續呆下去了,你明早就走吧,我會讓阿顯開拖拉機送你去鎮上。」
我笑他說:你男的怎麼懷孕?他說你別給我摳字眼,我就是想表達一下我的心情。
現在我們農村那邊很少人過年會再做這些玩意兒,因為大家都懶了,街上有得賣,都嫌麻煩,買一些就好,不想自己做。還有就是,現在過年一家子人也未必能夠回得齊全,做這些東西需要一家子一起弄,那氣氛才活躍,不顯得孤零零的,人少了,也就缺少了點味兒。
果不其然,真是來找我三叔的!
朱光慶就嬉皮笑臉,說道:「這不是你們這些警察同志來了嗎?我就想來報道一下,不然你們不知道我的行蹤,又要來抓我。」
這三樣東西,是我們那邊以前過年必備的小吃,臨近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做糖環做餃子,一家人圍在一起,撮著米粉,卷著糖環,包著餃子,有說有笑,做好的糖環和餃子,用簸箕晾著,然後拿去用自家種的花生油來油炸,油炸出來之後,金黃香脆,香噴噴的,聞著就想吃。
「阿袁,有條子來了!」
他不想再和朱光慶浪費口水,於是給我爸我媽錄完口供之後,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收隊回去。
何高深一愣,臉色下沉,心中不爽,這朱光慶,存心和我作對是吧?
這話雖有說笑的成分,不過卻也有一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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