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的放肆

梁肆大概是專業里唯一一個臨畢業還沒找到地兒簽三方協議的主兒。
「喂喂喂!」她還沒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梁肆親昵的攙著陳勵深的母親從教會裡走出來,兩人親近的樣子就像是母女一般。
「陳勵深,真是對不起了,我不願意呢……」
陳勵深僅僅沉默了幾秒后,深吸一口氣,眼睛緩緩地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氣息再吐出來,然後睜開眼,目光仿若被海嘯席捲過後的寧靜海灘。
陳母道:「昨晚他的朋友喬寒來家裡做客,給我看了勵深向你求婚的視頻。」
喬寒詞窮了。
陳母還要說什麼,梁肆的手機便響了,來電的是照顧梁肆父親的護工常阿姨,梁肆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不許睡我的床。」他堅持。
「阿肆啊,你們怎麼來了,是不是小常又多嘴了?我沒事,你看你們大老遠的折騰啥……」
「怎麼了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怎麼咳嗽上了,啊?」陳母問道。
同學們又開始起鬨了,陳勵深再次問道:「你願意嫁給我嗎?」
陳勵深的名字在手機屏前亮起,梁肆按下接聽鍵,語氣中還帶著慣性的煩躁……
梁肆飛快的抿了一把眼淚,走到爸爸的右邊扶住他,一步一步的將他攙到病房去。
高崎楠仰著脖子喉結上下滾動,吞下了最後一口,袖子抿去唇邊的啤酒沫,目光微醺的沖梁肆豁然一笑。
雙方陷入尷尬的沉默……
常阿姨搓搓手:「梁大哥他去廁所了……」
記得大一的時候她來陳家做客,陳母親手燒了她最愛吃的蒜香排骨。
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她,眼中帶著些許欽慕。
梁肆滿意的收回目光:「陳勵深啊陳勵深,你說你怎麼什麼事兒都算計的這麼甚呢!先來一出求婚大戲,你哥們是攝像,你媽媽是觀眾,讓全世界都覺得是我梁肆不要你,你也沒辦法,然後徹底的斷了她的念想,為裴女神的出場提前做好鋪墊,對不對?」
梁肆像哥們一樣捶了他一拳,順水推舟的開玩笑:「嘁!你每次看我的時候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傻子才看不出來呢!」
有時候她竟會有些希望他會和她撕破臉,這樣的沉積在血液中多年的毒液興許會釋放出來,就算會疼,就算會筋疲力盡,也好過附送折磨,彼此不得安寧。
「是小琪啊?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麼一聲不響的就回來了?」陳母優雅的在沙發上讓了個位置,請裴葉琪坐。
「高崎楠,你是不是暗戀我?」
陳母越琢磨越覺得不妥,回身對沙發上的陳勵深說道:「勵深,你明天就把阿肆的行李給我搬過來,她要是不讓你搬,你就把她的行李都給我丟到護城河裡去!」
「客氣。」陳勵深回應道,聲音像寒風吹起的薄雪。
夢見爸爸了,夢見住在平房的時候,凌晨天蒙蒙亮,爸爸就站在她的床前等著她醒來,阿肆一醒,爸爸就舉著捕鼠器上剛捕的老鼠衝著阿肆笑:閨女你看,嚯!這老鼠比昨天的個兒大!
同學鬧得正歡,梁肆趁亂跳下沙發,奸笑著踮起腳伏在高崎楠的耳邊小聲說:
「為什麼?」
梁肆那時比現在還要氣人得甚,趁陳母去教會禱告,偷偷地跑到陳勵深的床上去打滾。
「怎麼了?」
喬寒嫌他老土:「我說,你和那位姑娘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可他偏偏沒有能力。
高三開始,到現在,快五年了。
梁肆的嘴像是刀子一樣,渾身氣得發抖,眼圈卻漸漸紅了,唇一抿,兩行眼淚便刷的掉了下來。
阿肆的嘴巴,還是這麼毒。
Aaron吐著舌頭,眨眨眼,似乎對梁肆在陳勵深背後說壞話的行為頗為不滿。
出了醫院往A市趕,已經是後半夜了,依舊是那條不見頭尾的高速,車廂里安靜的像是安上了定時炸彈。
有時候不得不感慨,男人天生就是觀眾,女人生來既是演員。
兩人正在校園裡散著步,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了綜合樓。車門打開,一個高挑纖瘦的氣質女子從車上下來,隨手甩上車門,站在那裡遠遠地叫了聲「梁肆」。
梁肆聳聳肩,表示自己才沒他說得那麼現實和圓滑。
說了什麼?
陳父陳升擁有A市著名的酒店集團——深港集團。深港旗下的深港大酒店,深港假日酒店和快捷酒店都曾在業界享譽盛名。後來陳升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便長期住在溫泉山莊里調養,集團的實權就交給了他唯一的兒子陳勵深。
至於是什麼關係,一開始很據梁肆經常出入霸道總裁家的次數來推測沒準是兄妹,後來幾個好事的姑娘一打聽此霸道總裁竟然是A大畢業了兩年的學長姓陳,與梁肆並非兄妹!他只是個畢了業的霸道總裁。
那天陳勵深只吃了一點便去書房準備畢業論文了,梁肆問陳母緣由,陳母告知陳勵深不喜蔥蒜的味道,潔癖很嚴重。
裴葉琪嘴角抽了抽,尷尬的笑了。
酒店的經營管理不善,導致人員流動率非常大,集團的人事恰與A大有合作關係,不知是哪個導師收了好處,將自己親學生的檔案信息給了深港人事部,其中就包括梁肆。
誰不願意相信灰姑娘的故事呢?
原來裴葉琪剛剛回國,因為在A大念過一年書,對校園頗為懷念,便開著車來學校閑逛,沒想到遇到了梁肆。
梁肆輕輕的皺了皺眉頭,睜開眼,天已經擦黑,車子就停在縣醫院的門口。
「阿姨!」裴葉琪看到一樓客廳沙發上看書的陳母,甜甜的叫了一聲。
「您說一個月給多少?」梁肆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狐疑的問著電話那頭的人事部招聘專員。
深港酒店?陳勵深的那個深港酒店?
陳勵深掂掂手裡的戒指盒,苦澀的笑了,笑得輕飄飄的,沒言語。
1班有幾個小姑娘眼見著勝負已分和圖書,登時心疼起自己妖孽帥氣的班長:「高崎楠你喝不下去就別喝了!梁肆已經喝完了,輸贏沒那麼重要的!」
嫉妒的人的對梁肆嗤之以鼻,認為她只不過是個被包了魚塘的女大學生而已。
陳勵深在開車,梁肆的頭抵在副駕駛上發獃。
輔導員老師為了手裡的就業率統計,不得不把她叫到輔導辦促膝長談,梁肆是個精明的姑娘,來之前拎了兩個果籃,又給輔導員老師帶了張500塊錢的購物卡,安然脫身。
高崎楠的一個玩笑,像是一把有力的鎚子,誤打誤撞的鑿實了她一直以來的疑問。
梁肆經常來,就像是自己家一樣,陳母見她就像看到自己的女兒回來一樣,用不著說話,只一心接待客人。梁肆自顧自的換上拖鞋,也沒管他們的寒暄,徑自走向吧台處的冰箱,倒了杯水喝。
梁肆扭頭出了病房,打算去廁所看看,結果腳剛一邁出去,就看到走廊的盡頭有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走過來。
Aaron是陳勵深除了他媽媽唯一喜歡的生物,腿長毛亮,十分英俊,但梁肆總是當著陳勵深的面叫它旺財,這讓陳勵深很是不爽。
陳母話音落定,方才還一臉甜蜜的裴葉琪立刻呆住了。
那條走廊太長,窄小的窗子泄進來的月光照在父親身上,病態的孱弱使他異常消瘦,年輕時高高壯壯的身軀如今也只剩下沉甸甸的腦袋,勉強的支配著不太靈活的腿腳,一步一顫的挪動著,彷彿下一秒腦袋就會栽到地上一樣,讓人看了揪心。
果然,陳勵深的嘴角細微的動了動。
「她和你說了什麼?」
後來有一天梁肆看《鹿鼎記》,突然想起如果當時陳勵深手裡也有一瓶化骨散,那麼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撒在梁肆身上,讓她從此于這世上徹底消失。
「我勒個去……」喬寒覺得此時此刻只能用微博上火熱的一句流行詞來質疑:「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梁肆一直想把爸爸接到A市來照顧,可他死活不肯,最後陳勵深給梁父請了個護工,薪水比他酒店裡的經理都高。
陳勵深震怒,離開了陳母的視線便對她不再忍讓,用力的攥住她的胳膊將她從床上扯到了地上!
她的意思是說,我勒個去啊!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一個月6000?還不算提成?沒搞錯吧?這家酒店不是就快要黃了嗎?
「我警告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哈哈,如果陳勵深發現他的愛犬被畫了兩撇小鬍子,會不會氣炸了肺?Aaron脾氣特別溫順,任憑梁肆用口紅在自己的臉上塗來塗去。
一旁的陳勵深的眉心微微一緊,邁出步子代替她去扶住梁父。
嗯,這還成。她對自己的「傑作」點了點頭。
梁父慢慢走過來,看到梁肆和陳勵深,有些驚訝。
第二天的畢業師生宴在一家四星酒店一樓的餐廳舉辦,一開始因為有老師大家都很拘謹,宴尾老師們都走得差不多了,氣氛這才達到HIGH點。
「阿肆!」裴葉琪掛斷電話急急地叫住她。
梁肆學的就是管理,見此情景,心裏暗暗的驚訝了一番。
「喂?嗯,嗯……好……」
梁肆忽然心情大好,赤著腳迎著陽光下床去,站在大大的落地窗邊抻懶腰,舒服的悶哼一聲。
她披頭散髮的從床上坐起來,扯了一根長頭髮放在陳勵深潔白的枕套上面,皺著眉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忽然覺得不過癮似的,就又扯了一根放上去。
「裴女神啊……」梁肆笑吟吟的望著他,仔細的捕捉他表情的變化。就像是獵人看著籠子里的困獸。
「阿肆你說,這到底是為什麼?」陳母百思不得其解:「你說你和勵深怎麼就是成不了一家人呢?」
「旺財你說,陳勵深他昨晚一晚上沒回家,會不會和裴女神去開房了呢?」
「哦……」梁肆的「哦」字拐了好幾個彎兒,頓時懂了,饒有興趣的看向車裡的陳勵深,恰好陳勵深也正朝這邊看來,兩人的目光一對,竟有幾分較量的意思。
梁肆剛要站起來的身子忽然定了定,如遭雷擊。
我知道了。
梁肆撒嬌小貓似的趴到陳母身上去,哄道:「好啦好啦,你又說我,我都畢業了,也該過幾天苦日子鍛煉鍛煉嘛!也不能總讓您寵著我慣著我不是?」
「呦,恭喜啊,看見你們一個個兒的都有地方吃飯了,我也就欣慰了。」
梁肆努努嘴,眼珠子翻上天花板,讓她想想啊……
陳勵深把她叫醒便下車了,梁肆看到他走向了一個水果攤,提了兩個果籃回來,兩個果籃並放在一隻手裡,另一隻手搭到門把上,替她把車門打開了。
「阿肆!加油!支書!加油!快呀快呀!就差一點兒了!」
梁肆進了病房沒看見爸爸,護工常阿姨正坐在一旁削蘋果,見兩人進來,趕緊站了起來。
羡慕的人對她產生了霸道總裁愛上我一般的言情腦補,認為她一定是即將加入豪門的少奶奶。
「醒醒。」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陳勵深從來只想做一隻安靜的美男子,鮮少刷微博,聽聞喬寒這樣講,微微偏首:「你說什麼?」
呵,不許睡你的床?別說睡你的床,我就是睡你的人又怎樣?
梁肆猜到了幾分緣由,也沒問她,末了陳母實在憋不住,眼見著遠處陳勵深的車就停在路口,陳母定住了腳步,側身看著梁肆。
高崎楠嗤的一聲笑了:「你一定又是來導辦哄老師的,咱們專業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哪個老師不是被你哄得服服帖帖的,全專業逃課率最高就是你,卻年年拿獎學金。將來你要是嫁給了誰,還不把婆婆的家底兒都哄出來?」
化妝……這些女人到底是來工作的還是追星的……
梁肆抬頭向遠處,陳勵深坐在黑色轎車上,透過車窗朝這邊看和*圖*書過來,那張幾近完美的臉龐和高雅貴氣是所有女人的夢想。
梁肆以拳抵在唇邊忍不住笑起來,肩膀一顫一顫的。
高崎楠撇撇嘴:「說是一會兒陳總經理要來,都在化妝。」
梁肆不可置否的聳聳肩,深黑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閃著驕傲的光。
她並沒說什麼,只是一味的答應著,但含笑用鞋尖磨蹭地面的樣子讓梁肆大致猜到了打來電話的是誰。
「阿肆!嫁給他!阿肆!嫁給他!」平日里沒少在她背後嚼舌根的女同學們,此時此刻也發出了真摯的祝福。
陳母道:「快去吧,想睡到什麼時候睡到什麼時候。」
「高崎楠?你怎麼也在這個鬼地方?」
常阿姨雖沒有什麼服務素養,但陳先生給的薪水實在不菲,所以卯足了勁兒的照顧著梁父周詳,見到陳勵深和梁肆的時候也是異常的恭順。
梁肆的運動鞋跨出車門,側首仰視著他,不痛不癢的說了句「謝謝」,要知道,能讓陳勵深為其開車門的,全世界只有兩個人,她佔一個,呵,真是榮幸之至呢!
自陳勵深上任起,深港集團旗下的酒店便每況日下,不到兩年的光景,曾經輝煌的深港假日就開始負盈利,如今勉強靠吸大酒店的同胞血來維持運營。
「梁肆,」那時的陳勵深還並未如現在般習慣梁肆的作,一雙狹長的眼睛居高臨下的怒視著她。
喬寒又不會了。
梁肆按著胸口劇烈的咳著,嗆得眼淚差點沒出來。陳母被她這邊的動靜嚇到了,連忙過來拍她的後背。
陳勵深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似乎有前車之鑒,一貫有潔癖的他警覺的看著正要上樓休息的梁肆:
梁肆動了動,身上披著的外套滑落到膝蓋上,有陳勵深身上的味道。
「好好!快去吧!讓勵深送你!」
「好的呢,同學,那我們明早9點,人事部見哦!」
酒店一樓的傳菜間里,喬寒望著遠處和人對瓶吹完又和男生打情罵俏的梁肆,回身對陳勵深說:「你真要娶這個……這個這個……」
「我去……」
梁肆一動沒動,恨恨的瞪著爸爸,像是看著一個不省心的孩子。
集團人事部設立在五星大酒店的18樓,她到大酒店的時候,一個歪瓜裂棗的行李生替她開了計程車門,行李生板著個臉,像是一輩子沒吃飽過一樣。
出乎意料的是,陳勵深就像是在打羽毛球一樣,將她說出來的話又給彈了回來。
陳母頗為遺憾的講:「只是我心裏一直覺得你能嫁到我們家來,這樣多好。阿肆……」
放下話筒望向電視,屏幕里的變態老師死了,滿身都是血,觸目驚心。
梁肆偷偷的對著他吐了吐舌頭,再看看裴葉琪,對陳母說:「阿姨,我頭疼,想上樓躺一會兒……」她扶著額,蹙著眉頭說。
「陳勵深,聽說你心上人要回國了?」她忽然玩味的問。
來到十八樓,人事部的辦公室非常大,辦公位也有30多個,卻只有幾個人在位置上,幾個穿著西裝的女人正在聊著老公孩子,根本沒人接待梁肆。
裴葉琪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瀑布般的長發向後甩了甩,憐愛的用手颳了刮她的鼻尖:「Oh my god,你居然留起了長頭髮!害我差點認不出!」
陳母立刻責怪的看著她:「我說什麼來著!一個月幾百塊錢的插間啊出租屋啊什麼的不能住!不安全不說!條件也不好,冷了病了的,誰來照顧你?」
喬寒說:「你不是說,她要求你往蛋糕里放戒指嗎?」
「大班長都快滾蛋了,還來導辦忙學生工作啊?」兩個人同專業,一個是支書,一個又是班長,平常的交流很多,彼此還算熟悉,現在馬上要畢業了,梁肆忽然很不舍,不舍大學生活,不舍同學情誼。
梁肆是最不能忍受沉默的人,大咧咧的打破僵局說道:「你看你這人,跟人求婚一點誠意都沒有!明天,就明天,我畢業師生宴,你像電視里那樣跟我求婚,把戒指從超級大的蛋糕里摳出來戴到我手上的那種,就那種,我就嫁你!」
「阿姨,怎麼了?」梁肆假裝無辜的問。
咳咳……是工作能力。
四個前台接待齊刷刷的說了句「歡迎光臨深港」,卻在得知梁肆只是來人事部應聘之後,紛紛拉下了臉,有的拿出小鏡子化口紅,有的拿出手機上網。
嘖嘖嘖,梁肆一邊吸著可樂一邊心中暗暗感慨:什麼時候見過陳勵深對誰這麼上心。她一直以為陳勵深的一雙桃花眼長在他臉上真是可惜了,總是冷冰冰的,算計著,陰沉著,但現在看來,也許是到了,開花的時候。
這時,手機突然響起。梁肆接起來,對方竟說自己是深港酒店人事部。
壕的世界永遠不懂。
他的聲音好聽極了,完美得沒有絲毫破綻。
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事,那種感覺只在腦海中一閃,卻又抓不到證據。
想著想著,一口冰塊吞下去,竟涼得咳嗽起來!
梁肆本就纖瘦,身軀撞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鈍痛使她整個臉都扭曲。
陳勵深也因此成為業界的笑柄。
陳勵深他媽媽還說:阿肆啊,我這幾年夜夜對耶穌禱告,保佑你和勵深平平安安,你是耶穌賜予我重生的天使,阿姨看得出你喜歡勵深,但勵深是個冷性子,你得主動點,現在好多年輕人畢業就領證呢……你這孩子,說什麼配不配的,勵深要是沒有你,早就被人撕票了!
梁肆撒嬌的搖搖陳母的胳膊:「阿姨,我們現在不就是一家人么?這些年您對我比親媽都好,就差把命給我了。」
高崎楠見是她也表示驚訝,卻並沒回答她的問題。
她是個開心生氣全都寫在臉上的人,而陳勵深則是個開心生氣都寫在員工工資上的人,梁肆跟他認識了這麼多年,也只修鍊到可以從他的眉間判斷出一點www.hetubook.com.com點他的情緒。
怎麼能不方便呢?
「梁肆,我在求婚。」他對她不正經的樣子有些反感,嚴肅的提醒。
「我爸呢?」梁肆問。
梁肆面無表情的將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裡,轉身便要離開。
「陳勵深,太對不起了,」她無可奈何的攤攤手,在眾人矚目,像是換了一個人,矯情又冷漠,聲音軟軟的,似是居高臨下的對著小孩低語:「你看,我這人就是嘴上沒個開關,隨便說說你就真信了。」
好久不見。
梁肆掛斷電話:「阿姨,我得回縣城一趟。」
梁肆努起嘴,抱歉的搖搖頭,可惜的蹙著眉,眼中的冰冷與方才的驚喜截然相反:
陳勵深今天穿了一身白色修身西服,站在傳菜間里顯得格格不入,見喬寒誇張地張大嘴巴,便從口袋裡拿出了求婚標配——鑽戒。
梁肆失神的看著辦公室里凌亂的檔案袋,員工們肆無忌憚的說笑,發起呆來。
「我輸了。」他認真的盯著她的眼睛,勾起唇角的樣子很是性感。
陳勵深就在她的膝蓋處,仰頭,意味不明的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神,竟讓她有一瞬間的相信。
高崎楠的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真的?」
每天清晨都是如此,老爸總是樂此不疲的看阿肆嚇得鑽進被窩的樣子,然後哈哈大笑。
有時候男人的一句「我輸了」往往比「你贏了」更有魅力。
空蕩蕩的,她沒有耳朵。
一會兒廚師長過來了,低眉順眼的對陳勵深說:「陳先生,5層蛋糕做好了,您看看,這戒指塞在第幾層啊……」
「哎呀,討厭死了,你好意思問我還不好意思說呢!你媽媽讓我們倆結婚!」
「隨便你。」
梁肆腮間起落,微怒:「你怎麼不跟著,萬一他又摔著怎麼辦?」
「不都說了不讓你出去幹活了嗎!你賺那幾個錢還不夠我交藥費的!」
梁肆摸了摸Aaron的頭,忽然眼珠子一轉,立刻去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支口紅。
常阿姨委屈:「我說我陪他可他不讓……你也知道,陳大哥脾氣倔又要強……」
「梁同學,我們酒店與咱們學校是有人才合作的哦,你們好多學長學姐都在我們這兒呢,如果您有意向來我們這裏的話,一個月6000底薪。」
梁肆慌亂起來,你知道的,女孩子一靦腆、尷尬,或者慌亂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的將頭髮掖過耳後,梁肆竟忘了自己少了一隻左耳,左手一抬,頭髮掖過耳後的時候空蕩蕩的。
梁肆在此起彼伏的叫嚷聲中吞下了最後一點啤酒,如獅子王托起辛巴一樣將空酒瓶子倒舉過頭頂,張狂的吹起口哨!
她攤了攤手,竭力的表現的很無奈,到了陳勵深眼裡,卻是遮掩不住的挑釁……
「陳勵深!你真是二十四孝絕不含糊!」
第二天早上,梁肆還是帶著自己的簡歷來到了集團人事部。她承認,一是待遇實在誘人,二是她想來看看,陳勵深一手經營的地盤,到底爛到什麼程度。
「Hi~」裴葉琪像個靦腆的小女孩一樣,聲音軟軟的和堵在門口的陳勵深打了聲招呼。
梁肆半開玩笑似的一口氣開完條件,咽了口唾沫,心跳到了嗓子眼兒,等著陳勵深回答。
後來有人從某位輔導員老師那裡打探到了消息,說梁肆高考時連重本線都沒過,是陳勵深家拿錢砸進來的。
梁肆一時間竟不知和她聊些什麼了,裴葉琪也僵硬的笑著,然後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當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的那一刻,她眼下的卧蠶明顯隆起,化成兩道溫柔的小丘,繼而躲閃的看了梁肆一眼,微微轉身低下頭去,輕柔的接起了電話。
周末,梁肆懶洋洋的窩在沙發里看《復讎的金子》,熒幕上李英愛正面目猙獰的拿起刀對著變態老師,刀子停在半空卻僵住了。
陳勵深望向遠處包間里正與男孩子調情的梁肆,眼中的閃過一絲精明:「左右她都不會答應的,放進去再拿出來怪噁心的,算了。」
「有事?我剛掛了你媽的電話,你就打來了。」她說。
「高崎楠,」她雙眼放出金光,突然整個人都有了精神頭:「我們留在這兒吧!好好乾!讓這個酒店重新活過來!讓整個集團注入新鮮的血液!」
只差一點。他就能贏過她了。
是他的腦電波永遠也跟不上陳勵深么?知道人家姑娘不會答應還求個毛線婚啊……
「剛才我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陳勵深陳總從人事部經過,可他見到自己的員工在辦公室里亂成一團似乎一點都沒所謂,呵,他要不是紈絝子弟就是跟他爸有仇,故意想搞垮深港。」高崎楠開玩笑的諷刺道。
「好,」他微微的點了幾下頭,手氣的不知道放在哪兒,最後只好插|進口袋,握著拳頭隱在黑暗裡,語氣輕的似是遠山的薄雪:
陳母見她不言語,馬上說:「他是悶了點,很不解風情這我知道,可是他既然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跟你求婚,足以見得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啊……」
「2班贏了!贏了哈哈!」2班的同學瞬間沸騰了起來!
陳勵深微笑,讓身,請裴葉琪進來。
大概在所有人眼裡,陳勵深從小到大都是非常優秀的。學習,運動,彈琴,畫畫,還有顏值,甚至於他養的狗都比別人的乾淨健康。
梁肆轉身上了樓,趁陳母走的時候回頭瞥了眼陳勵深,看著他不甘心卻又奈何不了她的憋悶樣子。
梁肆作為2班的團支書,跟1班的班長高崎楠站在沙發上舉著酒瓶子對吹,底下的群眾面紅耳赤的為自己班的支書搖旗助威。
陳母擔心的望著梁肆,看她越來越陰沉的小臉,心想一定是老頭子又出什麼狀況了。
陳勵深擺擺手,將戒指盒揣進口袋裡:「不用了。」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似乎過了幾億光年,然後目光開始和圖書有了焦距,一個高的白色身影在自己面前轟然下降,單膝跪地,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和安排好的精美燈光變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她圍捕得密不透風。
陳勵深寵溺的看著她,大有傾盡一世溫柔的意味。
梁肆說罷,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便用眼睛瞄著陳勵深。
梁肆抿抿唇,眼中掛著薄薄一層笑。
高速上跑了半個小時,梁肆睡著了。
梁肆眼見著電視里的女主角沒有沒有下手,不解恨地將遙控器摔到地板上去!
按理說,陳勵深的出現已經不足為奇了,稍稍熟悉梁肆的同學都知道,她有個隔三差五給她送錢,隔三差五開著黑色奧迪帶她去家裡吃飯,隔三差五邁開長腿下車幫她拿行李的霸道總裁朋友。
傻子才去陳勵深的破酒店呢,保不齊哪天就關門大吉了……
高崎楠站在一旁看著,還以為是梁肆最要好的閨蜜回來了。便識趣的走開了。
裴葉琪靦腆一笑,將筆窩在手中把玩,打開筆帽,對著那銀色的筆尖喜歡得不得了,陳勵深將自己白皙的手掌伸過去,示意她在自己手上寫幾個字試試,裴葉琪驚訝的看著他,隨即甜蜜的低頭笑,用剛筆尖在他手心寫了一個字。
裴女神莞爾一笑:「勵深叫我去家裡做客,他家換了住址,我可能找不到,阿肆,你方不方便……帶我去一趟?」
當大四的學子們急於向智聯和58投遞簡歷,趕往一場場菜市場一般的招聘會的時候,梁肆同學還在陳勵深的床上享受著太陽曬屁股的自然醒SPA。
這句話是跟司機說的,還是在答梁肆的話?
梁肆被他發的球擊中面門,愣怔片刻,隨即哈哈大笑。
不知為什麼,高崎楠似乎決定繼續等下去,他好像非常想要得到這份工作一般,他以為梁肆是來應付面試的,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裏不適合你,回去好好投簡歷。」
陳母實在的握住她的手,慈愛的說:「把命給你怎麼了,勵深就是我的命,你救了勵深就是我們家的恩人,我不對你好,主都不會赦免我的罪。只是……」
「不行不行,旺財,我太齷齪了,陳勵深總是一張性冷感的臉,一定不行。」
她豁然輕鬆的說:「好啦,我要回學校了,」說罷,推門下了車,臨走前又將頭探了進來,唇離他的臉很近很近,打遠處看,就像是相愛的情人在吻別。
陳勵深將車停在A大,扭頭看她,眼中多了幾分寒意。
陳勵深一夜未歸,大概是去他的酒店住了。素雅豪華的大卧室光線正好,梁肆抱著陳勵深的被子打了個滾,鼻息間儘是他身上的味道。
梁肆定睛一看,裴葉琪?
瞄一眼他握在方向盤上的乾淨手指,瞄一眼他一個褶都沒有的休閑外套,瞄一眼他雕刻版完美的下頜曲線,梁肆的心情似乎沒那麼糟了。
「那就聽她的好了。」他輕飄飄地說。
「高崎楠你別給1班丟臉啊!人梁肆都快喝到脖子了你還剩大半瓶呢!」
陳勵深那頭沒聲音,梁肆的腦海中立刻就浮現出他安靜蹙眉的樣子。便反應了一下自己方才那番話,才覺得有失體統。
「怎麼?」梁肆問。
陳勵深穿著拖鞋打開別墅的門,見到裴葉琪的身影目光還溫暖,卻在抬眼迎上她身後的梁肆時,驟然降溫。
不得不承認,他淺淺的笑著的時候,真的很好看。
陳勵深。
陳勵深跟在梁肆身後上了樓,縣城的醫院里人不多,走廊里陰暗簡陋,安靜得像是太平間。
如果這個玩笑成立,那麼就能解釋為何陳勵深從來不許別人在他目前面前提起他的父親。而且,陳勵深是個極其精明算計且富有商業頭腦的人,大學時經常在模擬管理大賽上獲獎,又怎麼會將一個硬體和口碑如此好的酒店集團管理的這麼糟糕呢?
很意外的,梁肆在人事部的等位沙發上,看到了正在玩手機的高崎楠。
梁肆眉頭一挑:「您聽誰說的?」
梁肆遠遠地看著陳勵深,儘管他依舊面無表情,卻還是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在陳母看不到的地方,用警告的眼神斥責著她的卑鄙。
可是他沒有。
梁肆忽然覺得不想在這個地方呆了,她終於見識了陳勵深的無能,一個好好的集團居然能被他管理成這樣,也夠可以的。
她那被酒液惹濕的紅唇,看得高崎楠心念一動。
梁肆驚喜的捂住嘴巴,彷彿下一秒就要感動得哭出來一樣:「陳勵深!你竟然還準備了五層的蛋糕哎!五層是代表我們認識了五年嗎!」
陳勵深他媽媽說:阿肆啊,你就要畢業了,別和室友擠在出租房了,搬來阿姨家住好不好,阿姨給你做蒜香排骨。
這世上,有一種關係叫做前男友,有一種鬧心叫做前閨蜜。
梁肆掐了掐自己紅著的脖子,剛要說「嗆著了」,正好看見陳勵深遞給裴葉琪一支精美的鋼筆。
陳勵深的眸色更陰了幾分,像是在生氣。
梁肆蔫兒了。
高崎楠高出她一頭還多,高高瘦瘦的,一身運動裝,年輕又有活力,道:「我來到辦公室交三方協議。我找到工作了。」
梁肆轉頭看著他,搖搖頭:「我改變主意了,我覺得這裏很好,我要留下來。」
「旺財你過來,別躲,我給你化個妝。」
梁肆手插著口袋踮了踮腳,抬頭看看毒辣辣的太陽,漫不經心的點頭,又點了點頭:「好,方便……」
趴在地板上的梁肆過了痛勁兒,踉蹌的撐著身子站起來,她一抬頭,就對上他氣紅了的眼。那個時候他也正年輕氣盛,大概是已經忍了很久,才讓一貫喜怒不形於色的他爆發出來。
酒店大堂很豪華,毋庸置疑,只是由於昨晚下過雨的關係,大堂的地面上有許多顧客留下的腳印,並未及時擦去,將本來奢華的酒店降低了一個檔次。
梁肆將電話線抻出好遠,光腳和*圖*書彎腰拾起地板上兩半兒的遙控器,回答的語氣就像是怡紅樓的老鴇:
陳勵深沒有否認,梁肆就笑不出來了。
梁肆一點都不畏懼,他知道陳勵深生氣了,可是那又怎麼樣?
剛出導辦,一個聲音叫住了她,梁肆一回頭,是剛剛交接完學生工作的高崎楠。
高崎楠假裝驚訝的睜大眼睛,單眼皮眨了眨:「這都被你發現了?」
「你還真希望我嫁給你啊?」她笑得身體微微抖動起來,徵求一般看向觀眾們,彷彿在演一場熱鬧的舞台劇。
她乾嘔一聲,衝到廁所抱起馬桶嘔吐起來……
於是懶懶的解釋道:「啊……我不是在罵人,我是說你媽媽我阿姨的電話。」
指間這種空蕩的感覺,像是永遠也無法著陸的鳥,只能在迷茫的大海中疲憊飛行,正是這種感覺使她瞬間清醒……
梁肆安靜了一路,車子下了高速的時候她突然將視線從車窗外收回來,轉頭看著陳勵深。
陳勵深的哈士奇Aaron正在院子里曬太陽,梁肆沖Aaron揮揮手,Aaron就抖了抖身上的毛跑了過來。
她聽到陳勵深的司機說了句「陳總已經到了」之類的,而後聽見他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電話便掛斷了。
她是個課間十分鐘都能做上好幾個夢的人,睡眠質量極其不好。陳勵深的車開得越穩,她的夢就做得越深。
梁肆也親昵的捏了捏裴葉琪白|嫩的臉頰:「真是不敢相信,從前的你黑成那樣,去了趟米國,居然白得跟什麼似的,真是一白遮百丑!」
梁肆面無表情的拍了拍陳母的肩膀,忽略某人蒼白的掙扎:「阿姨,我先休息一下,實在是不舒服,晚上記得叫我。」
梁肆經過陳勵深身側的時候,悄悄地用食指曖昧的戳了戳他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若是換做裴女神,定能優雅的猜出這香氣是哪個牌子的哪款香水,可屌絲如她,聞了一晚上,也沒聞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一個大男人竟然把自己伺候的比女人還香,真是夠矯情的。
「哦對了,」她一臉認真的說:「我就要畢業了,學校的宿舍住不了了,你媽媽又堅決不同意我出去租房子……」梁肆無辜的眨眨大眼睛,嫣然一笑:「其實我知道你心上人要回來,這樣很不好,可是怎麼辦呢,我得住進你們家了。」
梁肆坐下,心中很多疑問,便與高崎楠閑聊:「怎麼,這裏都沒人負責接待應聘者嗎?」
陳勵深看見梁肆沒有動,雙手握成拳垂在身側,死死的咬著下唇,賭氣的看著梁父,表情很生氣很生氣。
「我覺得很奇怪。」梁肆正準備要走,忽然聽見高崎楠這樣說。
梁肆和裴葉琪久別重逢的場景就像是大多數女孩子之間的寒暄與親昵。裴葉琪站在車邊,臉上掛著笑,很優雅的張開雙臂看著梁肆,梁肆也極其配合,又驚又喜的大步走上去,給了一個久違的擁抱。兩個女孩子將多年未見的激動與欣喜展現的淋漓盡致。
什麼仇什麼怨是微博上的熱門話題,大致是一個嗑瓜子的娘炮碎碎念了「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幾百遍之後被一個受不了的男子暴打進公安局的新聞。
梁肆想象著裴葉琪和陳勵深的表情,腳步頓覺輕快起來。
你不能想象那個時候他的眼神都多麼恐怖,梁肆甚至以為下一秒他就會衝上來狠狠地揍她一頓。
「旺財,過來過來。」她拍了拍手,將Aaron抱在懷裡樓樓親親。
電話那頭的人又沒聲兒了,梁肆暗笑,陳勵深一定是被自己不正經的樣子給噁心到了。
「當然。」
陳母一邊與裴葉琪寒暄一邊吩咐保姆去做飯菜,陳勵深則斜倚在沙發上,單手支撐著頭,看著裴葉琪。裴葉琪每每聊到有趣處,冷淡如他,陳勵深也很配合的淺淺笑著,畫面十分溫馨。
梁肆忽然變為泄了氣的皮球。
按照往常來說,每次梁肆陪著陳母來教會唱詩,陳母都會很開心,唯獨今天,老太太有點悶悶不樂。
她媽媽去世的早,爸爸是個工人,那年得了腦血栓之後就再也幹不了活,但老頭子閑不住,隔三差五的推著自行車去縣裡給飯店磨菜刀,圖著掙上幾塊買葯錢。
梁肆忽然覺得不疼了,一股強烈的快|感襲遍全身。她忽然勾起唇角笑了,釁十足的迎著陳勵深冰冷的眼神,張開雙臂,大字型的向後仰去……她在他柔軟的床上彈了彈,像個叛逆的孩子,張狂的看著眼睛都氣紅了的陳勵深。
陳勵深點了點頭,右手始終僵持著,舉著閃閃發亮的戒指。
「誰?」陳勵深似乎覺得她的這個問題很匪夷所思,竟淺淺的笑了,笑容里有幾分掩蓋的嫌疑。
高崎楠大笑一聲,剛要說什麼,就見門口的女同學們一陣騷動,梁肆的目光也冷了下了。
陳勵深那頭才算是有點人氣兒,冷清的說道:
「呦,巧啊!」高崎楠一貫的親和風,笑起來卻又有點痞痞的,很讓女孩子心動。
沉默……
他說完,手插著西褲口袋徑直走向梁肆。
「阿肆!加油!阿肆!牛X!」
陳勵深望進她的眼睛抿唇一笑:「你發獃的時間也夠長了,我這個姿勢真的不怎麼舒服。」
梁肆的周身瞬間鍍上了一層殼,微笑著與陳勵深斡旋:
梁肆話到嘴邊憋住了,收回目光看著一臉擔心的陳母,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這幾天公寓冷,感冒了。」
高崎楠皺著眉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嗑藥了么?」
梁肆看到身形筆挺的陳勵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大腦有好一陣子的停滯。
所有人都以為梁肆那是驚喜的表情,只有陳勵深能看得懂她眼中的冷靜。
「嗯?」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勵深嗎?」
而這次她又睡了陳勵深的床,他卻並沒過來發火,只是默默的去住了酒店,這讓梁肆覺得,挺沒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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